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蘇柒若不站隊,在三皇女一黨看來,蘇家也是太女殿下的人。
若有人想利用她的事情對太女殿下做手腳,那與她春風一度還拿了她貼身玉佩的他便成了蘇家最好的把柄。
到時彆人如何編排她始亂終棄,亦或是查到他母親的身份後將蘇家牽扯進來,那於蘇家和太女殿下來說,都將是滅頂之災。
說不定這件事情就是三皇女的人暗中做了什麼手腳,畢竟昨兒張家的那個胖小姐也在滿香閣。
張家是三皇女的父家,替三皇女對付蘇柒若也說得過去。
即便知道他們之間再無可能,他也不會成為她的軟肋。
這件事既是發生在他身上,那便算過去了。
隻當是夢一場。
蘇柒若,願你前程似錦,繁花相送,餘生平安。
將玉佩小心地藏在床頭的一個木盒子裡,愣了一瞬,又拿出來重新塞入懷中。
這東西太過貴重,他不敢亂放。
且先放到身上吧,改日尋個機會去還給她就是。
陸遠這一覺睡得極熟,再睜開眼睛,已到了午時。
身側的哥哥還在睡著,美眸輕闔,紅唇微翹,便是自小在哥哥身邊長大的他,瞧著都覺得很美。
陸遠伸出手指碰了碰陸遙的手臂,手指一頓,勾住他的衣袖小心地往上拉。
一隻冰涼的手忽得攥住了那根作亂的手指,陸遙皺著眉頭看向一臉無措的弟弟。
“阿遠。”
陸遙的聲音裡還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沙啞,隱隱得還藏著幾分顫抖。
陸遠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手臂上的守宮砂已經消失,若是被陸遠發現,他便會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
陸遙心底一陣害怕,他實在是不願弟弟知道外麵的醃臢事情。
“哥哥,你醒了?我餓了……”
陸遠訕訕地收回手,哥哥若是不問,他便不會主動說什麼。
他就是覺得哥哥今日有些不對勁兒,他怕哥哥在外麵受了欺負。
“我去做飯,你起來把今日的字練了。”
陸遙不動聲色地將袖子放了下去,起身去了灶房。
陸遠看著哥哥有些慌亂的背影,心中愈發擔憂。
他自是相信哥哥不會為了銀錢出賣自己的身體,可哥哥今日實在是有些不對勁兒。
這麼些年來,他從未有過夜不歸宿,他的月銀也不過三十兩,怎麼一晚上就拿回了上萬兩的銀票,還有一個裝滿了碎銀的荷包。
荷包?
陸遠從床上爬了起來,翻出木匣子裡的那個荷包,放在手心裡細細摩挲著。
看這布料與繡工,定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極品雲錦?
陸遠一驚,這怕是隻有皇女世女們才能用。
手指碰到了荷包角落裡的一小塊凸起,翻過來一看,隻見上麵繡了一個“蘇”字。
“蘇?”
陸遠疑惑地皺起眉頭,他沒聽哥哥與他說過什麼蘇姓的貴客啊!
以往陸遙也會與陸遠說一些滿香閣的趣事,比如誰家厲害些的主君帶著家丁去滿香閣抓人了,亦或是哪個商賈富豪一擲千金包下了如月公子了,卻從未聽說過什麼姓蘇的客人。
陸遠又看了一眼荷包裡麵的金珠子和銀裸子,這才將荷包放了回去。
因為院子裡隻有他和哥哥兩個人住,主屋又大的很,所以他們便買了一個屏風擋在床前,將書櫃擺在了外麵,這樣哥哥刺繡的時候還能看著他讀書。
趿拉著鞋子來到屏風外的書櫃旁,陸遠一層一層地翻找著什麼。
他記得有本書記錄了上京的權貴大戶,說不定能在裡麵翻出那個姓蘇的人家。
陸遠因為身子不好,再加上一副好容貌,所以甚少出門,自然也就不知道名震京城的蘇狀元是誰。
便是之前聽哥哥提過一嘴,他這會兒怕是也不會將那位蘇狀元與哥哥口中的那個貴客聯係在一起。
畢竟讀書人都清高,不會隨意去滿香閣那種地方。
陸遠趴在書案上翻著手裡的書,纖細的指尖一個一個指下去。
“蘇府蘇仲潔,當朝太傅?”
陸遠的手指停在了蘇仲潔的名字上,皺著眉頭喃喃道。
蘇老太傅乃是皇上的恩師,年歲怕是和他逝去的祖母一般大,自然不會再去這種風塵之地。
“女兒蘇璣毓,時任吏部尚書……”
這個應該也不可能,哥哥說吏部尚書是君後的嫡親姐姐,便是為了君後和太女,她也不可能揣著萬兩銀票去滿香閣找樂子的。
“蘇府嫡長孫女兒蘇柒若,平昌二十一年考生,連中三元,十六歲便成了南啟國最年輕的狀元娘子……”
陸遠撫著“蘇柒若”那三個字,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人會與那荷包有關。
若這蘇狀元是蘇老太傅的嫡長孫女兒,那便是太女殿下的親表妹,莫說是用一個極品雲錦做的荷包了,便是用極品雲錦的被子也說得過去。
誰不知道帝後情深,太女殿下又是皇上和君後的嫡長女,論嫡論長,太女都是最受寵的一個。
而作為太女殿下的外家蘇家,嫡長孫女兒的身份自是與旁人不同,太女殿下看重幾分也是有的。
可這位連中三元的蘇狀元當真是欺負了哥哥的人嗎?
蘇家勢大,若真是那人碰了哥哥,他又要如何替哥哥報仇?
陸遠愁得眉毛都皺在了一起,因為心情不暢,呼吸也有些困難。
“咳咳咳咳咳……”
捂著胸口咳嗽出聲,一張小臉兒咳得通紅。
外麵正提水的陸遙聽見聲音忙扔下水桶跑了進來,輕撫著陸遠的後背擔憂道:“好端端的怎麼又咳嗽了?可是昨兒沒有好好吃藥?”
“我沒事,哥哥。咳咳……就是一時岔了氣,緩緩就好了。”
陸遠搖搖頭,又咳了幾聲才好了些。
隻是咳得太狠,震得他胸腔有些疼。
但這些事情他是不會告訴哥哥的,免得他擔心。
“午後我便帶你去看大夫。”
陸遙一臉正色道,如今他們有錢了,還是得找個厲害的大夫給瞧瞧才行。
陸遠小小年紀便是一身的病,日後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