她還記得少年時,君後總是喜歡每日都剝上三個核桃逼著她吃。
蘇柒若本是不喜歡核桃的,覺得太過苦澀。
可耐不住君後日複一日地喂食,最後便也養成了吃核桃的習慣。
隻是她沒想到,五年過去了,太女竟然還記得。
“多謝皇姐。”
蘇柒若手指微顫,忽然就想起了那個溫柔待她的男子。
太女微微一笑:“與皇姐還這般客氣作甚”
她說過了,這一次妹妹回京,她一定會儘自己所能地對她好,絕對不會再讓她離開了。
如今的她,已經有能力保護好妹妹了。
姐妹二人分隔五年,這會兒似乎才又重新親近了起來。
顧朝陽端著一杯酒來到二人跟前,笑眯眯地道:“朝陽敬兩位表姐一杯,這些年來,承蒙二位表姐的關照,妹妹在此謝過了。”
顧朝陽敢在京城橫著走,除了皇上對她的寵愛外,還有她有個極疼愛她的太女表姐,以及一個從小到大都在教她好好做人的三表姐。
所以,她顧朝陽雖是紈絝,卻從不做缺德之事。
她偶爾玩鬨,也都無傷大雅。
不然,以她娘那個老頑固的性子,早就打斷她的腿了。
太女和蘇柒若同時舉杯,一飲而儘。
顧朝陽又給自己滿上一杯,歡歡喜喜地去找皇上喝酒了。
看著顧朝陽沒規沒矩地站在皇上麵前說笑,皇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蘇柒若忽然有些慶幸。
還好她的母皇沒有被皇權壓迫成一個沒有情感的行屍走肉,唯心中有惦念,才活得像個人啊!
不是她不願皇上忘掉君後重新生活,而是身為帝王,寧可有個已經離開的白月光,也勝過因獨寵哪一個男人而影響到朝局。
蘇柒若是不可能讓任何人觸碰她姐姐的太女之位的,誰若敢有不臣之心,誰就是她要對付的敵人。
當年她沒有保護好自己的父親,如今卻萬萬不能再失去姐姐了。
相府嫡女陸悠然也端了杯酒水來到蘇柒若麵前,先是朝太女微微頷首,然後才對蘇柒若道:“你哥哥盼了五年,總算是將你盼回來了,明兒我在府中設宴為你接風洗塵,你可一定要來。”
陸悠然是蘇柒若的親嫂嫂,與自己的哥哥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甚篤。
當初陸悠然求娶蘇傾陽時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要不是君後疼愛兒子,隻怕依著陸悠然的才學和家世,皇上是不敢讓這樣太過出色的人做兒子的駙馬的,以免日後生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好在陸悠然待蘇傾陽一片誠心,為了迎娶他,將自己的仕途都放棄了。
最後還是皇上舍不得這個年少成名又連中三元的狀元娘子,破例將人放在了翰林院。
到底是自己的兒媳,又有那般才華,實在不舍浪費了。
世人都稱陸悠然乃是文曲星在世,便是蘇柒若少年時也時常聽葉太傅誇讚陸相府的大小姐。
所以當年哥哥要嫁到陸府時,她也幫了不少忙。
陸悠然是太女的人,又與她們姐妹極為親近,便也不拘太多禮數,反倒三人都自在的很。
蘇柒若笑著舉杯道:“那便有勞嫂嫂了。”
陸悠然挑眉笑道:“喲!當年死活不肯喚我嫂嫂,偏偏要叫陸姐姐,怎麼五年不見還改了稱呼了”
那會兒蘇傾陽才與陸悠然成婚,他們都逗弄蘇柒若叫陸悠然嫂嫂,蘇柒若怎麼都叫不出口,反倒把自己憋得滿臉通紅。
後來大家便也隨著她自己愛叫什麼就叫什麼了。
現如今長大了,反倒不需人開口,自己便叫出了那聲“嫂嫂”。
“哥哥都嫁給你這麼多年了,便是我不喚你一聲嫂嫂,也改變不了你的身份了不是”
蘇柒若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回道,她是因為陸悠然對自己的哥哥好,才心甘情願喚她一聲嫂子的。
這世道,莫說是荀貴世家的女子了,便是尋常百姓家,三夫四侍也是常事。
可陸悠然這麼多年隻娶了蘇傾陽一個夫君,再無納小,這足以證明當初蘇傾陽是真的選對了人。
不過蘇柒若也不怕陸悠然會有什麼花花心思,且不說她的太女姐姐對她和哥哥有多好,便是被她知道了陸悠然敢對不起哥哥,她也不會輕饒了她。
“你這丫頭,難不成還想你哥哥另嫁了”
陸悠然笑著睨了蘇柒若一眼,語氣也頗為寵溺。
“那就要看嫂嫂你對我哥哥好不好了。”
“那你可慢慢看著吧,這世上再也找不出一個比我對陽陽更好的女人了。”
陸悠然笑得一臉得意,蘇柒若被她那一聲“陽陽”叫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看樣子是她想多了,隻有哥哥拋棄陸悠然的份兒,根本就沒有陸悠然背棄哥哥的可能。
不過依著蘇傾陽對陸悠然的喜歡,這兩個人這輩子是不可能分開了。
姐妹三人又在一起說了會兒話,氣氛和諧的很。
宴席過半,蘇柒若覺得殿內有些悶,便與太女知會了一聲,準備出去吹吹夜風透透氣。
五年過去,皇宮的布置並無不同,唯有人虛長了五歲而已。
物是人非事事休。
“還請四殿下自重!”
一個男子氣憤的聲音自園內傳來,以為是誰家的公子在偷偷與人約會,蘇柒若不欲多事,轉身就走。
卻在聽到蘇元恪的聲音後又停下了腳步。
“本殿不過就是想與莫公子說說話,莫公子莫怕。”
蘇頤珂嬉皮笑臉地攔在莫雪塵身前,氣得莫雪塵滿臉通紅。
“男女授受不親,臣子出來已久,若再不回去,母親和父親要擔心了。”
蘇元恪再胡鬨,也不敢真的得罪了護國公府。
但她好不容易才遇上莫雪塵,就是想多與他說會兒話。
可莫雪塵急著要走,蘇元恪微微有些發惱,抬手就要去拉他的胳膊。
一道身影忽然擋在莫雪塵身前,震得蘇元恪忍不住退後兩步。
蘇元恪本就多喝了兩杯,被人這麼一推,又差點兒站不穩,瞬間惱了。
“什麼人敢朝本殿動手,不想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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