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雁聲音顫抖地朝上頭坐著的人道了謝,那顆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些。。。
但他也知道,傷了皇子殿下這事兒絕不會就這麼輕易過去。
蘇柒若看向跪在那裡的翠竹,冷聲道:“你,抬起頭來。”
文雁用腳踢了踢翠竹的腿,翠竹忙頂著蒼白的臉抬起頭。
“本殿問你,你可知以下犯上辱罵朝廷命官和當朝皇子該當何罪?”
“奴……奴不知……”
翠竹徹底傻了,他今天罵的竟然是當朝皇子殿下。
“文城主……”
“下官在。辱罵朝廷命官該罰跪三日,打五十大板。辱罵皇室該處……該處死刑,誅三族。”
文雁怕就怕文府上下被株連啊!
這個該死的翠竹,平時厲害些能護著主子也便罷了,遇上這樣明顯就身份不一般的人還敢逞口舌之快,這不是找死嗎?
一旁跪著的文清幽也嚇傻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辱罵了皇室中人要誅三族。
那翠竹豈不是活不成了?
“殿下,臣子知道錯了,臣子不該將您誤認為是那訛人的歹人,這才沒有製止下人。還請殿下開恩,再給翠竹一次機會,他以後一定不敢了。”
文清幽膝行至淩昱珩身前,抱著他的腿苦苦哀求道。
他以往隻知道仗勢欺人,這還是第一次這般卑微地替人求情。
可翠竹於他是不一樣的啊!
翠竹是他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從小就護著他,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翠竹死。
淩昱珩呆呆地看向跪在自己麵前的男子,已經有很久沒有人這樣稱呼過他了。
他無意要欺騙恩人姐姐,可又不敢直接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怕她會覺得自己是個騙子。
隻是剛才恩人姐姐也說了他是皇族中人,到底是真的知道了什麼,還是隻為了在那文城主麵前為他撐腰?
但不論是為了什麼,這份恩情他都記下了。
細細想來,他欠她的實在太多。
“殿下……”
文清幽又跪在淩昱珩身前磕了三個頭,淩昱珩才回過神來。
他雖愛告狀,那也不過就是想撒撒嬌,讓人哄哄他,給自己找些樂子,卻並非心思歹毒之人。
“姐姐,要不就從輕發落吧!”
淩昱珩也是看在文清幽肯為了那小侍低頭的份兒上才替他求情的,畢竟剛才恩人姐姐將話說到那般,這位文公子都沒有半分認錯的樣子。
如今竟肯為了一個下人放低了姿態,左右也不是無情之人。
那翠竹雖罪有應得,卻也還未到誅三族的份兒上。
世間該有法度,卻也不該沒了人情。
蘇柒若看了淩昱珩一眼,覺得這孩子實在是心軟。
若是她的那些個皇弟們遇到了這樣的事兒,斷然是不會為了一個這樣的奴才求情的。
“也罷,看在珩兒的份兒上,那便從輕發落,拉出去打五十大板,生死由命。”
“多謝殿下開恩,多謝殿下開恩。”
好歹命是保住了,這樣的懲罰已經是他們所能想象到的最輕的處罰了。
文雁不由汗顏,自己跪在那裡求了半天,都不如兒子一句話管用。
看來這位五殿下還真是寵極了這位小皇子,也不知這是哪個宮裡出來的孩子,倒是比旁的皇室中人心軟許多。
將人打發了出去,穀雨才幽幽道:“小公子您也太善良了,就那樣的惡仆就不該留他性命。對我等尚且如此,若是尋常百姓,指不定要受怎樣的委屈呢!”
“姐姐身子不好,留他一命就全當是給姐姐積德行善了。若他日後再犯,那便是他活該,與旁人無關。”
淩昱珩相信,這五十大板打下去,那翠竹就算不死也得去了大半條命,以後應該不會再這般跋扈欺人了。
“珩兒是個好孩子。”
蘇柒若淡淡一笑,並未多說什麼。
她本就不是弑殺之人,淩昱珩的話正得他心意。
淩昱珩一定是被保護的很好,所以才會有這般心性。
他但凡多幾分心機,也不至於被人害成這樣。
這個傻孩子。
淩昱珩輕笑一聲,然後才斂了神色朝蘇柒若道:“姐姐,我曾經做乞討時聽說過一些城主府的事情,這位文城主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她好像害過很多人。”
那些事情畢竟都是乞丐圈裡傳著的話,他也沒什麼證據,但這事兒他還是得說出來,免得以後那文雁又乾了什麼壞事兒把臟水潑在彆人頭上。
蘇柒若微微蹙眉,便叫穀雨派人去查。
經今日這事兒,文雁定然會老實許多,若想查出什麼,怕是也不容易。
“珩兒,你先去看看那些首飾,我去書房一趟。”
蘇柒若決定還是得給京城寫封信回去,這文雁的事情耽誤不得。
她在玉城若是要動手,定然逃不過京城的眼睛,提前把事兒說清楚,沒得最後惹了一身騷。
京城距離玉城頗遠,一來一回就要近兩個月,早些將事情報上去,待京中來了消息,這邊的事兒便也差不多該有個了斷了。
蘇柒若在玉城的事情除了京中極個彆的旁人並不知曉,所以這信她隻能寫給太女。
至於蘇文簡,等她回去再跟她算賬。
這下毒的事情總也得有個說法才是。
“好。”
知道她要乾正事兒,淩昱珩也不多言,帶著小喜就去了後院兒。
蘇柒若將文雁的事情細細整理了一番,隻等著下頭的人再傳來些什麼消息,便可以添上幾筆送往京城。
至於自己中毒的事情,蘇柒若並未提及半句,隻在最後問了句皇上君後安。
穀雨帶著暗衛連夜去了文府,從書房的密室裡翻出一箱子賬本,因為怕被發現,隻帶走了其中一本。
蘇柒若翻了幾頁,便看出了其中貓膩。
這小小的玉城裡藏著的臟東西怕是沒那麼簡單。
蘇柒若在紙上寫下幾個地方讓穀雨繼續帶人去查,萬萬沒想到的是,穀雨竟在青樓裡找到了不少被藏在後院的男子。
聽那守門的幾個人交談,那些男子應該都是從各地拐賣過來的,是要送到周邊城郡去討好那些個官員商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