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師傅，這盤古腦究竟有啥用？”人們紛紛好奇，圍觀這醜陋的家夥，“沒有戰鬥力啊！算力有啥用？”
“哈哈，你們不懂。”龜仙人哈哈大笑，“今後的世界，一定是算力的世界！”
“計算可是我墨門的核心！為師考考你們：今有內營周七百二十步，中營周九百六十步，外營周一千二百步，甲、乙、丙三人值夜，甲行內營，乙行中營，丙行外營，俱發南內甲行九，乙行七，丙行五，問各行幾何周，俱到南內？”
這是小學難度的追擊問題，不過這年代會算的人居然不多。
龜仙人隱隱納悶：“你們得加強算術啊，否則怕是連機器都不如！”
“我這盤古腦，雖然沒有戰鬥力，但卻能設計戰鬥兵器。來，幫我設計一把火屬性的飛劍，並打造出來。”
那盤古腦開始思考，算得腦漿沸騰，隱隱冒出青煙。
幾條影子蔓延出來，拿起錘子與火鉗，“叮叮當當”響動著。
在一片熱鬨的討論中，一把火屬性的飛劍生產了出來。
雖說品質隻是普通級彆，可非工匠能生產出一件超凡奇物，很了不起了！
陸遠心中隱隱疑惑：“這究竟是什麼……理論上，隻有生命才能生產超凡物品……”
“難道這是一個人工智能？咦，人工智能又是什麼？”
而周邊的人群也在討論著，還有人依然在傷感。
總而言之，有生產力的東西，確實引發了人們的重視。
那奇怪的核桃仁，睜開昆蟲般的複眼，打量周邊的眾人，目光冰冷，它似乎理解不了智慧生命的情緒，不知道周邊的人在笑些什麼，哭些什麼。
然後，它開始模仿彆人說話——那學習的速度確實是極快的，就像超級計算機一樣。
“我的做工有點差，很抱歉。”那聲音就像是電子音，不鹹不淡，就連這道歉的語句都是模仿出來的。
“哈哈，已經很好了，你畢竟隻是新生物，今後有很大的空間。”龜師傅安慰道。
陸遠瞪大眼睛，腦海中刹那間想到了很多：“等等，這盤古腦怎麼像以前見識過的東西……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是誰？”
他的大腦劇烈疼痛起來，強烈的痛感簡直讓他快要昏迷。
但很快一層迷霧飄過，遮擋住了他的思索，剛剛恢複的記憶快速消弭於無形。
龜仙人炫耀了自己創造的“盤古腦”，用力挺直了龜背：“好了，各位，龜師傅的底牌已經給你們看過了。”
“這還隻是個新東西，未來潛力無限，我會一直研究，將其改進……你們有空就回來看看，沒空就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不要死了！”
“鶴師傅，你的底牌呢？”人們高聲叫道。
“保密，保密！”那仙鶴淡淡一笑，頗有仙風道骨的風範。
兩位神話級彆的大宗師，扯著嗓門大叫道：“從今日起，墨門，徹底封山！”
“不再乾涉世間事務！徒兒們，再見了，一路保重。”
這似乎是對世界的一種宣告，墨門不參加這世界大戰。
帶著一絲淡淡的悲傷，似又無可奈何。
筵席已散，人們皆已下山。
而我屹立於懸浮山上，看那千裡煙波，感受時空浩渺。
人影綽綽，仿若浮萍，
逐漸遠去，不會再相逢。
…
隨著封山儀式的結束，原本熱鬨的懸浮山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
墨門，光是真傳弟子就有三千。
內門弟子三萬。
外門弟子更是有三十萬！
現如今，隻有幾個神話大宗師，以及一些原本收養的孤兒了，真可謂是門可羅雀。
收養了陸遠和不滅巨龜的多目，傷心了好一陣子。
