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慕容雪薇在琉璃的陪同下，穿著一席淡綠色的長裙，未施粉黛，慕容雪薇刻意讓自己看起來十分的憔悴。
消息傳到將軍府時,慕容雪薇正在準備出門。
她昨晚收到線報,說是城南的茶樓又出現了那個神秘的貴婦人。
可皇命難違,她隻得暫時放下查訪的計劃。
"夫人,您這身子實在不該勞累。"琉璃一邊替她更衣,一邊憂心忡忡地說道,"要不要讓大夫先來看看?"
"無妨。"慕容雪薇打斷她的話,"既是皇後召見,不去反而惹人生疑。"她頓了頓,又道："你讓影衛繼續盯著茶樓那邊的動靜。"
琉璃應下,卻還是不放心："夫人,可要告訴將軍?"
慕容雪薇搖頭："不必驚動他。"她轉頭看向窗外,眼神深邃,"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馬車一路駛到宮門前,已有專門的宮女在等候。一進宮,慕容雪薇就察覺到今日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同。往日冷清的宮道上,竟來來往往地走著不少宮人。
禦花園裡的梅花雖已開得正盛,卻襯得整個宮廷愈發清冷。
鳳儀宮的暖閣中,皇後正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聽著身邊的宮女稟報消息。
"娘娘,打探到了,將軍夫人腹中的胎兒一切安好。"青竹低聲彙報,"聽說將軍夫人這兩日隻是晨起經常不適,已經讓大夫診過平安脈了。"
皇後輕輕放下手中描金的茶盞,眼底閃過一絲精芒。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飄落的梅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就那點小伎倆要是真能把慕容雪薇腹中的胎兒給落了，本宮就要重新審視慕容雪了。"皇後說道,"不過也無妨，看這時間慕容雪薇應當到宮門口了吧，你去接接她。"
"是。"青竹應聲退下。
皇後轉身走到銅鏡前,仔細整理了一下釵環,低聲自語道："雪薇啊雪薇,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穿過重重宮門,來到鳳儀宮時,慕容雪薇更是發現皇上也在。這可不同尋常,往日這個時辰,皇上應該在禦書房才是。
"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慕容雪薇屈膝行禮,腦中已在飛快地思索著其中的關竅。
"雪薇來了?"皇後笑吟吟地說道,"快過來坐。正好陪本宮和皇上用膳。"
慕容雪薇落座後,注意到皇上的目光一直若有若無地在自己身上打量。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但她隻能強忍著,保持恭敬的姿態。
"聽說你有喜了?"皇後一邊讓人布菜,一邊親切地問道,"這可是大喜事。本宮一聽說就迫不及待地想見見你。"
"是。"慕容雪薇微微垂首,避開皇上灼熱的目光,"多謝皇後娘娘記掛。"
"哦?"皇上放下手中的金箸,顯得很感興趣,"雪薇有喜了?朕記得你和顧燁成親也沒多久。"
這話聽著像是隨意的寒暄,但慕容雪薇卻從中聽出了幾分試探的意味。
她心中一緊,正思索著該如何應對,卻見皇後笑著打圓場。
"皇上說的是。"皇後溫婉地說道,"他們新婚燕爾,有了身子是好事。這說明他們夫妻和睦,感情甚篤。"
皇上意味深長地看了皇後一眼,又道："既如此,雪薇以後就常來宮裡走動。皇後知道照顧孕婦的法子,可以教教你。"
"臣妾謝過皇上。"慕容雪薇再次行禮,心中卻暗自警惕。
皇後頻繁召她入宮已經夠讓她困擾的了,現在皇上也摻和進來,這情況隻怕更加複雜。
用過午膳,皇上離開後,皇後便拉著慕容雪薇到內室說話。
沒了皇上在場,皇後的態度越發親近,話題也漸漸轉向了一些敏感的方向。
"本宮年輕時也曾有過身孕。"皇後指著身邊的宮女,"讓她們去給你準備些安胎的藥材。這些都是宮中秘製的方子,外麵尋不到的。"
"多謝皇後娘娘。"
"說起來"皇後似是無意地提起,"長公主的事,你怎麼看?"
慕容雪薇心中一動。皇後突然提起蕭琬凝,必有深意。
但她表麵上仍是一副懵懂的樣子："臣妾愚鈍,不敢妄議。"
"你倒是謹慎。"皇後輕笑,"不過也是,這種事確實不好說。隻是可惜了,若非"她話說一半又停下。
"若非什麼?"慕容雪薇適時地追問。
"沒什麼。"皇後擺擺手,"你現在有了身孕,這些煩心事還是少想為好。"她停頓片刻,又道："不過話說回來,長公主雖然性子急了些,但對你倒是真心實意。"
慕容雪薇心中冷笑。蕭琬凝對她的所謂"真心實意",恐怕就是想要她的命吧。不過皇後這番話,倒是透露出一個重要信息——皇後似乎很了解蕭琬凝的為人。
"對了。"皇後忽然說道,"顧將軍最近在朝中可還順遂?"
"托娘娘的福,一切都好。"
"是麼"皇後意味深長地說,"本宮聽說,他似乎得罪了些人。這朝中的局勢,可不比從前了。"
慕容雪薇心中一驚。這段時間確實有人在暗中針對顧燁,難道皇後也參與其中?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娘娘,皇上宣將軍夫人去禦書房。"
皇後的臉色瞬間變了變,但很快又恢複如常："去吧,彆讓皇上久等了。"她叮囑道："記得明日再來,本宮讓禦醫給你把把脈。"
"臣妾遵命。"
走出鳳儀宮,慕容雪薇的表情漸漸凝重。
按照以往皇上的召見，隻怕這次也沒那麼簡單。
禦書房中,皇上正在批閱奏章。見她進來,放下朱筆問道："顧燁對你如何?"
這個問題來得突然,慕容雪薇卻不敢怠慢："將軍待臣妾很好。"
"是麼"皇上意味深長地說,"那你可知道,他心裡最在意的是什麼?"
慕容雪薇心中警鈴大作。
"臣妾愚鈍,不敢妄加揣測。"
"你倒是謹慎。"皇上笑了笑,"也是,做將軍夫人確實該這般。隻是"他頓了頓,"你若是發現了什麼,可一定要告訴朕。這也是為你好。"
離開皇宮時,天色已近黃昏。馬車上,慕容雪薇回想著今日在宮中發生的一切,眉頭越皺越緊。
皇後提到蕭琬凝時的神情,暗示顧燁得罪了人的話語,再加上皇上明顯的試探,都讓她感到不安。
"夫人。"琉璃在馬車外低聲說道,"茶樓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那位貴婦人留下了一封信。"
慕容雪薇思索片刻,吩咐道："派人把信取來。"
回到將軍府,顧燁已在等她。
"皇上和皇後都說了些什麼?"他開門見山地問。
慕容雪薇將宮中的對話簡單說了,卻略去了一些細節。
慕容雪薇注意到,當她提到皇後暗示他得罪人時,顧燁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明日皇後又宣你入宮?"
"是。說是讓禦醫給我把脈。"
顧燁沉默片刻,道："你多加小心。皇後這人,心機深沉。"
夜深人靜時,慕容雪薇正在房中梳理今日的信息,忽然聽到琉璃急促的腳步聲。
"夫人。"琉璃神色凝重,"剛收到消息,兵部侍郎聯合幾位大臣,要在明日早朝彈劾將軍。說是說是將軍暗中勾結外敵,意圖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