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女兒是人,旁人就不是人了嗎?”
皇上從張元感手中扯出自己的衣擺,無論如何,這一次她都不可能再輕易放過他們了。
逼宮謀反,必死無疑。
從他們決定這麼做那一刻起,就應該會想到有今日才是。
五皇女謀反,昨晚已經伏誅。
張家助紂為虐,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德君張元感謀害聖上,被賜白綾三尺。
唯獨活下來的張雨瑞卻不知去了何處,等墨星翊想到他的時候,人早已不在京城。
“九姐姐,你說雨瑞哥哥他不會出事吧?”
墨星翊擔憂不已,張雨瑞舉報有功,皇上並沒有要他性命,可五皇女府沒了,張家也沒了,他一個男子能去哪裡呢?
“不會的,張雨瑞他看上去雖然柔弱,內心卻是比誰都堅強。他定是不願再留在這傷心之地,去一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了。”
蘇柒若揉了揉墨星翊的腦袋低聲道。
有件事情蘇柒若連墨星翊都未告訴,張雨瑞走了,走的時候還偷偷來見過她。
因為他發現自己有了蘇新瀾的孩子,害怕皇上對那孩子下手,才要連夜離開京城。
張雨瑞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信任蘇柒若,他就是覺得她不會害他的孩子。
張雨瑞雖然對蘇新瀾失望透頂,但孩子到底是無辜的,那也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他不能不在乎。
蘇柒若替他張羅了些銀錢和衣物,又命元日與他扮作百姓妻夫親自護送他出了京城。
至於張雨瑞去了哪裡,蘇新瀾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們父子才是安全的。
“九姐姐,你說,我當初是不是不該去找雨瑞哥哥,若是……”
墨星翊想,若是張雨瑞沒有和她們一起去向皇上說明實情,他心裡是不是會好受一些。
畢竟蘇新瀾和張家滿門的死,如今都與張雨瑞脫不了乾係。
他的餘生怕是就要在罪責中度過了。
“張公子是個心中有大義之人,這樣的人胸襟寬廣,斷然不會為了這樣的事情困苦一生的。待他看到百姓安居樂業,孩童遍地玩耍的時候,自然能夠想通,也就釋然了。”
聖旨送到九皇女府的時候,墨星翊也在。
如今蘇新瀾已經死了,他再也不用害怕來九皇女府玩耍了。
“今有朕之九女蘇柒若,孝行成於天性,子道無虧;清操矢於生平,躬行不怠;念樞機之縝密,睹儀度之從容。授以冊寶,封爾為安親王,永襲勿替。欽哉!”
宣紙的劉姑姑笑著朝蘇柒若道:“安王殿下,接旨吧!”
“謝母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柒若雖然聽不懂具體誇了她些什麼,但大致意思她是明白的,無非就是說她忠孝仁義,鏟除叛賊有功,這才提早封了親王。
蘇柒若才站起身,雙手接過聖旨,那宣紙的劉姑姑便又從袖筒裡掏出一封聖旨來。
“劉姑姑,這……”
“老奴先在這裡給安王殿下道喜了,這是皇上給安王殿下的恩典呢!”
劉姑姑說罷,蘇柒若隻好又跪了回去。
“朕之九女已適婚配,茲有墨將軍府嫡子墨星翊,淑慎性成,雍和粹純,性行溫良,淑德含章,甚得君心,特賜於安王正君,擇日成婚。欽哉!”
聖旨才剛念完,蘇柒若便大聲道了謝。
“謝母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可以看出,這賜婚的聖旨可比剛才那封王的聖旨讓蘇柒若高興的多。
劉姑姑笑得一臉慈愛,難怪皇上說九殿下會更喜歡這第二個恩典,果真不假。
“安王殿下雙喜臨門,老奴在此恭喜了。這還有一封要送往墨將軍府的聖旨,老奴便先告辭了。”
蘇柒若忙讓管家給劉姑姑一行人包了幾個銀錠子,又親自將人送出了門去。
縮在後院裡沒出來的墨星翊在剛聽說皇上為他和蘇柒若賜婚時,明顯還有些不信。
直到將那聖旨攤開,看著上頭的大紅印章,他想相信這不是假的。
“哎呀!九姐姐,送旨的去墨府了,我不在可怎麼辦?”
墨星翊一拍腦袋,後悔不已。
他就不該今日出來玩兒,明天來多好啊!
賜婚的聖旨隻有自己親自接了才會覺得歡喜,這樣的好事兒他竟錯過了。
“家裡的有墨將軍替你接下就是,你這不是已經拿著一個了嗎?怎麼那麼貪心?”
皇上又不會因為他不在家就處罰他,這送旨的隻要將旨意送到了就是,管你家裡人誰接的呢!
“可那不一樣,那是我的,這是你的。”
墨星翊呶呶嘴,顯然有些遺憾。
“我的就是你的,以後全都是你的。”
蘇柒若的話逗笑了墨星翊,他這才歡喜地抱著那聖旨又看了看。
尤其是聖旨上誇他淑徳,他自己都覺得心虛。
這詞兒應該是誇林亦文和張雨瑞的才是,跟他可挨不著邊兒。
管他的呢,隻要九姐姐喜歡就好。
“嘻嘻……”
墨星翊抱著聖旨在那裡傻笑,蘇柒若便看著他笑。
蘇新瀾已死,她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墨星翊不會有事,墨家不會有事,八皇姐也不會有事了。
真好!
今天的陽光格外的好,樹葉也比以往更綠了。
鳥鳴聲清脆悅耳,就連那小侍打掃院子的沙沙聲都堪比琵琶。
“恭喜殿下,恭喜墨公子。”
秋雨端著一壺茶走了過來,身後的春和手裡還端著點心,二人先是朝坐在那裡的兩個主子道了聲賀,才將東西擺了過去。
“賞,你去告訴管家,這個月府裡上下月銀翻倍。”
蘇柒若心情好,又聽了這樣好聽的吉祥話兒心裡自然得意,便朝秋雨吩咐道。
“多謝殿下。”
秋雨笑著朝主子道了謝,躬身退下。
而蹲在那裡擺放點心的春和卻是一動未動,若是細看,定能看出他的眸子發紅,顯然是哭過了。
這大好的日子裡還哭,可真是晦氣。
墨星翊本來好好的心情瞬間就來了脾氣,隻是這人是安王府的人,他現在還沒嫁過來,也不好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