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細想,她心臟便猛地抽痛。
難受的讓她有些喘不過氣,秦靈緩緩起身,她想要去倒杯水。
目光正好落在一直被自己拿在手中的那個眼罩。
頓時,一個十分可怕的猜想,在她心中湧現出來。
眼罩?
難不成,讓自己帶上眼罩,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發現,其實這半年多以來,給自己彈琴緩解失眠症的並非是秦安,而是秦銘做的?
秦靈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就好像已經看到當初,自己隻要帶上眼罩之後,秦安就會換成秦銘來彈琴的那副畫麵。
“不,怎麼會這樣。”
“小安他這麼聽話,不可能撒謊。”
“就算撒謊,他為什麼偏偏要在這件事上撒謊?”
秦靈此時困意全無,她絞儘腦汁在心中思索著,想找到這一切的真相。
並且,秦靈腦海中總是不斷響起秦銘在離開秦家時,對自己說過兩次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希望自己以後還能睡個安穩覺。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和這句話串聯起來了。
秦靈現在才發現,原來秦銘當時說這句話的意思,並非是要對秦安下手,而是半年來,為自己彈琴,幫她擺脫失眠症困擾的人,正是秦銘!
隻不過,秦銘到底是什麼時候學的鋼琴?
秦靈忽然猛地一怔,似乎,她對於秦銘在外十七年的經曆全部一無所知。
甚至從未去了解過。
自己先入為主,覺得秦銘不會鋼琴,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半年來一直幫自己的人是秦安。
而她作為秦銘的親姐姐,居然對弟弟前麵十七年的經曆,完全一無所知。
多諷刺。
秦靈心中充斥著無邊愧疚感,到現在,她終於恍然了。
明白秦銘突然對自己這麼冷漠,明白了秦銘那天為何會走的如此堅決,沒有半點留戀。
“小安……”
鋼琴聲漸漸進入尾聲,秦靈看向秦安,聲音有些乾啞。
“三姐,是不是我沒彈好?”
秦安轉過身,臉上滿是愧疚,他低著頭,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低頭認錯:“三姐,等過幾天,我受傷恢複的差不多後,肯定能幫你緩解失眠症的。”
“小安,你跟我說實話。”
秦靈死死盯著秦安雙眼,嚴肅的問道:“這半年裡,一直給我彈琴,幫我入眠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麵對秦靈突然的質問,這讓秦安一時間有些舉足無措。
他沒想到,秦靈這麼質問自己。
秦安佯裝出一副不解的姿態,疑惑的說道:“三姐,你怎麼會問這個呢?”
“三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在秦家,隻有我和二姐學了鋼琴,會彈鋼琴。至於二姐彈奏的琴曲,對你沒有任何幫助。”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這半年給我彈琴的人,是不是你?”
秦靈看向秦安的眼中浮現出一絲失望,她對秦安的回答很不滿意。
她心中已經確定了,那個人絕不是秦安,可對方卻還在欺騙自己。
秦安此時臉上已經沒了自信,隻剩滿臉慌張。
在看到自己三姐這副表情,他知道,自己再撒謊下去,隻會適得其反。
“對不起……”
秦安將腦袋埋的很低,聲細如蚊。
隨著話音落下,眼淚不爭氣的從臉頰滑落。
秦靈長長歎了口氣,她單手捂著胸口,隻覺得自己的心好似刀絞一般的疼。
這種如鯁在喉的感覺,讓她十分難受。
並非是因為秦安,而是眼下知道真相後,心中對秦銘的愧疚之情。
“你為什麼要撒謊?”
秦靈沉默許久後,開口問道。
“三姐對不起,我也不想騙你的。”
秦安的聲音哽咽,伸手擦拭眼淚:“當時是這樣的,銘哥特地叮囑我,讓我為他保守秘密,不告訴彆人。因為銘哥當時擔心,要是三姐得知銘哥又動了她鋼琴,說不定又要罵他了。”
“我也是出於好心,為了誠哥不被罵,所以才替他瞞著。”
“真的?”
秦靈對於秦安的話,並不完全相信。
在經過這件事後,她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對秦安的話,保持百分百信任。
“三姐,你相信我,這次我絕對沒有撒謊。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秦安哽咽的說道。
秦靈張了張嘴,可在看到秦安那可憐的模樣,秦靈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她腦海裡不斷浮現出秦銘當初對她說的那些話。
秦銘那語氣與神態,她覺得,或許事實絕不會這麼簡單。
恐怕背後還藏有更大的真相,自己未能發現。
“我累了。”
明白這一切後,秦靈隻覺得無比心累。
內心早已被愧疚填滿。
她已經不再對秦安彈奏的鋼琴曲有任何希望。
也沒精力在這個時候,繼續去探究其中更深的因果關係。
她已經下定決心,明天的事情往後推推,她要去秦銘學校找他。
一定要弄清楚所有事情真相!
“三姐,對不起。”秦安淚如雨下。
“沒事。”秦靈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
“你早些回去休息吧,還有不到兩個月就得高考了,早點休息養好精神,明天還要上學。”
“可是,三姐你失眠睡不著,我也擔心的睡不著。”
秦安一臉擔憂。
“放心吧,我房間還剩了點安眠藥,沒事的。”
秦靈隨意找了個借口糊弄,現在她不想再聽這些廢話。
說完,她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隻留下秦安獨自一人在書房有些淩亂。
目送秦靈回去後,秦安臉上的所有偽裝全部卸下。
他神色陰沉,自言自語道:“這才多久,事情就開始朝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了。”
“得想想接下來要怎麼挽回在秦靈那失去的信用了……”
“秦銘啊秦銘,為什麼你都離開秦家了,還不能讓我省點心?”
秦安眼中閃過一絲怨毒,沉著臉,回到自己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