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環,他當初給了她三文錢,她才注意到他,一切都是注定。
善惡到頭終有報,他種下了善因,所以結了善果。
“我……曾有恩於你?”
顧南墨有些不敢置信,他怎麼不記得自己何時於眼前這人施過恩了?
蘇柒若伸出三根指頭,朝顧南墨笑道:“三文錢。”
顧南墨一怔,這才想起了麵前的人是誰。
那日他去給父親買藥,路過一個乞丐身邊,見她死氣沉沉的,麵色也不算好,便將自己僅剩旳三文錢給了她。
“原來是你。”
顧南墨眸子一亮,蒼白的麵上總算多了幾分血色。
“是我,公子於我最艱難之時施以援手,今日我還公子之恩,皆是公子自己的因果,所以公子無需道謝。”
蘇柒若輕笑一聲,惹得顧南墨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這人的氣度與言談舉止怎麼也不像是個乞丐啊!
“哥哥你長得真好看。”
紀念初抱著蘇柒若的脖子,看著顧南墨糯糯道。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哥哥呢!
顧南墨耳尖兒一紅,抬眼看向紀念初,然後從懷裡掏出幾個銅板要塞給他,那些銅板是今日買藥剩下的。
蘇柒若正欲開口拒絕,紀念初卻先擺手道:“姐姐有錢,哥哥不用給我們銅板,姐姐剛才還給初兒買了肉包子。”
紀念初說罷,還伸出小手戳了戳蘇柒若懷裡的包子,以證明他沒有說謊。
可他這一舉動,卻讓另外兩個人尷尬無比。
顧南墨收回了那幾個銅板,臉上燙得如火燒一般,耳根也燙得厲害。
蘇柒若按住紀念初的小手,尷尬地咳嗽一聲。
“既然遇上了,那我們便送公子回去吧!”
顧南墨頂著發燙的麵頰點了點頭,他現在還害怕著,不想拒絕她的好意,也不敢拒絕。
饒是這條路走了很多遍,因著剛才的事情他還是有些害怕。
蘇柒若抱著紀念初走在顧南墨身側,紀念初歪著腦袋看著顧南墨。
心裡不住地想著:這個哥哥可真漂亮。
“不論如何,今日的事情還是要謝謝你。”
一陣沉默之後,顧南墨率先開了口。
“公子實在不必客氣,我們恰巧路過,這算不得什麼。公子亦無需害怕,那些人再也不會欺負你了。”
這種害群之馬就要斬草除根,留不得。
今日傷的有可能是顧南墨,明日後日說不定還會傷到陸南墨謝南墨……
師傅便是行俠仗義之輩,蘇柒若幼年長在師傅身邊,眼裡最是見不得這些臟東西。
更何況,今日那些人要傷害的還是他。
顧南墨點點頭,垂眸看著手裡已經變形了藥包,好多藥材在剛才掙紮的時候掉了出去,也不知會不會影響到藥效。
蘇柒若看了一眼顧南墨手裡的藥包,狀似無意道:“公子可是生病了嗎?”
“漂亮哥哥你生病了?我姐姐會看病,她可厲害了,我爺爺的腿斷了,就是姐姐給看好的。”
紀念初急急說道,他的姐姐是這個世上最厲害的人,剛才還抱著他飛了呢!
顧南墨一臉意外地看向蘇柒若,然後搖搖頭。
“不是我,是我父親。”
“不知公子的父親所患何病?在下略通岐黃之術,公子若是信得過在下,在下可為公子分憂一二。”
蘇柒若一直都想去幫著顧南墨去瞧瞧他父親的病,若是早些治好他,顧南墨的日子也能好過許多。
一說到父親的病,顧南墨的臉色就難看了幾分,寫滿了擔憂。
“自父親年前得了一場風寒,便一直不曾好轉,如今愈發言重,每日裡吃了藥也不見好……”
顧南墨沒說的是,阮氏以父親那病會傳染為由,將他們父子趕去了最偏僻的院子住,而他那個所謂的母親,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維護他們父子的話。
蘇柒若皺眉,這個時代風寒的確是會死人,可那劉氏當真是隻得了風寒這般簡單嗎?
“公子莫要擔憂,待有機會我去瞧瞧,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
蘇柒若朝顧南墨安慰道。
“你……聽小姐說話並非尋常百姓,又懂醫術,為何要……要……”
為何要做乞丐這幾個字顧南墨雖未問出口,可蘇柒若也能聽懂他的意思。
怕他不信自己懂醫,蘇柒若隻好模棱兩可道:“實不相瞞,在下行乞是有旁的原因,在這裡也待不了多久就會離開,公子若是願意,今兒晚上在下便可去為令堂瞧瞧。”
顧南墨咬了咬唇,點點頭:“我住在戶部尚書府,你晚上從後門過來,我在那裡等你。”
“公子隻需告訴我姓名,晚上我自會去尋公子。”
蘇柒若知道他在顧府艱難,不想他為難。
她早就知道了他的住處,又何需他再花銀錢打賞那些下人給她開門呢!
若是再傳到了那阮氏耳中,指不定又要往這少年身上安什麼罪狀了。
“顧南墨,我叫顧南墨。唯有河邊雁,秋來南向飛的南,山枯見墨煙的墨。”
長長的睫毛垂下,少年的臉上也泛著紅。
說話間,幾人已到了顧府門口。
“顧公子,晚上見。”
蘇柒若朝顧南墨點點頭,見他平安跨進了大門,這才抱著紀念初離開。
“小初兒,餓了嗎?”
“還沒有,初兒剛才吃了糖葫蘆,還不餓。”
“那莪們快些回去,和爺爺一起吃肉包子好不好?”
“好。”
二人雖衣著破爛,臉上掛著的笑卻令人羨慕。
天還未黑,顧南墨就已經站在了院子裡等著。
他雖不知那女子用什麼法子來找他,但從她抱著一個孩子還能將他從歹人手裡救出的本事中也能看出,這人絕非等閒之輩。
顧南墨出自世家,自然也知道一些朝中之事。
許多人家會派家裡的侍衛扮作乞丐商販什麼的去打探消息,她既懂得醫術,功夫又好,也不知是誰家的人。
可不論如何,她今日救了他,都是他顧南墨的恩人。
若她當真能治好父親的病,他願意一輩子為她當牛做馬報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