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震得幾人皆是一陣意外,最為心酸的卻不是被她懟得啞口無言的萬來寶,而是方才還沉浸在甜蜜中的百花離陌。
這是得有多麼不在乎,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凡她有一點兒喜歡他,都不至於如此大方才是。
“蘇小姐如此看得開,著實令我等佩服。”
萬來寶勾著唇譏諷道,那模樣兒好似蘇柒若腦袋上已經掛了個大大的綠帽子。
“這有何看不開的?我與離陌自幼如姐弟一般,光明磊落,便是有些小人暗中詆毀,也擋不住我們之間的清白。蘇小姐為人正直,心思純淨,自然與那等子猥瑣小人不一樣。”
一直沒有開口的趙文萱忍不住大聲道,這件事情他已經忍了很久了。
過去他們如何在背後詆毀他和百花離陌,他聽不見也就罷了。
如今不隻當著他的麵胡說八道,還想毀了百花離陌的姻緣,若他趙文萱再不開口,可就真成了人人可欺的傻子了。
“你說誰是小人?”
萬來寶麵紅耳赤地大聲質問道,方才蘇柒若的不留情麵已然讓她失了顏麵,如今趙文萱又陰陽怪氣地罵她,她如何還能忍?
“萬老板覺得是誰就是誰。”
趙文萱將手裡的蜜餞扔在嘴裡,根本就沒把萬來寶的挑釁當回事兒。
他與萬家不合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隻不過沒拿到明麵上來而已。
但今日萬來寶挑釁在前,他若還當個軟柿子任由她搓圓捏扁,那還真是對不起自己這麼多年男扮女裝來的委曲求全。
“不過就是幾句玩笑話,兩位老板莫要往心裡去,來來來,喝茶,喝茶。”
看夠了熱鬨的趙申傑這次站出來打起了圓場,她本以為蘇柒若會因為百花離陌的事情與趙文萱不合,哪知人家二人倒像是一條繩上的,讓萬來寶丟儘了顏麵。
“趙老板說的是,女子當心胸坦蕩,幾句玩笑話而已,這也值得氣急敗壞,倒是失了女子的體麵。”
蘇柒若眼皮未抬地說道,隨即端起茶壺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在了百花離陌麵前,一杯遞給了趙文萱。
趙文萱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那隻素白的手,一時有些愣怔。
還是百花離陌先反應過來接了過去擺在他麵前,趙文萱才出聲道了謝。
然而蘇柒若又給自己斟了杯茶後便將茶壺放了回去,至於趙申傑和萬來寶,她連看都未看一眼。
趙申傑也不惱,抬手讓身後的侍女上前倒茶,一旁的萬來寶卻是氣得臉都黑了。
如此,也更加堅定了萬來寶要除去百花蕪搶走百花離陌的決心。
她倒是要好好瞧瞧,看看沒了城主府的庇護,這一個二個的還如何在她麵前耀武揚威。
蘇柒若不知何時已經剝好了個橘子,順手又遞給了百花離陌。
百花離陌從未被人這樣照顧過,心中湧起一股子暖流,將他整個人都包圍了起來。
或許,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不知始於什麼,等發現的時候一切都已成定局。
還在發呆的趙文萱目光落在百花離陌手裡拿著的橘瓣上,輕輕抿了抿唇,端著茶杯的手也跟著一緊。
百花離陌將橘子掰成三份,一份給了身側的趙文萱,一份給了蘇柒若,剩下的留給了自己。
萬來寶鄙夷一笑,竟有些同情起蘇柒若來了。
若是她夫君敢當著她的麵這樣對待彆的女子,她一定打得他他爹都認不出來。
蘇柒若倒好,頭頂的草都長三尺高了,綠油油的一片,還穩坐釣魚台,一動不動,真是能忍。
百花離陌做這件事時,也在暗中觀察著蘇柒若,她好像真的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百花離陌垂眸捏了一瓣橘子塞進嘴裡,好像有點酸……
韋敏姍姍來遲,和她一起到的還有萬來寶的姐姐萬來財。
相比於萬來寶,萬來財明顯更能隱忍,待蘇柒若的態度熱情許多。
哪怕心裡再是鄙夷,麵子上卻沒給人留下半分把柄。
蘇柒若暗道,這位笑麵虎才是最不好惹的。
想必百花府被大房所奪,真正幕後合謀的該是眼前這位。
“今日高興,又有新朋友的到來,老婦先敬諸位一杯。”
韋敏端起酒杯,哈哈笑著朝眾人道。
蘇柒若勾唇一笑,也舉起酒杯:“韋老板豪爽。”
百花離陌蹙眉看向她,想要勸她不要飲酒,畢竟她身體還未痊愈,哪知蘇柒若不僅喝了自己杯中的酒水,還奪過他的也一並飲了。
“哈哈……蘇小姐女中豪傑,痛快!”
韋敏很欣賞蘇柒若的作為,她其實很不喜男子在生意場上瞎摻和,百花離陌雖說較尋常男子強上許多,可她仍不願與他來往做生意。
如今這位蘇小姐倒是個爽快人,韋敏自認有幾分識人的眼光,總覺得百花離陌日後若是嫁給了蘇柒若,日子會好過許多。
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
老天垂憐,讓他得遇良人,也是他的福氣。
若日後百花府的生意都交給了眼前這位,她倒是願意試一試。
與爽快的人做生意能省去許多麻煩。
這也是為何韋敏除了帶著萬家和趙申傑做生意外,還帶著趙文萱的原因。
因為對於趙文萱,她也是打心底裡欣賞的。
“韋老板過獎了。”
蘇柒若方才吃了影一走時留給她的解酒丸,隻要不暴飲,身體也能扛得住。
“蘇小姐仁義,在下也敬蘇小姐一杯,願蘇小姐和百花公子早結連理,百年好合。”
萬來財見狀,也舉起酒杯朝蘇柒若敬來。
“借萬小姐吉言。”
蘇柒若自然不好拒絕,隻能痛快飲下。
百花離陌輕輕扯了扯蘇柒若的衣袖,小聲道:“你還喝著藥呢,不能飲酒。”
“無妨,這點兒酒不礙事。”
蘇柒若笑著安撫他道,然後便將他麵前的茶杯推了過去,將酒杯挪開。
“你是男子,無需與她們對飲,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你喝茶。”
看著眼前發黃的茶水,百花離陌鼻子忽然一酸。
這麼多年了,在酒場才上從未有人與他說過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