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百花離陌年輕,也比百花離陌守規矩,且他心裡也一直是喜歡著她的。
可她怎麼能和百花離陌在一起?
一個好好的女子入贅到彆家府裡,日後連自己的孩子都得跟著男人姓,哪個女人能受得住這樣的屈辱?
他不一樣,若是蘇姐姐願意娶他,他是可以嫁給她的。
他們的孩子可以隨她姓蘇,他也不會像百花離陌那般整日在外麵拋頭露麵,他會好好待在府裡相妻教女,隻圍著她一個人轉。
蘇柒若一怔,沒想到這個消息傳得這樣快。
想必這又是百花蕪的功勞,生怕她會跑了似的,趕緊將婚事定了下來。
可昨日已經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百花離陌的名聲本就不好,若她再拒絕,讓他以後還如何嫁人?
蘇柒若點點頭,從容道:“是。”
她便是入贅,也隻是個名義上的百花府贅妻。
百花離陌不喜歡她,她對這位傲嬌冷漠的百花公子也不感興趣。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早些找回弟弟,待百花離陌重掌城主府後,她便帶著弟弟回京。
蘇家的血海深仇她不能不報,她母親父親和三個姐姐不能白死。
那些個掙紮在權勢中的劊子手全都不無辜,唯有蘇家一百多口人命,無辜地成為了他們鬥爭的犧牲品。
如今太女的位置亦是岌岌可危,沒了蘇家庇護,那樣仁善又心軟的太女不知要如何走下去。
隻是如今她回不去京城,便是想要助太女一臂之力也有心無力。
一想到蘇家,蘇柒若身上便泛起一股殺氣,嚇得百花湘都忘了哭。
他一直覺得蘇柒若是個冷清又溫和的人,看似有些矛盾,可接觸之後發現她就是看似溫和,實則待誰都很冷漠。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她身上感受到不一樣的氣息,是他的問話惹惱了她嗎?
“蘇姐姐,你……當真要做百花離陌的贅妻嗎?你可知他在外麵的名聲並不好聽,他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心上人,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百花湘咬了咬唇,手撐著地站了起來,也顧不得去拍身上的土,隻急急說道。
蘇柒若淡淡地瞥了百花湘一眼,這樣小家子氣的作態還真是附和大房的家教,和他那個處處算計的爹一模一樣。
背後說人者,必是是非人。
蘇柒若一向喜歡光明正大,這百花湘是百花離陌的堂弟,跑到自己這個外人麵前說自家哥哥的壞話,也虧得他長了這麼大個腦袋。
不知道裡麵是不是全裝的漿糊,還是水。
左右沒有半點腦子,畢竟有腦子的人可乾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旁人都可以詆毀百花離陌,唯有他百花湘不行。
若百花離陌的名聲壞了,同為百花府公子的他又能好到哪兒去呢?
“那又如何?”
蘇柒若嘴角揚起,毫不在意地問道。
一陣晨風吹來,掀起了她雪白的衣擺。
蘇柒若手中的劍輕輕一轉,人已經躍了出去。
自她受傷後,夜夜都睡不安穩,一閉眼就全是血。
昨兒被百花蕪那麼一鬨騰,她睡了個好覺,今日身子也覺大好。
果真再好的藥都得配上好的睡眠才能事半功倍。
手腕一轉,手中的劍揮舞出去,在晨露間迎著朝陽跳躍起來。
百花湘也忘了哭泣,就這麼呆呆地看著那花叢間武劍的女子。
她真的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這樣好的人,怎麼能給百花離陌做贅妻呢?
一聽說百花湘天還未亮就到了蘇柒若的院子裡來了,李氏急急拉著兒子趕了過來。
百花離陌心中有千百個不情願,卻也不敢再傷父親的心。
母親的身體每況愈下,父親已經夠難過的了。
父子二人趕來時,看到的就是繁華間白衣女子的瀟灑身影,就連一向對蘇柒若沒有好感的百花離陌都不由得看呆了。
不愧是京城世家培養出來的小姐,到底是與這百花城裡的女子不同。
這滿城的女人加起來,也不及她風姿之萬一。
李氏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人,不由地感歎道:“你母親的眼光從來都是最好的,她為你挑選的妻主,總是沒錯的。”
李氏忽然想起妻主的那句話,若不是她救下了這孩子,他們百花家是配不上人家的。
京城貴族家的規矩李氏不懂,他從小長在百花城,從來沒有出去過。
但他也明白,京城裡規矩多,這些個世家小姐未必有他們活得自在。
就像蘇柒若,受那樣重的傷差點兒死在荒山裡,也是可憐。
百花離陌抿了抿唇,沒有吭聲。
李氏推了推百花離陌的手臂,示意他去將手裡的食盒給蘇柒若送過去。
以後是他們兩個人過日子,總得慢慢磨合適應才是。
百花離陌猶豫了一瞬,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上前去。
蘇柒若聞聲停了下來,額上的汗珠沾著一縷碎發貼在臉側,白得有些發亮的臉在晨光下顯得愈發虛弱。
百花離陌站在離蘇柒若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甚至在這裡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那股子冷香味兒。
他手裡緊緊攥著食盒,並未敢直視蘇柒若,倒是蘇柒若看了半晌,先開了口。
“百花公子可是有事?”
他們之間並不熟悉,加上昨日再床上說的那些話,今兒這才算是第二次。
百花離陌將手裡的食盒遞了過去,平靜道:“父親讓我給你送了早膳來。”
蘇柒若看了一眼那食盒,又看向躲在大樹後隻露出一片衣角的方向,抬手接過。
“替我謝過伯父。”
說實話,這樣相處是挺尷尬的。
可蘇柒若也知道,她和百花離陌不一樣,她是女子,應該主動些。
“也有勞你跑一趟。”
一陣微風襲來,帶著她的聲音和溫柔,一起傳進百花離陌的耳朵裡。
儘管在外談生意時也與女子同桌相處過,可百花離陌一直恪守著規矩。
他還是第一次與女子這樣相處,有些緊張,也有些不知所措。
“不必客氣。”
百花離陌強作鎮定道,
“你身子還未痊愈,好好養傷,我便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