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郡王即將勝出之時,宮外又衝進來不少士兵與安郡王的人廝殺在一起,那些本是池可宣為冷沐熙準備的。
看著眼前的一幕幕,冷沐熙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兒。
他知道南楚國早已千瘡百孔,卻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想要取皇位而代之。
安郡王已經殺紅了眼,她派人給皇上下毒,又命心腹收買太醫換了冷沐熙的藥,可不是給池可宣這個老東西做嫁衣的。
今天這一戰,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輸。
被人護在身後的池可宣看著局勢逆轉,臉上又露出得意之色。
滿目都是鮮紅的血和一條條消逝的人命,然而池可宣卻像是不知一般,立於自己的安全圈內,勾唇旁觀著。
冷沐熙攥緊了手裡的劍,纖細的手臂微微有些發抖。
“殿下,您怎麼樣?”
扶風擔憂地問道,他本還滿懷信心地以為今夜布置周全,可安郡王出現的時候,他也不敢再隻往好處想。
人心隔肚皮,誰都沒想到那個人會是安郡王。
也不知駙馬她什麼時候會來,皇上和殿下手裡的兵將不多,若是安郡王一早便籌謀今日,他們未必會有勝算。
那十萬大軍……隻怕也在與池家的兵將糾纏,白白便宜了隱藏最深的安郡王。
安郡王不愧是能在皇帝和眾位朝臣眼皮子底下藏了這麼多年的“老實人”,一波又一波襲來的人足以與池可宣抗衡。
冷沐熙很有耐心,就這樣冷眼等著。
今日她二人不論是誰勝出,最後都還要與他交手。
池可宣恨得牙癢癢,她將年後調來的兵將都留在了城外攔截冷沐熙的兵馬,卻沒想到京城內還藏了一隻城府這麼深的狐狸。
“逆賊,納命來。”
安郡王提劍朝池可宣刺來,池可宣身邊的護衛連忙去擋,就連池從英也加入其中。
池可宣麵色凝重,蒼老的身子微微發顫。
若隻有冷沐熙,她說不定早就贏了,但她沒想到半路衝出個安郡王來。
“老賊,還不速速受死。”
安郡王武功不俗,這更令人意外,怕是連皇上都不知她還有這般好本事。
池可宣儘管也有些功夫在身,但到底是年歲大了,劍還未舉起來,就被安郡王抵住了命脈。
“池可宣已被抓,爾等還不速速住手?”
擒賊先擒王,若想讓那些人聽話的束手就擒,抓住池可宣就夠了。
安郡王這麼做雖有些冒險,去也值得。
刀劍撞擊的聲音停止,池可宣也緩緩閉上了眼睛。
完了,全完了。
她謀劃多年,結果卻是為安郡王鋪了一條康莊大道。
“就憑你個老東西,也敢碰我冷家的江山。”
安郡王命人將池可宣架住,在她身上擦乾淨了劍上的血,冷冷地看向眾人。
“池可宣逼宮謀反,現已被抓,反抗者一律處死,放下刀劍者可饒其一命。”
安郡王以往平和的眉眼此時也帶上了幾分上位者的冷凝,與過去個不顯於人前的溫和郡王完全不同。
“哈哈哈哈……安郡王好手段,是老婦眼拙,今日被你占儘便宜,老婦無話可說。但願安郡王也如老婦一般,血祭這南楚江山。”
從被擒住那一刻起,池可宣便沒想再活著。
不論新帝是誰,她都活不成了。
既是如此,她寧可就此死去,也不願被人羞辱恥笑。
隻是看護池可宣的護衛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她的身子,那劍才沒有劃破她的喉嚨,隻擦破了些皮。
“想死?沒那麼容易。”
安郡王挑了挑眉,看向冷沐熙道,
“池大人還未看著本王登基為帝,怎能就此死去呢?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總也得為你池家數百口人命想一想吧!”
“你……”
池可宣氣得滿臉通紅,但安郡王這番話,也證實了她欲強占這皇位。
那話她既是對池可宣說的,也是對冷沐熙所言。
冷沐熙瞧了一眼天色,覺得今夜應該是不會再有人來了。
這場鬨劇折騰到現在,引出了賊心不死的池可宣和藏於人後的安郡王,已然算是收獲頗豐。
畢竟,冷沐熙本以為今夜隻會是他和池可宣之間最後的較量。
“安郡王好大的胃口,竟還想著登基為帝?”
冷沐熙冷眼看著那個十分陌生的女人,想從她眼中看出些什麼。
他想不明白,一個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把自己隱藏的那麼好,連池可宣都被騙了過去。
“殿下如此說,本王也不與您客氣。這南楚國的江山本就是我冷家的,但皇上膝下無女,本王亦是冷家血脈,為何不能問鼎帝位?”
“本殿是母皇嫡出的兒子,日後自然有本殿繼承南楚國,這江山何時能夠輪得上你一小小郡王惦記?”
又是皇上膝下無女,正是因為他的男子,所以連亂臣賊子都有了這樣冠冕堂皇的借口。
“這是女人的天下,何時輪得到你一男子做主?你莫不是想讓我南楚國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一黃毛小兒也想做皇帝,若是老皇帝還在,她尚且懼上三分。
如今老皇帝都要死了,區區一個小男兒,她還真不看在眼裡。
“那你這欲要搶了朕的江山的亂臣賊子做了皇帝,南楚國就能不被人嘲笑了?”
乾清宮的殿門打開,一襲明黃色鳳袍的皇帝緩緩走了出來。
眾人皆如見了鬼似的盯著來人,她身上哪兒有半點中毒的樣子?
麵色紅潤,精氣神兒飽滿,分明好的不得了啊!
“你……你竟然沒事兒?”
安郡王臉上的得意還在,眸子裡卻全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朕為何要有事?冷安義,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給朕下毒。”
安郡王蒼白著臉後退一步,很快又緩過神來。
“皇上這場局原來是為本王而布啊!”
“你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池可宣,朕自問待你不薄,即便你位極相位,朕也從未問你討要過手中兵權,你卻還不知足,想要奪我兒的江山。冷安義,你我雖同祖,但朕一向待你如親妹,便是你在朝中毫無建樹,朕也從不曾苛待於你,你就是如此報答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