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日出城怕是會惹人生疑,就先將東西放到城南那座宅子裡,除了你我,不會有人知道的。。。”
蘇柒若收了鑰匙便告辭離開,隻是等她往回走時忽然想到了什麼,便又轉了個方向,消失在夜色裡。
蘇柒若白日裡與南璟沐說過晚上要去找太女,所以南璟沐才趁著夜色摸到了南將軍府。
印象中高大的南府大門上麵貼了封條,而府裡也儘是蕭條。
石子路的兩旁全是荒草,地上已經乾了的血跡在朦朧的月色下泛著暗黑。
南璟沐對著宅子並無多少感情,可他到底也是南家人,心裡總還是不好受的。
從地上的血漬就能看出,當初南家出事時是怎樣的悲慘。
南璟沐先摸黑去了他生父生前的院子,院子上的鎖已經被人撬了去,想必當時南家蒙難,這座被母親一直鎖著的院子也被人翻撿過。
院子裡的那個小秋千已經斷了一根掛繩,小時候他時常會坐在上麵,那些都好像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南璟沐並未從門口進去,而是順著已經壞了的窗子翻了進去。
他不敢燃蠟,所以一進來就踢翻了一張倒在地上的椅子。
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骨子裡還是會對這間屋子有所留戀。
隻是站在裡麵,南璟沐就忍不住想要流淚。
若是父親當年沒有死,南家會不會有不一樣的光景?
南璟沐在那黑暗的房子裡站了許久,待適應之後,才摸索著蹲下身來,從床底下摸出一把細長的鑰匙塞進了懷裡。
又回頭忘了一眼,南璟沐才從窗口飛身而出。
一把細軟的沙土從窗口處揚了進來,蓋住了來人的腳印。
南璟沐轉身又去了書房,對於這裡他便不夠熟悉了,所以進門後被絆了好幾次。
好不容易找到了母親之前與他說過的密室,將鑰匙插了進去,石門自動打開。
南璟沐終於敢掏出火折子點了根蠟燭,這才看清那滿屋子的珠寶首飾和不少的箱子。
這些應該就是他父親的嫁妝了,母親對他唯一的疼愛怕就是沒有將這些東西給了那繼室。
其實南璟沐長大之後就不怪母親了,畢竟那繼室也給南家生了女兒,母親疼愛女兒是應該的。
他留在南家,也定要受那繼室的磋磨,倒不如去江南生活自在。
南璟沐擔心蘇柒若回去看不到他會懷疑,便也不敢耽擱太長時間。
從箱子裡翻出一些銀票揣到身上,南璟沐又從角落裡拿出一把劍,這才熄了蠟燭退了出去。
用同樣的方法蓋住自己的腳印,南璟沐便隱在暗處出了南府。
隻是他前腳才落地,便有一群黑衣人將他圍了起來。
南璟沐一驚,沒想到這個時候了還有人在盯著南府。
緊緊握著手裡的劍,南璟沐也做好了死的準備。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被抓。
“可是南家餘孽?”
黑衣人開口問道,他們在這裡守了半年多了,沒想到今日竟會真的抓住一個夜探南府的人。
南璟沐沒有開口,直接拔劍衝了上去。
就算要死,他也得遠離南將軍府,免得連累了蘇家。
黑衣人見他要跑,緊追其後。
蘇柒若遠遠地就聽見了一群人奔跑的腳步聲,雖然很輕,還是讓她心頭一驚。
從懷裡掏出一瓶迷藥,蘇柒若飛身上前,直接扔在了那群黑衣人中。
一陣白霧過去,黑衣人還未反應過來,便全都倒了下去。
蘇柒若這才從暗處出來,一個一個去看,在看清南璟沐時,她的眼中儘是惱意。
這個家夥膽子可真大,若不是她今日發現不對過來繞了一圈,說不定他的小命就交代到這裡了。
蘇柒若上前將已經昏迷過去的人抱了起來,本想叫暗衛解決了那些黑衣人,又怕出了人命會惹怒皇帝,便忍住了。
南璟沐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當他被一塊拍在臉上的冰涼的帕子驚醒時,入目的卻是蘇柒若寫滿了不悅的臉。
南璟沐渾身一僵,他知道自己今夜出去的事情是瞞不住了。
本以為她要質問他些什麼,可她什麼都沒有說,先小心翼翼地扶他起來,端了杯水喂他喝。
這樣沉默的蘇柒若忽然讓南璟沐有些陌生,她是不是在怪他欺騙了她?
南璟沐垂放在床上的手緊緊握著,蒼白的唇張了張,想要解釋,卻又無從開口。
他身上隻著了中衣,那套黑色的夜行衣不見了,而不遠的矮桌上卻還放著他拿回來的那把劍。
那本是他想送給她的禮物,如今他卻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蘇柒若見南璟沐目光閃爍,也不想逼他什麼。
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他身上:“休息吧,我回去了。”
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南璟沐猛地抬頭,見她起身要走,竟不受控製地抓住了她的衣袖。
蘇柒若也愣住了,她沒想過南璟沐也會有這般主動的時候。
書中的南璟沐待原主一直很冷淡,原主能娶九皇子為夫,也都是拜南璟沐所賜,他可沒少給二人牽線搭橋。
可如今抓著她衣袖的人正可憐巴巴地望著她,他能做出這個動作,蘇柒若已然知足了。
南璟沐對於自己的反應也很意外,可他剛才就是害怕了,怕她就此離開,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麵前。
她以往夜裡都宿在他床上的,可她剛剛竟然要走,他心裡一痛才沒忍住伸了手。
“我說過,隻要你不想說,我便不會逼你。”
蘇柒若的聲音很輕,語氣也很溫柔,可南璟沐卻寧可她像以前那般強勢一些,直接逼著他說出緣由來。
他需要一個契機,這個秘密壓在他心裡這麼久,他也很難受。
蘇柒若是他在這個世上最在乎的人了,他不想看見她眼底的失望。
南璟沐攥得發白的手指緩緩鬆開,蘇柒若也沒打算再留下,她覺得自己需要給他時間好好想想。
“蘇姐姐……”
南璟沐啞著聲音喚道,而那背對著他的女子身子也隨著這陌生的稱呼一僵,瞬間頓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