“師姐和師兄，全都回家了。”
“我沒有父母，這裡就是我的家……”
不管怎麼樣還是得接受現實，他每天都得乾雜活，砍柴、做飯、照顧寵物。
幾個師傅很忙碌，好幾個月都不會露麵一次，他們一直在研究“無限之炁”的來源。
他們一群孤兒，承擔起了全部的責任，生活很是艱苦。
不過卻又甘之如飴，在墨門待了這麼久，現在做一點貢獻也很正常。
“不滅巨龜，你雖然有個巨龜的名字，可為什麼隻有這麼小一隻呢？”
多目天天和巴掌大小的“不滅巨龜”玩耍：“等你長大成為真正的巨龜，我已經死啦，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哇嘎嘎！”巨龜大聲吼叫，中氣十足的樣子。
“還有你哦，貪婪魔神，這名字聽起來很是瘋狂，為什麼這麼沒存在感呢？就連我都會時常忘記你……其他人怕是已經把你給忘記了，難道這是你的先天能力？”
“有空自己找點吃的，彆餓死了啊。”
陸遠的體型也就比不滅巨龜大一點，他發現自己的喉嚨沒長好，居然也特麼隻能“哇嘎嘎”地叫，聲音都和不滅巨龜差不多。
無聊之下，隻能天天欺負自己的好兄弟不滅巨龜，跟它搶吃的。
……
對比起山上的閒暇日子，山下反而更加混亂，昆侖山作為一座懸浮山，並不固定在一個地方，它在天空中飄蕩，於是被人們稱作“昆侖仙境”。
時常能聽到師兄弟們的長籲短歎。
“種族爭鋒、強盜橫行，大地上的一個村落接著一個村落被屠殺……”
“我今日下山，發現那數百公裡開外的霞光城，已經沒有人煙了。”
“啊？！”多目露出悲傷的神情，“凶手是何人？”
“無人追查此事……師尊們忙碌，放在過去，何人敢在我墨門周邊造次？”
有時候從山上俯瞰，會發現氤氳的血色，在大地上盤旋環繞，如同一條長龍——那是這片大地最為普遍的唯心法門，血祭。
血祭，是最為殘酷，也是最有效的進化手段。
它能夠實現幾乎一切的唯心功能，包括創造神兵利器、創造全新的唯心規則，甚至還能夠讓人發生進化！
很多神話級彆的強者，並非先天神話。
因為先天神話得吸納一口玄黃氣息。
而玄黃氣唯有在太古時代才能尋覓到，現如今早就已經絕跡了。故而先天神話的數量，其實並不多。
但通過血祭的手段，卻能夠誕生“後天神話”！
“後天神話”和“先天神話”的強度，其實不會拉開太多，血祭的越多，後天神話的實力就越強。
這就導致戰爭與血祭實在永無止境，愈演愈烈。
“唉，死的人越來越多了。”
“無限之炁的使用，越加廣泛。不使用無限之炁的神話，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
師傅們見不得外界的愁雲慘淡，於是時不時降下懸浮山，讓村民們山上居住。
久而久之，山上又稍微熱鬨了一些。
不過人和人總歸是有階級存在的，墨門資質最差的弟子也是雕文閱讀者，能乾一些雜活。
但普通的村民，沒有這種生產力，能讓他們生活在這裡就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恩賜。
“有大師傅這樣的好心人，我們一定能找到根源！！”多目經曆的事情不多，總是帶有一種尚未出社會的天真。
他每天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趴在窗戶上看那永不落下的太陽，然後嘮嘮叨叨說些雞皮蒜苗的小事。
“你可能在疑惑，盤古大陸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太清楚……據說很多天生神話，使用了某種方式讓自己的戰力暴增，然後他們野心膨脹了，想要搶其他種族的地盤。”
