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令小皇帝意外的是,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她那位沉迷於太傅不可自拔的六皇兄。
“六皇兄這是何意?”
小皇帝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太傅曾說過,她的幾位皇兄中,唯有八皇兄最為赤城,其餘人都各懷心思。
六皇子深諳後宮生存之道,各種小手段不斷,最為奸猾狠辣。
七皇子貪婪又眼皮子淺,但他很會審時度勢,小壞卻不會要人性命。
九皇子性格偏激,容易鑽牛角尖,帶人冷漠,無情的很。
一看到楚時誠,小皇帝就不由得想起兩年前那場踏春,他當時落水,其實是為了陷害林家公子吧!
“皇上既喚我一聲皇兄,那便是還承認你我之間的血脈親情。如今皇上已經不再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了,難道你就沒懷疑過蘇柒若的彆有用心嗎?”
楚時誠一晚上都提心吊膽地坐在那裡,尤其是在看見北越國皇子拚命接近太傅的時候,他的真的害怕了。
那北越皇子容貌絕美,氣質高貴,楚時誠自認比不過人家。
若蘇柒若答應和親,他便沒辦法留在南楚了。
他固然喜歡蘇柒若,卻也知道得不到她。
既是如此,他又為何還要乖乖等著她的安排呢?
如今能救他的就隻有皇上了。
隻要皇上與太傅離了心,拒絕這場和親,他便不必遠嫁他國,顛沛流離。
楚時誠本是看著皇上出來才偷偷跟出來的,哪知會撞見方才那一幕。
有了梅太君侍的鋪墊,他再開口,反倒還多了幾分機會。
聽到楚時誠直呼太傅的名字,小皇帝麵色更是冷的厲害。
“六皇兄一向喜歡太傅大人,今日當著朕的麵如此挑撥朕與太傅的關係,到底意欲何為?”
難不成是得不到的就毀掉?
“皇上言重了,這並非是挑撥,而是事實。當年皇上年幼,母皇讓太傅輔政,將江山與皇上交於太傅手中。如今皇上日漸長大,這朝政大權卻已旁落,皇上日後難道就甘願做一個傀儡嗎?”
“後宮不得乾政,當初母皇為何要後宮諸人陪葬,想必六皇兄比朕清楚。太傅為人如何,用不著旁人在朕麵前說三道四,朕自幼長在她身邊,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
小皇帝氣得麵紅耳赤,她比誰都清楚,若是沒有她,太傅根本就不會這樣辛苦。
太傅都已經二十二歲了,彆說娶夫生女了,身邊連個侍夫通房都沒有,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蘇老太傅企盼重孫,而太傅卻日日住在宮裡,哪兒有心思想彆的?
楚家欠太傅的太多,這些人卻還要一個個的到她麵前詆毀誣陷太傅,全都是狼子野心!
小皇帝本還打算聽太傅的話,不讓這幾個皇兄前去和親。
如今看來,這楚時誠自己怕是早就等不及了。
留這麼一個挑弄是非的禍害在身邊,誰知道以後他還會做什麼事情。
“朕以為,依著六皇兄這麼多年對太傅的心思,定是一心向著她的,卻不想你竟是如此厚顏無恥之徒,敢當真朕的麵兒挑撥朕與太傅的關係,到底是朕太過仁慈,還是你欺朕年幼?”
小皇帝嘴角的嘲諷越來越大,聲音也愈發淩厲。
她雖年幼,可這兩年在朝堂上跟著太傅與朝臣們鬥智鬥勇也不是白混的。
就楚時誠這種人,她還真是不屑於給他顏麵。
“皇上……”
楚時誠麵色一白,沒想到小皇帝竟如此信任蘇柒若。
哪怕前有梅太君侍已經說了那麼多,她還是不改初心。
“皇上,我可是你的親兄長啊,又豈會害你?”
“你既是知道自己乃朕之兄長,又為何要在朕麵前說那些挑撥之話?你也不是個蠢貨,今日那些使臣個個虎視眈眈,他們不敢動朕,你以為是為何?你以為這南楚國離了太傅大人,你我還能住在這巍峨的皇宮裡享受著眾人的伺候嗎?”
小皇帝從來不覺得以自己的本事能夠護得住南楚上下,且不論她年歲還小,單說那些治國良策以及每日處理朝臣之間的關係的手段,就是她完全做不來的。
“可皇上已經長大了,過了年皇上就九歲了,先祖皇帝八歲登基,九歲親政,還不是緊緊握住了南楚的江山,沒有人敢欺辱她!”
楚時誠還欲再勸,隻要不讓他去和親,他可以不嫁給蘇柒若,甚至可以出賣她。
隻要讓他留下來……
他還這麼年輕,不該將一生都葬送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那是因為先祖皇帝身邊有攝政王輔政,哪怕她九歲親政,攝政王還政於她,卻還是在背後默默教導著她,你當真以為這南楚的江山靠著一個九歲的孩子就能護得住嗎?”
小皇帝懶得與這蠢貨多言,索性直接問道,
“你忽然變成這般,在朕麵前處處挑撥,到底是何目的?”
小皇帝可不相信楚時誠會無緣無故地跑來說這麼一通,他定是有所求。
就像梅太君侍,他挑撥太傅與她的關係,是因為想出西宮。
那楚時誠呢?
他又是為了什麼?
“皇上,我……啊!”
楚時誠正要開口求情,說自己不想去和親,便覺得肩膀一陣刺痛,好似有什麼東西鑽進了骨頭裡,疼得厲害。
小皇帝見楚時誠這般作妖,捂著肩膀齜牙咧嘴的樣子醜陋極了,直接扭頭就走,再懶得打理他。
今兒晚上這些事情她都會如實告訴太傅,至於太傅要怎麼處置梅太君侍和楚時誠,她都不會插手。
這二人今日這般作態若是被有心人得知,還真是會害了南楚不可。
尤其是其他三國的使臣還在,便是她說他們二人是被那三國收買了,他們也得受著這通敵叛國的死罪。
小皇帝怒氣衝衝地走了,獨留下楚時誠疼得在原地打轉。
因為他出來時連宮侍都未帶,如今才發覺多有不便。
想要呼救,又怕被人知道他今日找皇上說了那樣一番大逆不道的話。
這些話若是傳到了太傅耳中,隻怕他的好日子才真是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