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小屋內,昏黃的油燈映照著土牆,慕容雪薇躺在簡陋的木床上,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農婦正用溫熱的帕子為她擦拭臉上的汗水。
"當家的,你快去煎藥!"農婦催促著丈夫,"這位小娘子怕是胎氣不穩。"
男人遲疑道:"娘子,你可想清楚了?這大半夜的來了這麼個人,若是"
"若是什麼若是!"農婦瞪了丈夫一眼,"你沒看見她衣著華貴,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興許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再說了,她這身子若有個好歹,你我能安心?"
男人歎了口氣,轉身去煎藥。農婦看著床上昏迷的慕容雪薇,眼中閃過一絲精明:"這位小姐的首飾可都值不少錢呢"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一陣馬蹄聲。農婦臉色一變,趕緊將門閂好,又扯下窗簾遮住窗戶。
"可有人看見可疑的人?"薑淩雲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回大人,這附近都搜過了,沒發現可疑的人。"
"繼續找!"薑淩雲冷聲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決不能讓她逃了!"
農婦聽得心驚肉跳,再看床上的慕容雪薇,心中已有了計較。待腳步聲漸遠,她急忙叫來丈夫。
"當家的,這位小姐怕是和官府有些牽連。"農婦壓低聲音說,"你看這樣如何,我們把她藏在地窖裡。若是有人來搜,就說沒見過什麼人。"
男人麵露懼色:"這這可是官府要找的人啊!"
"糊塗!"農婦啐了一口,"你沒聽那些人說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分明是衝人家性命來的。咱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慕容雪薇的首飾。
男人猶豫片刻,終是點頭同意。兩人合力將慕容雪薇抬到地窖裡,又鋪上乾草,蓋好被子。
與此同時,將軍府中。
"將軍,屬下打探到消息。"一個黑衣人跪在顧燁麵前,"薑淩雲已經封鎖了山穀所有出路,還在搜查附近的農家。"
顧燁握緊拳頭:"琉璃和琴兒如何了?"
"琉璃重傷,被薑淩雲的人抓住了。琴兒屬下沒有找到。"
張景在一旁沉聲道:"將軍,現在不能輕舉妄動。薑淩雲此舉明顯是要引你現身。"
"我知道。"顧燁麵色陰沉,"但是雪薇現在身懷六甲,若是"
"少爺。"林叔突然開口,"老奴有個主意。不如讓我去找。"
顧燁眼神一凜:"你什麼意思?"
林叔垂首道,"老奴找到,之前老奴對婦人有偏見,甚至想害婦人,可如今婦人懷著少爺的孩子,老奴說什麼都要保住夫人,而且,老奴也想看看,究竟是誰在暗中使壞。"
張景冷笑一聲:"林管家這是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張大夫!"顧燁喝止了張景,轉向林叔,"你當真要去?"
林叔鄭重點頭:"少爺放心,老奴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夫人。"
顧燁沉思片刻,點頭應允。待林叔離開後,張景說道:"將軍可知道自己在賭什麼?"
"我在賭林叔對我的忠心。"顧燁淡淡道,"這麼多年,若是他真要害我,早就有機會了。"
張景搖頭:"將軍太過信任彆人了。不過"他話鋒一轉,"既然林管家主動請纓,倒也省了我們不少事。"
"你是說"
"將軍不妨猜猜,為何林管家會在這個時候提出要找慕容雪薇?"
顧燁眼中精光一閃:"你懷疑他是去通風報信?"
"聰明。"張景微笑,"既然不知道誰是內鬼,不如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就在兩人說話間,一個小廝匆匆進來:"將軍,不好了!琉璃被抓了!"
山穀中的一處營帳內。
琉璃被綁在木樁上,背上的箭傷還在滲血。薑淩雲站在她麵前,眼中閃著冷光。
"說!慕容雪薇躲到哪裡去了?"