“鶴仙人說了，這多出來的‘炁’來源於盤古大陸之外的世界，隻要想辦法阻擋與外界的聯係即可……”多目撓了撓頭皮，嘿嘿傻笑，“隻是這天外世界在哪兒呢？我看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它在哪兒。”
他額頭上的第三隻眼睛，目光炯炯，顯然擁有某個先天能力。
……
如果在正常狀態，陸遠肯定會想辦法主動探查。
但現在他似乎被不滅巨龜同化，雖說仍然存在思考能力，可卻失去了主觀能動性，天天在圈裡睡覺、吃飯，毆打不滅巨龜。
這年代的夥食也是好的不行，天天都有超凡消耗品，優渥的生活簡直讓他樂不思蜀。
…
山下的人倫慘狀越來越多，一團團猩紅的紅雲，如同一張張哭泣的臉，大規模的死亡，鮮血汙染了山峰湖泊。
昆侖山上，卻是平靜一如既往。
多目正在慢慢長大，他變得有些悲天憫人，每一次從山下回來，都是不言不語。
一個人的力量，在整個世界麵前也隻是一朵小小的浮萍罷了。
“這個世界有天生的神話，像我們的師傅，全都是天生神話，壽命悠長，血脈珍貴。他們隨隨便便創造一件物品，至少也是個傳奇級，稍微用點心血，就是史詩級，不朽級。”
“但我們這些普通人呢？必須得從劣質級開始，所有的鍛造技巧，其實都是屬於我們這些庸才的。”
“師尊說了，隻要把這些技巧總結歸納，一代代累積，總有一天會出現比天生神話更強大的工匠！”
“世人總想走捷徑，通過血祭就能成為神話，誰人不想？”
“隻要血祭能提升力量，這年代的戰爭就不會停止。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
這一天，多目興致勃勃地說道：“我正在幫助鶴師尊升級‘億裡鏡’，我最近對自己的‘第三目’做了研究，發明了一個好東西，名為昆侖鏡，師尊很高興呢！”
“我們終於能看到那些原先看不見的東西了……”
“我把它們稱作……暗物質！暗物質居然無處不在，原先我們一直忽略這個東西了。”
陸遠繼續和不滅巨龜搶東西吃，然後發出了“龜！龜！”的聲音。
他驚奇於“暗物質”這個名詞。
多目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近端日子，龜師尊在做什麼？他還在弄他的盤古腦，那玩意確實是越來越聰明了……”
“龜師尊說，要改變它的形態，提升它的生命力，這樣才能超越智慧生命，超越先天神話。”
“但我有點害怕那個東西，總感覺它比我還要聰明，有一天要被代替……哈哈，我不知道在害怕些什麼，倘若有一天，一個更加強大物種，代替我們生活在世上……好像不太能夠接受。”
“對了，龜師尊的族裔來找他了，想要讓他回到家裡呢。”多目興奮了起來，兩隻手瘋狂比劃，“龜之神話，好大的一隻龜啊！”
“那皮膚粗糙，就像一誇快石頭，體型相當於小半座昆侖山，龜殼上長滿了花花草草，從北方騰雲駕霧而來。”
“好多亀一族的族人，想要讓龜師尊回家。”
“龜師尊想要開發他的盤古腦，不願意離開這裡……不過他們說了很多，好像是想要散播血脈，與這片世界深刻綁定……他們這樣做，必然是有深意的。”
“龜！龜！”陸遠大叫著，他對龜文明莫名帶有一絲好感，覺得他們很親切。
不滅巨龜也拉長了脖子：“哇嘎嘎！”
但下一刻，多目又愁眉苦臉起來了：“亀族的戰力不強，卻擅長占卜之術與遁術，遇到危機均能夠逢凶化吉。他們是遠古傳承下來的種族。”
