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以為,我們之間還應該有什麼?”
從頭到尾他都像個傻子一般,甚至還曾想過與她一起逃離顧家……
他不曾嫌棄過她是乞丐,亦或是江湖俠盜。
卻從未想過,若她身份那般尊貴,自己又當如何?
“我以為,最起碼我們已經算得上是朋友了。”
蘇柒若嘴上這般說著,心裡卻是想著得想個辦法讓他嫁到順親王府來。
那顧南清不是個省油的燈,一朵慣會偽裝的白蓮花,以後指不定還要怎麼欺負他呢!
“臣子不敢高攀。”
顧南墨淡淡一笑,如今,果真是他高攀了呢!
順親王世女,天底下什麼樣旳人能配得上做她的朋友?
“南墨……”
蘇柒若話音未落,不遠處便傳來劉氏越來越近的聲音。
“墨兒,這位小姐是……”
見有人在纏著自家兒子,劉氏心中擔憂,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
“父親,這是順親王府的世女殿下。”
顧南墨緊走幾步來到劉氏身邊,低聲與他說道。
劉氏一驚,又瞧了蘇柒若一眼,才忙行禮道:“臣夫見過世女殿下。”
“伯父無需多禮。”
蘇柒若上前虛扶了劉氏一把,劉氏立馬又失禮地看了她一眼。
“你……”
“伯父好眼力,多日未見,不知伯父身子可大好了?”
劉氏一喜,忙又朝蘇柒若行了一禮。
“原來是世女殿下,殿下救命之恩,臣夫沒齒難忘。”
怪不得他當時就覺得那女子眉眼處極為熟悉,原來是像極了當今皇上啊!
順親王與先皇是嫡親的姐妹,而皇上和順親王世女眉眼又頗為相似,所以他初見那為自己診治的少女時才會生了那樣的錯覺。
原來如此。
“不過舉手之勞,伯父無需放在心上。”
劉氏自然是注意到了蘇柒若話語裡的轉變,以往她去府裡為他看診,也都是喚他為顧正君,如今卻一口一個伯父地叫著,到底是為何?
再看自家兒子的神色,劉氏心中猛得冒出一個想法來。
他固然相信這位世女殿下的人品,可順親王府是什麼地方?他的兒子性子倔,不會服軟,怕是不能討得世女殿下歡心。
年輕時有俊美的容貌和怦然心動的情誼撐著,倒是什麼都不怕。
可待時日久了呢?
劉氏是過來人,他並不覺得兒子的性子適合嫁去皇家。
像世女殿下這般身份和容貌的女子,日後身邊環繞的定然都是京中數一數二的公子們,他並不願自己的兒子去分那一杯羹。
“臣夫當日不知殿下身份,若有怠慢,還望殿下海涵。”
劉氏心思幾轉,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疏離。
“伯父不必在意,倒是瞧著您精神好了許多,晚輩深感欣慰。日後多出來走走,對您的身體大有裨益。”
想要娶人家兒子,就得討好人家老子,這一點蘇柒若還是明白的。
顧才棋雖是顧南墨的親娘,可顧南墨卻並不喜歡她,反而更在乎劉氏的看法。
況且,依著顧才棋的性子,若是知道順親王府世女要娶她兒子,她怕是要立馬把兒子洗乾淨了送過來,根本就不會顧忌顧南墨的想法。
如今顧南墨還在惱著她,蘇柒若哪兒敢逼他?
“是,多謝殿下關心。”
劉氏淡淡一笑,想尋個由頭帶兒子離開,卻又不好先開口。
恰巧皇上身邊的小福子匆匆趕了過來,附在蘇柒若耳邊說了句什麼,蘇柒若便主動告辭了。
“伯父帶著南墨到處走走,晚輩還有事,先行告辭。”
“恭送殿下。”
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劉氏久久未能回神。
“她竟然是順親王府的世女殿下。”
劉氏輕輕歎了口氣,回頭才發現兒子一直在垂著眸子沉思什麼。
“墨兒。”
“父親,可要過去坐著歇會兒?”
顧南墨斂了神思,扶著劉氏的手臂問道。
劉氏搖了搖頭,看著兒子想說些什麼,最終又忍住了。
他欠這個孩子太多,不想在感情的事情上讓他再受委屈。
若兒子願意,他當真還能去反對不成?
“那孩兒陪父親走走。”
剛才那人說父親要多走動,她醫術那般好,想來說的也都是對的。
“你……是何時知道她的身份的?”
劉氏猶豫了片刻,還是問了出口。
顧南墨腳步微微一頓,抿了抿唇道:“方才。”
“那日我們吃的點心和水果也是世女殿下給送的吧?”
這話雖是問句,但劉氏心裡基本上已經確定了。
“嗯。”
顧南墨輕聲應道,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都變了。
“父親可還記得母親上次過來看您時,是在哪一日?”
劉氏想了想,疑惑道:“好像就是咱們收到點心那一日。”
那是顧才棋第一次踏進那個院子,雖然隻瞧了一眼就走了,那幾日阮氏到底是老實了些,隻是後來見顧才棋不再去看他,才又不許廚房給他們送什麼能下得去口的飯菜了。
劉氏一愣,呆呆地看向兒子問道:“墨兒是覺得,你母親待我們忽然變了態度,是因為世女殿下?”
顧南墨搖了搖頭:“孩兒也不確定,但以母親的為人,若非有人開口說了什麼,她又怎會想到咱們父子呢?”
這個世上,除了她,再也不會有人暗中對他好了。
“是啊!”
劉氏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若不是有位高權重之人開口,顧才棋又怎會想起他這個早已被棄了的糟糠之夫?
再看他們父子今日穿的衣裳,那是顧才棋特意找仙織坊的人給他們做的,他嫁給她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得她如此看重。
再加之今日她在同僚們麵前與他的親近,劉氏不得不相信,此事背後一定是有人做了什麼。
而那願意護著他們父子又位高權重的人,除了這位世女殿下,還能有誰?
父子二人的心情忽然變得沉重起來,尤其是顧南墨。
他剛剛還因著她的欺騙而惱怒,如今卻又滿心愧疚。
她在暗中為他做了這麼多,他竟還那般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