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過後慕容雪薇將頭撇到一邊去不看顧燁，顧燁見慕容雪薇轉身，想推門進來，手伸出去又把手收了回來。
”夫人還未休息？”顧燁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慕容雪薇睫毛一顫，遮住眼底的憂傷：”夜深了，將軍怎麼來了？”
顧燁最終還是走進書房，目光在她略顯疲憊的麵容上停留：”該問的是你。這些日子為何總是熬夜？”
”沒什麼，”慕容雪薇敷衍道，”隻是些家中瑣事。”
顧燁在她對麵坐下，神色溫和：”若有什麼事，不妨與我說說。”
這句話不知怎的，觸動了慕容雪薇心中最敏感的神經。她抬眼望向顧燁，聲音微冷：”是嗎？那將軍可否與我說說，福源商號是做什麼的？”
屋內氣氛驟然凝滯。顧燁眉心一跳，卻麵色如常：”不過是個普通商號。”
”普通？”慕容雪薇冷笑，”普通的商號，能在短短幾年內收購十幾家兵器坊？普通的商號，需要暗中囤積如此多的糧草？”
”你查到了什麼？”顧燁神色驟變。
”夠多了。”慕容雪薇直視著他的眼睛，眸中滿是失望，”夠看清你的真麵目了。”
”雪薇”
”不必解釋了。”慕容雪薇打斷他，”我隻問你一句，我們之間，是不是也是你的計謀之一？慕容家的家財，確實能助你囤積不少軍需吧？”
”夠了！”顧燁一掌拍在桌案上，”你以為你看到的就是真相？”
”那什麼是真相？”慕容雪薇寒聲問道，”是你暗中布局要造反，還是你從始至終都在利用我慕容家？”
顧燁想要解釋，卻見林叔匆匆趕來：”將軍，蘇大人來了，說有要事相商。”
慕容雪薇冷笑一聲：”去吧，你的大事要緊。”說完，轉身就走。
”雪薇！”顧燁想追，卻被林叔攔住：”將軍，現在是關鍵時刻”
顧燁站在原地，目光複雜地望著慕容雪薇離去的背影。良久，才低聲道：”讓蘇大人稍等。”
回到院子，慕容雪薇直接吩咐琉璃：”收拾些衣物，我們走。”
”夫人要去哪兒？”琉璃擔憂地問。
”隨便哪裡，”慕容雪薇苦笑，”總之我不想再留在這裡了。”
天還未亮，慕容雪薇就帶著琉璃離開了將軍府，來到城郊一處早已備好的彆院。這是她重生後暗中準備的退路，除了最親近的人，無人知曉。
”夫人，”琉璃端來熱茶，”將軍他”
”彆提他了。”慕容雪薇擺手，”你去城裡打探打探消息吧。”
琉璃剛要出門，突然聽見院外傳來打鬥聲。她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幾個黑衣人破窗而入。
”小姐小心！”琉璃撲向慕容雪薇。
慕容雪薇抽出袖中暗器正要反擊，一道熟悉的身影卻突然闖入——蕭琬凝。
隻見她玉手一揚，幾枚銀針破空而去，那些黑衣人頓時倒地不起。
”慕容夫人，”蕭琬凝笑得嫵媚，”可是嚇著了？”
慕容雪薇警惕地看著她：”長公主這是”
”救你一命啊。”蕭琬凝款步上前，”這些人是二皇妹派來的。她聽說你離開將軍府，想趁機把你擄去獻給皇上呢。”
慕容雪薇心中一凜。二公主蕭思凝對顧燁一直有心思，隻是沒想到會這麼不擇手段。
”多謝長公主相救。”慕容雪薇欠身行禮，”不知長公主來此”
”本宮是來和你談筆交易的。”蕭琬凝直入主題，”靈犀玉佩，你可還留著？”
慕容雪薇心中一震。那枚玉佩是她重生時唯一帶回來的東西，據說與皇室秘密有關。
”不知長公主說的是什麼玉佩？”
蕭琬凝輕笑：”何必裝糊塗？那可是前朝留下的信物，你是真不知道？”
”既然是前朝遺物，”慕容雪薇試探道，”又怎麼會在我一個商販手裡？”
”可慕容夫人是一個普通商販嗎？”蕭琬凝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但很快又恢複笑意，”夫人，你我都是聰明人。這玉佩對你來說不過是個裝飾品，但對本宮卻很重要。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你給我玉佩，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蕭琬凝意味深長地說，”關於顧燁的真實身份。”
慕容雪薇心跳加速，麵上卻不動聲色：”長公主說笑了，顧燁的身份還能有什麼秘密？”
”是嗎？”蕭琬凝輕笑，”那福源商號的事，你可查清楚了？”
慕容雪薇瞳孔微縮：”長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他隻是個將軍？”蕭琬凝在她耳邊低語，”你可知道，二十年前，前朝被滅之時，留下了一個遺腹子？”
慕容雪薇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想起前世那個血雨腥風的夜晚，想起那個率軍起義的神秘將領，想起關於前朝遺腹子的種種傳言
”不可能”她喃喃道。
”有什麼不可能的？”蕭琬凝笑道，”怎麼，舍不得交出玉佩？那本宮就不打擾了。隻是”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窗外，”二皇妹的人應該還會再來。到時候，本宮隻怕就救不了夫人了。”
慕容雪薇陷入沉默。她何嘗不知蕭琬凝這是在威脅，可若她說的是真的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心頭：若顧燁真是前朝遺腹子，那他娶她，是不是早有預謀？
將軍府內，顧燁正焦急地等待消息。林叔匆匆進來：”將軍，查到了！夫人在城郊的一處彆院，但是”
”但是什麼？”
”我們查到有一波黑衣人去了那裡，而且蕭琬凝似乎也在。”
顧燁臉色大變：”備馬！”
”將軍！”林叔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
”我說了，備馬！”顧燁厲聲打斷，”她是我的妻子，若是她有什麼閃失”
林叔還要再勸，卻見顧燁眼中燃著怒火：”你以為我不知道輕重？可若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大業？”
城郊彆院內，慕容雪薇仍在猶豫。蕭琬凝也不催促，隻是悠然品茶。
”這玉佩”慕容雪薇終於開口，”對長公主來說，就這麼重要？”
”重要到可以讓本宮押上一切。”蕭琬凝目光灼灼，”怎麼樣，要不要交換？”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蕭琬凝臉色微變：”看來是將軍來了。夫人若是想知道真相，明日午時，在城南的清音閣等我。”說完，她轉身離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片刻後，顧燁闖了進來。看到慕容雪薇安然無恙，他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你沒事吧？”
慕容雪薇搖頭，卻躲開了他伸來的手：”我沒事。”
顧燁心中一痛，卻強自鎮定：”回家吧。”
”不必了。”慕容雪薇淡淡道，”將軍還是先處理好自己的事吧。”
顧燁望著她，忽然說道：”雪薇，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的心，從來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