“就連他們都開始謀算未來，我覺得這劫難怕是沒那麼容易度過了。它比我心中想的還要危險……”
從那一天開始，多目的生活更加忙碌了。
每天早出晚歸，升級“億裡鏡”。
那鍋蓋一樣的超凡奇物，體積越發龐大，占據了山巔最好的一個位置，就像是一枚巨大的鏡子，對準了天空的方向。
但在某一個暴雨天，多目全身濕漉漉地回來，就連衣服都忘了換，就那麼怔怔地坐在窗戶前。
不滅巨龜再一次開始狂吠：“哇嘎嘎！”
多目這才反應過來，開始喂食兩個寵物。
一顆果子下肚，全身暖洋洋的。陸遠和不滅巨龜再次趴在地上。
多目又開始對著兩個寵物，碎碎念：“今天，鶴師尊在【億裡鏡】中看到了某個了不得東西……”
“他居然不停地嘔血，然後昏迷了過去……當初的場麵極為駭人，他青筋暴起，好像精神失控了一樣。”
“醒來之後，記憶缺失了一塊。”
“就連他自己都記不得看到什麼。”
陸遠抬起頭，不知為何，他的腦袋也開始劇烈疼痛。這痛感深入骨髓，好似靈魂都要被撕裂。
多目：“師傅們聚在大殿當中，商量了一些問題，臉色很嚴肅。”
“我們所有人都被趕了出來，不再繼續升級【億裡鏡】……也不能再觀察外太空了。”
“我們的未來該怎麼辦啊？”
“難道這方案就這樣失敗了？”
隨著多目的訴說完畢，那疼痛感來得快，去得也快，陸遠好像失憶了似的，隻是吃著自己的果子。
他忽然感到，懸浮山上的氛圍變化了。
墨門的幾個天生神話，哪怕在這個神話遍地走，不朽不如狗的年代，也是最為頂級的人物，隔三差五就有人來求他們辦事。
墨門何等自信，認為沒有任何困難能夠難倒自己，哪怕遣散弟子，也贈送了足夠厚重的禮物，讓他們能安然度過後半生。
但漸漸的，他們沒那麼自信了。
他們變得沉默寡言，憂心忡忡。
剩下的弟子們，也同樣沉默寡言。
……
時間再次流逝……
外界的血腥殺戮，仍然在繼續，終究有一天，這災難蔓延到了懸浮山上。
“有個山上的村莊……人口全部失蹤了。”此刻的多目，已經長大為成年人，卻仍然有一顆赤子之心。
他臉色微紅，似是有些慍怒：“哪個不開眼的家夥，敢來此處抓人血祭！”
“大師尊讓我拿了【誅仙劍】前去調查，若是遇到那歹人就一劍給他斬了！”
陸遠這才注意到，他腰間彆著一把古樸的長劍，有一絲絲的殺意從那劍鞘中泄露出來，那驚天動力的力量能夠撕裂空間！
天生的神話，擅長鍛造更多的神話裝備，從某一角度，墨門確實富裕至極。
“也正因為這種富裕，才讓這個紀元保留了大量的火種……否則應該是一世而亡。”陸遠心中暗想，“我必須得按部就班，才能觀察到更多的信息。”
等還沒來得及想太多，那朦朦朧朧的感覺再一次上湧，把他變成了一個類似於不滅巨龜的寵物。
“哇嘎嘎！”陸遠和不滅巨龜齊齊叫了起來。
“好好好，給你們吃的。”多目不由得笑了起來，就像老爺爺一樣慈祥。
他身心疲憊，也隻有喂養寵物的時候，心中才有那麼一絲的快樂。
“這幾日，我就要下山去，食物放在這裡，你們自己想吃就吃。但不相互可爭奪。”他對著陸遠道，“特彆是你，不要欺負可憐的小烏龜，這麼多年了，才長這麼一點大。唉，你也沒長大，你們倆都是什麼品種，不長個的？”
陸遠一腳就把不滅巨龜踢得四腳朝天。
“哇嘎嘎！”不滅巨龜頓時大怒，用腦袋頂著地板“啪嗒”一下翻了過來，然後雙方激情扭打在了一起。
“哈，哈哈！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啊。”多目苦中作樂，笑著笑著居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