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他就是那樣卑劣的人,配不上太女殿下的喜歡。
但他必須傲然地挺立著,才能說服自己不要後悔。
能被太女殿下喜歡,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他亦然。
然而,沒有人知道他要開口拒絕她,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
他也舍不得啊!
開口說出那些話,他亦心如刀絞。
蘇柒若了然地點點頭,倒是她之前想岔了。
“喜歡本就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容不下第三者。你可知我為何至今都不肯娶親?”
她不僅沒惱,還在溫柔地與他說話?
紀雲澈徹底傻眼了,聽到她的問話,忙回答道:“太女殿下年少時曾被宮中新入宮的侍君陷害過,心中不喜男子……”
這個理由是整個望京的人都知道的,紀雲澈也一直以為是這樣。
蘇柒若好笑地看向紀雲澈,輕輕搖了搖頭。
想到他看不見,她便又開口說道:“並非如此。”
“那是為何?”
她該不會是喜歡女子吧?
也不對啊!
她方才的意思明明是喜歡他的。
“因為我一直不曾遇到那個讓我喜歡的人,人生漫長,我的夫君必須得是我心儀之人。在我看來,喜歡是兩個人的事情,永遠都不該有第三者。”
“殿下,你……”
“雲澈,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三宮六院,後宮佳麗三千。弱水三千,隻取一瓢,足矣!”
“可你是太女殿下,皇上和君後不會答應,朝臣們也不會答應……”
“我不是昏君,朝臣在我後院兒的事情上若能插得上手,你覺得這太女府裡還會有今日的安寧嗎?”
君強則臣弱。
蘇柒若一向強勢,比她母皇更甚三分,朝臣們哪兒敢在她麵前放肆?
“至於母皇和父後……他們早就答應過我,不會插手我的婚事。即便心有不滿,他們也不會強加乾涉。”
頂多念叨幾句,影響不了什麼的。
“可還有什麼顧慮?”
“殿下……”
紀雲澈眼眶又紅了。
他發現自己在她麵前好像忽然變成了一個愛哭鬼,真是令人討厭!
“你的母親不會有事,紀丞相的嫡子做我的太女君,並不委屈我,我們本就是天作之合。”
祖上不少皇帝太女娶的都是丞相府的嫡子為正君,曆代不少君後也都是出身相府,紀雲澈的身份很合適。
紀雲澈緊攥的拳頭緩緩鬆開,通紅的眸子看向蘇柒若,哪怕知道她看不見他眼底的認真,他還是不敢有半分疏忽。
“殿下,你不能騙我。我是個認死理兒的,今日若是你答應了我,日後便不能負我,否則,便是要我的性命。”
蘇柒若點頭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便是有些事情非你所願,我也不會原諒……”
即便是被彆的男子設計了,他也不能接受她有過彆的男人。
“這世間還未有過非我所願之事,除了你這個意外,還從未有人能讓我妥協。”
紀雲澈伸出小手指摸索著勾住蘇柒若的手指:“那拉鉤。”
“勾錯了,是這根。”
蘇柒若緊緊握住紀雲澈的手,將人拉進懷裡,虛靠在自己肩頭,一直不安穩的心忽然就靜了下來。
難道她這些年等待的,一直都是他?
“殿下,雲澈做夢都沒敢夢到過會有這一刻。”
紀雲澈隻覺得自己這一日經曆了太多,從平靜到地獄,又從地獄回到天上,如今他還覺得像是踩在雲朵上,飄乎乎的沒有根。
“如今不需要你再做夢了,我就在你身邊,這可是真真切切的蘇柒若。”
蘇柒若半開玩笑道,她與紀雲澈相處這麼久,還從未如此親近過。
二人之間的相處一直有禮有矩,忽然的曖昧倒是叫人有些臉紅。
紀雲澈紅著臉揪著蘇柒若的衣袖,小聲咕噥道:“殿下怎麼能拿雲澈打趣?”
人家在與她說正經事兒呢!
“你怎麼那麼不禁逗?”
蘇柒若抬手捏了捏紀雲澈的臉蛋兒,冰冰涼涼滑滑膩膩的,很舒服。
“殿……殿下,我……我……”
紀雲澈臉紅得像是能滴出血來,抬手壓住蘇柒若在他臉上作亂的手,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彆急,我們日後還有大把的時間在一起,總會習慣的。”
蘇柒若將手收了回來,緊緊抱住紀雲澈的身子。
“我不是不習慣,是……受寵若驚。”
紀雲澈的心還在天上飄著,總覺得現在的一切都很不真實,他竟然真的和太女殿下在一起了。
她可是太女殿下啊,那個世間最美好的女子!
“是我平時不夠寵你嗎?”
蘇柒若笑著問道,她自認待紀雲澈要比旁人用心許多,即便沒有寵到骨子裡,卻也沒那麼差吧!
紀雲澈搖頭:“不是,殿下待雲澈很好。”
太女殿下待他甚至比母親和父親還要多寵愛幾分,可以往的寵愛和現在是不一樣的。
那個時候他不敢奢望會和她在一起,可現在卻被她抱了個滿懷,他總覺得像是做夢一般。
“和我在一起,或許要承擔比旁的男子更多的責任,你可準備好了嗎?”
“隻要有殿下在,雲澈什麼都不怕。”
“我也會護你周全。”
蘇柒若正說著,隻聽到紀雲澈的肚子忽然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紀雲澈羞得滿臉通紅,垂著腦袋捂著肚子暗罵自己不爭氣,他還沒與太女殿下抱夠呢!
“用膳去,我餓了。”
蘇柒若先放開了懷裡的人兒下了地,這一次她卻沒敢與他玩笑。
小公子們麵皮兒都薄,紀雲澈更甚,她總不好拿這樣的事情逗弄他。
紀雲澈摸索著也要下地,昏暗中被人握住了放在榻邊的手,手心裡的溫度暖著他的指尖。
那手掌順著指尖往上,一直將他整個手都握住,手下微微用力,紀雲澈便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紀雲澈……”
“嗯?”
紀雲澈一怔,這還是太女殿下第一次這樣稱呼他。
“我想親你。”
“什麼?唔……”
紀雲澈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般,傻乎乎地站在那裡,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