琉璃冷笑:"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倔強。"薑淩雲揮手,一個獄卒上前,手中拿著燒紅的烙鐵,"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
就在獄卒要動手時,外麵傳來稟報:"大人,林管家求見。"
薑淩雲眉頭一挑:"林管家?有意思。"轉身對獄卒道,"先等等。"
營帳外,林叔正焦急地踱步。看到薑淩雲出來,連忙上前行禮:"薑大人。"
"林管家怎麼來了?"薑淩雲似笑非笑。
"老奴是來幫大人勸琉璃的。"林叔歎氣道,"這孩子性子執拗,若是能找到她,老奴願意勸她。"
薑淩雲意味深長地看著林叔:"林管家倒是有心了。隻是"他話音一轉,"林管家來得不太是時候啊。"
林叔心中一驚,還未開口,就見幾個侍衛圍了上來。
"大人這是"
"林管家,你說你是來勸慕容雪薇的。"薑淩雲冷笑,"那你怎麼知道我們在找她?"
林叔臉色大變:"這"
"看來,你是顧燁派來的探子了。"薑淩雲一揮手,"拿下!"
地窖中的慕容雪薇悠悠轉醒,隻覺腹中隱隱作痛。借著微弱的燭光,她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醒了?"農婦端著一碗藥走下來,"快趁熱喝了,對胎兒有好處。"
慕容雪薇警惕地看著農婦。農婦歎了口氣:"姑娘放心,我們不會害你。外麵那些官兵剛搜過去,暫時安全。"
"多謝大娘。"慕容雪薇接過藥碗,看著渾濁的藥湯,心中盤算著該如何脫身。
"姑娘彆想那麼多了。"農婦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你現在這個身子,能保住孩子就不錯了。我們夫婦雖然貪財,但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慕容雪薇聞言一愣,隨即苦笑:"大娘果然明白人。隻是"
"隻是什麼?"
"隻怕我逃不了多久了。"慕容雪薇撫摸著肚子,"我這一走,連累了那麼多人。琉璃她"
農婦突然打斷她:"姑娘,你可知道這山下有條地道?"
"什麼?"
"那是我家祖上留下的。"農婦壓低聲音,"當年也是用來藏人的。地道一直通到山那邊的小廟,若是姑娘想走"
慕容雪薇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大娘為何要幫我?"
農婦沉默片刻,才道:"我年輕時也有個女兒,和姑娘差不多大。那年她也是有了身孕,卻被人害死了。"說著,她擦了擦眼角,"我看姑娘也是被人追殺,總不能看著你們娘倆出事。"
就在此時,上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農婦臉色一變:"有人來了!姑娘彆出聲。"
慕容雪薇屏住呼吸,聽見上麵傳來說話聲:
"大娘,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什麼人?這麼晚了。"農婦的聲音。
"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穿著繡花鵝黃衣裙。"
"沒見過。"農婦乾脆地說,"我們這窮苦人家,哪裡會有這樣的貴人來?"
"大娘,這可是朝廷要犯。若是窩藏,可是要掉腦袋的。"
"誒喲,我們夫婦倆膽子小,可不敢做這種事。你們要搜就搜吧。"
腳步聲四處響起,慕容雪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她聽見有人說:
"這地上怎麼有血跡?"
農婦慌忙解釋:"啊,那是我家豬崽子摔的。"
"是嗎?那這地窖裡是什麼?"
慕容雪薇聽見地窖門被打開的聲音,心中一片冰涼。就在此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
"報!不好了!有人劫營救人!"
侍衛們匆忙離去,農婦趕緊關上地窖門,壓低聲音對慕容雪薇說:
"姑娘,等會我領你去地道。"
慕容雪薇眼中含淚,握住農婦的手:"大娘,若是"
"彆說那些了。"農婦打斷她,"我知道姑娘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我隻求姑娘日後若是得勢,莫要忘了我們夫婦二人。"
"大娘放心,我慕容雪薇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