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樓上請。”
風霜扶著陸遙跟在身後,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
掌櫃的停在最裡麵的雅間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公子,您的客人到了。”
裡麵傳來一聲輕嗯,那掌櫃的才推開門,示意陸遙進去。
坐在雅間內的男子輕輕斟了杯茶,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又放了回去。
抬眸看向門口,目光不期然地落在了那一抹淺碧上。
而走進門來的陸遙也正在打量坐在那裡的少年,一襲雪白色長袍將那姣好的容顏襯托的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瞧著他的身段兒,似乎比自己還要纖細些。
風霜也看見了坐在那裡的少年,不由得一愣。
待反應過來時,忙先於陸遙開了口。
“給七殿下請安。”
陸遙隻是微微一怔,很快就回過神來。
要說這京中男子最為執著於蘇柒若的,非眼前這位七皇子莫屬。
“見過七皇子殿下。”
不卑不亢,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不必多禮。”
趙瑾倒是想要為難為難他,卻又不得不顧念著他肚子裡的孩子。
想到孩子,趙瑾的目光又落在了陸遙的小腹上。
陸遙戴著麵紗,趙瑾看不到他的容貌。
然而陸遙卻是將趙瑾看了個清楚。
這位七皇子果然如傳聞中一般高貴漂亮,奈何臉上帶著幾分病容,倒是顯得少了幾分生氣。
“你身子重,不要站著了,坐吧!”
不過幾瞬,趙瑾便示意風霜扶著陸遙坐下。
“多謝殿下。”
陸遙坐在了趙瑾對麵,等他先開口。
趙瑾抬手給陸遙斟了杯茶遞過去,勾唇道:“這裡並無外女,公子的麵紗可以取了。”
陸遙抬手解下麵紗的一側,另一側還在耳朵上掛著。
可儘管如此,那絕世的容顏已經落入了趙瑾眼中。
趙瑾的眸子閃了閃,捏著茶杯的手也跟著一緊。
是他把蘇柒若想得太簡單了,她便是再如何,也不會看上一個尋常農家子。
這就是她口中的平民男子,傾城傾國色,便是連他這位南啟第一美人兒都覺得自慚形穢。
難怪她會對他一見鐘情。
“不知公子貴姓。”
“陸遙。”
陸遙也沒打算瞞著趙瑾,他既然連自己有孕的事情都知道了,想必蘇柒若也是極信任他的。
也對,這樣一個愛了蘇柒若那麼多年的男子,如何會做傷害她的事情呢?
蘇家最重名聲,便是為了蘇柒若,這位七皇子也不會把他的事情說出去。
“陸遙?”
趙瑾細細品味著這兩個字,總覺得十分熟悉,像是認識似的。
再看陸遙的容貌,趙瑾也覺得有幾分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我們……是不是見過?”
陸遙淡淡一笑,點點頭道:“五年前,我們或許在宮宴上見過,還不隻一次。”
陸遙幼時也隨母父入宮參加過幾次宮宴,那個時候年歲相當的孩子們都會一起在禦花園玩耍,想必這位七殿下也在其中。
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的容貌都變了不少,彼此不認識也是正常。
畢竟,過去他們也不熟不是嗎?
“你是官家子?”
趙瑾眉頭微蹙,他不覺得蘇柒若有騙他的必要。
這位被她保護的那樣好的未婚夫,他的身份或許還真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現在已經不是了。”
陸遙大方地說道,皇上都已經知道了他的身分,他倒是也沒必要瞞著這位七皇子。
隻有讓他徹底死了心,日後他才不會再繼續糾纏蘇柒若。
“你可知我今日為何要見你?”
趙瑾並未執意去挖陸遙的身份,隻要他想知道,總會有辦法的。
“殿下找我來,無非就是為了蘇姐姐。”
“你喚她……蘇姐姐?”
趙瑾對這個稱呼很不喜,蘇柒若從來都不許外人這樣喚她,她從來也隻是他一個人的表姐,不是彆人的什麼蘇姐姐。
“殿下可是覺得不妥?但我幼時便是這樣喚她的。”
“幼時……你們幼時便相識?”
趙瑾像是被雷劈了般,完全不知道陸遙和蘇柒若到底是誰在騙他了。
但他總覺得,眼前這位陸公子說的才是實話。
而蘇柒若與他說的,不過隻是個大概而已,他也並未細問。
“說起來,我與蘇姐姐也是十幾年前便定下的婚事,隻不過後來我家逢變故,我們失聯多年,半年前才遇上。”
“十幾年前便定下了婚事?”
趙瑾呆呆地看向陸遙,他比蘇柒若要小上四歲,若十幾年前蘇柒若便與陸遙定下了婚事,那時他怕是還沒出生吧!
他本還怪這位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男子搶走了他心愛的女人,如今自己倒成了那個奪人所愛的壞男人,趙瑾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陸遙點點頭:“我的母親乃是蘇老太傅的學生,蘇姐姐且隻比我大了一歲,我二人初見時大概是十四年前的春日,而我們的婚事也是那時由蘇老太傅和我母親定下來的。”
趙瑾麵色蒼白,捏著茶杯的手也有些發抖。
十四年前的春天,那個時候他果真還未出生,他是秋日裡的生辰。
所以說,他們定下婚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他什麼事兒。
陸遙想,這位七皇子找他來無疑就是為了問這些。
如今他將實話告訴了他,想必他日後也不會再為難他了。
因為蘇柒若說過,七皇子是個善良的孩子,隻是被保護得太好了。
所以陸遙相信他,哪怕他們是情敵,他也不會傷害自己。
這也是為何陸遙肯將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趙瑾的原因之一,隻有讓他早些死心,他才能重生。
趙瑾之所以不服氣,怕就是覺得蘇柒若要娶的人處處不如他。
而今日見了陸遙之後,他便什麼脾氣都沒了。
本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對這個素未謀麵的男子說,若是他對表姐不是真心,便想法子讓他退掉這門婚事。
然而聽了陸遙的一席話,趙瑾忽然覺得自己成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