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婉放下書,笑著說道:“我二姨就是個木匠。你若是想要做什麼,去找她就是,這十裡八村的人家裡要打些什麼家夥事兒,都是找的她呢!”
想到南璟沐在村子裡不熟悉,王清婉便起身要帶他過去。
“真是太麻煩你了。”
南璟沐因著擾了人家看書,心中愧疚,但除了找王清婉幫忙,他也不知道還能去找誰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不過就是幾步路的事兒。”
王清婉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然後好奇道,
“可是你們家裡要做什麼嗎?”
“是妻主讓我找個木匠回去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正是蘇柒若讓他去找的。
王木匠是個手巧的,南璟沐一進她家的院子就看見了擺在那裡的許多桌椅板凳,甚至還有兩張精致的梳妝台。
這樣的東西也隻有大戶人家才會用得上,也不知是誰從王木匠這裡定做的。
“二姨,這位是蘇家夫郎,想找您去家裡幫忙做些東西。”
王清婉瞧著應該是與這位王木匠挺親近的,王木匠一見她過來就放下了手裡的活兒。
看了一眼跟在王清婉身後的南璟沐,王木匠便知道了這位就是最近村子裡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新搬來的蘇家夫郎。
“行,等我帶上工具。”
王木匠也不好問一個男子要做什麼,人家既是請他去家裡,肯定是他說不清的東西。
一行三人去了蘇柒若家中,路過王大琴家門口時,隻聽得裡頭傳來一聲輕哼,滿是不屑與嘲諷。
“呸!狐媚子,勾搭了這個又勾搭那個,如今竟還勾搭上了王秀才,還真是好本事呢!”
張氏這張嘴真是什麼難聽的話都能說得出來,南璟沐不願理他,蘇柒若還在家裡等著,他不想在張氏身上浪費時間。
哪知這話王木匠卻是不愛聽了,誰不知道她侄女兒是個讀書人,品行端正,是王家村的驕傲,豈容得張氏這般詆毀?
張氏這般汙蔑她侄女兒的名聲,是當她王家沒人了嗎?
“王大琴,管好你家男人的那張破嘴,再讓老娘聽見那些有的沒的,小心老娘打斷他的狗腿!”
王木匠朝著王大琴院子裡啐了一口,她也挺看不上王大琴那個窩囊廢的,連個男人都管不好。
王木匠輩分大,王大琴不敢還嘴,張氏張了張口想要罵回去,卻被王大琴狠狠瞪了一眼。
想到王大琴說的那些話,張氏便忍住了。
他可不想被休回家去,到時見不到兩個孩子不說,家裡也未必容得下他。
他那個姐夫可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若是知道他被休了,一定會讓大姐把他趕出來的。
“這個張氏滿嘴胡咧咧,哪天非得倒黴在這張嘴上不可。”
王木匠自顧念叨了一句,這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王清婉卻是什麼都沒說,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張氏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與他計較了反倒會把沒有的事情鬨大。
“妻主,王木匠來了。”
南璟沐一進院子就朝屋內喊道,然後快步進去將蘇柒若扶了出來。
“蘇小姐,這是我二姨,你若是有什麼想做的,就與她說。”
王清婉上前扶住南璟沐,示意他去給王木匠搬凳子。
南璟沐會意,忙去將家裡僅有的兩個小板凳搬了出來。
蘇柒若坐在她常坐的那塊大石頭上,指著自家的門朝王木匠問道:“我家這門有些鬆動,麻煩您給看看,能不能修一修。”
如果實在修不好,那就重新做一個新的,總之不能再用這個破木門板子了。
昨天夜裡來的人不知道是誰,許是賊也不一定。
若是今夜那人帶了家夥事兒再來,這破門可未必能撐得住。
“我去瞧瞧。”
王木匠起身來到門邊,抬手晃了晃那兩扇門,又到裡麵看了一眼門栓。
“可以修,加幾個釘子再裝個門栓就好。”
王木匠說著,就已經動起手來。
蘇柒若看著王木匠利索的動作,便又問道:“不知您那裡可有現成的木床嗎?我想買一張小些的。”
屋子不大,若是搬一張大床進來未必放得下。
反正隻有南璟沐一個人睡,小些的也無妨。
王木匠頭也未抬地說道:“小床沒有,倒是有張大床。”
說完,王木匠又朝裡屋望了一眼。
“若是你們想把這張舊床換掉,那大床搬過來倒是挺合適的。你們若是要的話,就收你二兩銀子好了。”
其實那張床王木匠若是賣到鎮子上可以賣到二兩半的銀錢的,隻是見自家侄女兒好像挺喜歡這位蘇小姐的,她便也給侄女兒賣個人情。
這位蘇小姐瞧著就不是一般人,日後她侄女兒若是走仕途的話,指不定還要靠人家指點一二呢!
南璟沐張了張嘴想要拒絕,這也太貴了,他們現在可不是京城裡的世家小姐和公子了,每個銅板都要算計著花才是。
他其實是聽明白了蘇柒若的意思,那小床是她給自己要的。
可若是換一張大床過來,難道他還要跟她睡在一起嗎?
不知道蘇柒若的意圖,南璟沐也不好隨意開口多嘴。
他與蘇柒若不是真妻夫的事兒不能讓外人知道,所以人家覺得他們睡一張床上也實屬正常。
“好,那就麻煩您晚些時候把床送過來了。”
看到地上放著的那個矮板凳,想到每次家裡來人南璟沐都要站著,蘇柒若便又道,
“您再給我們送一套桌椅過來吧!就一張八仙桌和四把椅子就好。”
他們現在用的桌子隻有三條腿是好的,第四條腿缺了一塊,下麵是用石頭墊起來的,若是不小心碰到了,說不定還會灑一身的熱湯。
“行,一共收你三兩半,這修門就當是送你們了。”
王木匠沒想到今日還遇見個大主顧,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雖說收的錢都是比外頭的低些,但好歹一下子賣出去這麼多,他們今年的日子就好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