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吭聲的雲子沐忽然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扯著蘇柒若的衣袖晃了晃撒嬌道,眼底還帶著幾分嫌棄,儼然是一個嬌氣又有些不講理的小男人。
“子沐若是不喜歡,那咱們就到彆處看看,左右我們也才看了這第一家。”
蘇柒若心中暗覺好笑,又因著雲子沐這個動作而有些歡喜。
原來她的小夫郎竟是這樣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家夥,完全不是初見時的那般乖巧安靜嘛!
那牙人一聽,頓時急了,這到嘴的鴨子馬上就要飛了。
“這位主君您先彆急啊!要不……九千二百兩,再給您二位少去三百兩,這已經是最低價了,不能再低了啊!”
那牙人心疼不已,那小郎君可真是厲害,撒個嬌就讓她少賺了三百兩。
誰知雲子沐還不知足,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那牙人,扁扁嘴道:“可我還是覺得這破地方不值那麼多呢!當年雲員外的宅院那麼大,頂十個這院子都不止,且房屋也都還算嶄新,不也就才賣了不足五萬兩嗎?”
其實雲子沐被賣給蘇柒若時,雲家老宅還沒被賣,那時候她母親也還活著呢!
隻是後來有一次“蘇柒若”喝醉酒回來後說了那麼一嘴,他就記下了。
這牙人倒是沒想到自己今兒遇見的這個小郎君這麼厲害,連雲家的事情都知道。
當初那雲家的主君急急賣了宅子這事兒並不光彩,所以其中的交易具體如何外人也甚少知道,她也還是在一次與人吃酒時聽了一耳朵。
蘇柒若也有些意外地看著自家的小夫郎,沒想到這還是個講價的好手兒。
隻是雲家一直都是雲子沐心裡的傷,他今日為了給她省些錢竟當眾揭開了自己的傷疤,著實令蘇柒若有些感動。
緊緊握住了雲子沐的手,蘇柒若直接道:“取個好意頭,八千八百兩,若是您覺得可以,咱們現在就可以過戶。若是您覺得不合適,那我們就再等等,等碰到合適的了再買也不遲,左右這事兒並不著急。”
雲子沐站在一旁沒有吭聲,他本來是想把價格壓到八千五百兩的,可妻主既然張了口,那八千八百兩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哎喲!客官呐,您這也不能一下就將價錢還到了八千八啊,這前後一千二的差價您叫我怎麼跟賣家說啊?”
那牙人苦著一張臉委屈道,她心裡的價位是九千兩,本想著再與他們周旋一番,最後定個整兒。
誰知人家直接又免去了二百兩,那她這一單還真是沒掙太多。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隻好再看看彆處了,畢竟我也想買一個不需要怎麼翻蓋的鋪麵。”
蘇柒若故作無所謂地輕笑一聲,然後拉著雲子沐就要往外走。
那牙人一咬牙,立馬追了上去。
“行嘞您,今兒就算是咱們不白相識一場,八千八就八千八,成交!”
“如此,那便有勞您了。”
蘇柒若朝那牙人點了點頭,臉上也未因著買到了鋪麵而有多歡喜。
那牙人不僅暗歎一聲,自己今兒這算是碰見厲害角色了,喜怒不形於色,又叫自家夫郎幾句話就省去了七百兩。
不過今日也算是自己沒白忙活,好在是將這鋪麵賣出去了,掙得這幾百兩也夠給老二說個親了。
回去的路上雲子沐才不由得問道:“妻主,你為何直接出價那麼高呢?其實我覺得那牙人還能再便宜些呢!”
蘇柒若握緊了雲子沐的手,柔聲道:“那牙人也不容易,你瞧她住的胡同,想必家裡也不寬裕。我在院中聽到她家屋內有老人不住的咳嗽聲,似乎是有個生病的父親,若咱們當真把價錢壓得那麼低,那她這一單便也掙不上什麼了。況且,我們不是都很滿意這個鋪子嗎?多花點錢買個心安,但願天可憐見,好人有好報。”
蘇柒若前世雖沒乾過中介,卻也知道這個年頭的牙人不好乾。
正所謂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她既是能夠接受這個價兒,便無需再為那些個身外之物多費口舌。
更何況,她是真的很滿意那個位置和後麵的院子。
早些定下來也能早些心安。
“妻主,你真好!”
雲子沐緊緊攥著蘇柒若的手指,認真說道。
“我的子沐更好。”
蘇柒若輕輕捏了捏雲子沐的手指,眼底儘是寵溺。
“子沐,等明年我們就可以搬到鎮子上去住了。”
蘇柒若看著泛黃的夕陽,低聲呢喃道。
“隻要能和妻主在一起,在哪裡住都好。”
雲子沐羞澀地說道,眼尾都因自己這大膽的話而泛起紅來。
“小傻子!”
蘇柒若寵溺地看向雲子沐,抬手攬過他的身子,二人緩步在夕陽下,竟多了一絲彆樣的心動。
買下那客棧後,蘇柒若便忙碌起來。
這邊叫陸大生找人先去將那老客棧拆了,那邊她也在親自設計著新酒樓以及後麵院子的圖紙。
客棧占地不大,所以蘇柒若準備加蓋到三層。
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要蓋到三層的話難度要大上許多,人力物力也要增加不少。
可這酒樓一旦開起來便是她發家的根本,所以成本高些也無妨。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著天就冷了起來。
蘇柒若穿著自家小夫郎新做的棉衣棉鞋,笑得一臉滿足。
酒樓的外麵基本上已經完工,裡麵還差一些。
因為所有的細節都是蘇柒若親自盯著的,所以她每日帶著陸子平幾人來往鎮子上,雲子沐一個人在家也孤單了許多。
這天早上蘇柒若給雲子沐的炕燒熱了才走,所以雲子沐起的就晚了些。
迷迷糊糊地端了些粗糠去喂雞,一眼就瞧見了雞窩裡趴著的兩個雞蛋。
雲子沐一喜,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楚之後,不由得捂著嘴兒驚呼一聲:“終於下蛋了!”
踮著腳進了雞圈,將那兩個已經涼了的雞蛋捧在手心裡,雲子沐滿心滿眼都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