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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內的嘉華郡主看向許大人眼神,多了幾分欣賞,這嘴皮子絲毫不弱於晏丞相。
“是不是在皇後娘娘眼中,隻有晏家姑娘才能配得上殿下?”許大人怒問。
晏丞相有些氣急敗壞:“許中城,你過分了,竟敢詆毀皇後娘娘,該當何罪!”
許大人不屑一笑:“丞相大人是不是忘了,下官是監察百官之首,先帝曾允下官可以暢所欲言,哪怕是皇上做錯了事,也可以大膽指責,且,恕無罪。”
連皇帝都能說,還怕皇後?
晏丞相氣得吹胡子瞪眼,偏拿許大人沒轍,又氣又怒。
許大人下巴一抬:“今日小女所說,下官會一一徹查清楚,倘若晏皇後當真如此善妒,草菅人命,下官定會上奏朝廷,求個公道。”
“你!”晏丞相眼底泛起殺意。
可許大人絲毫不慌,挺直了腰杆子,並未將晏丞相放在眼裡。
“許禦史清正廉明,又是出了名的倔強,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冤枉過人?”
“有些事的確經不起推敲。”
人群裡還有不少官員也來了,大部分還是站在許大人那頭的。
簾子放下
七皇子緊繃的身體微微顫,呼吸亂了分寸,嘉華郡主看向了七皇子,有些事急不得。
自己親眼所見,總比將真相捧到他眼前來得震撼。
“許大人一家被晏家忌憚,殿下可要派人護著許家,以免遭受迫害。”
七皇子動了動唇:“晏家,不會這麼做的。”
嘉華郡主聞言擰著眉,猶豫一瞬,想了想乾脆默不作聲了。
很快宮裡來人了,將許姑娘帶走,許大人見狀也要一並跟上前,晏丞相自然也跟上去了。
七皇子猶豫一瞬下了馬車。
繡書來到嘉華郡主跟前:“主子,許大人能贏嗎?”
“那就看那十六位家族會不會追究到底了,若要追究,皇後跟晏丞相總有一個要退出。”
“許大人既然敢撕破臉,就一定會將此事鬨大。”
許家門生眾多,這也是晏皇後容忍許姑娘這麼多年的原因,晏家,還要掂量掂量。
……
宮門口發生的事全都傳入了晏皇後耳朵裡,她氣得七竅生煙,心口起伏,恨不得將許姑娘活刮了。
“這賤人!”
宮女不斷地勸:“許大人那個老匹夫不好招惹,若是執意追查到底,必定翻找出對娘娘不利的證據,娘娘可要早做打算。”
辛辛苦苦積攢了這麼多年的名聲,頃刻之間都被許姑娘一手給毀了,晏皇後的怒火可想而知。
很快許大人,許姑娘等人被帶來了鳳儀宮。
一同來的還有七皇子。
晏皇後慘白著臉,虛弱無比地扶著宮女站在廊下,她滿臉不解地盯著許姑娘:“許姑娘,你怎麼能汙蔑本宮呢?”
“汙蔑?”許姑娘對晏皇後的恨意也不小。
這麼多年她承受著的名聲,全都是晏皇後所賜,若不是晏皇後阻撓,今日她早就是七皇子側妃了。
白白承受了五年的相思之苦,許姑娘心中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那請皇後娘娘將臣女所繡的觀音像拿出來吧。”
宮女道:“許姑娘,那觀音圖明明是被你給毀了,你怎麼敢當眾汙蔑娘娘?”
許姑娘嗤笑,她將繡好的觀音像捧到了晏皇後麵前,晏皇後笑著誇讚了一句不錯,便將她放行。
她前腳剛離開鳳儀宮,又謊稱貼身玉佩落在了鳳儀宮內,起身回去時,恰好看見了觀音像被丟入火盆子裡燃燒。
火焰成了壓垮許姑娘的最後一根稻草。
“許姑娘,本宮一直以為你脾氣直爽,十分欣賞,被你孝心感動,正要將你許配給老七,沒想到你太傷了本宮的心了。”晏皇後捂著心口,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
許大人一轉身撩起衣袍跪在了七皇子跟前:“殿下,微臣敢賭上微臣一輩子的名譽,求殿下準許微臣徹查十六人之事,若此事是小女汙蔑,微臣願以死謝罪。”
誰也沒有想到許大人這麼倔強,執意要追查。
七皇子眸光一抬看向了晏皇後。
“老七,你還信不過本宮?”晏皇後眼淚汪汪,一臉委屈。
許大人卻道:“是與不是,徹查便知曉了,何必在這動嘴皮子談及過往,混淆視聽!”
晏皇後聞言恨不得撕爛了許大人那張嘴,咬著牙仍舊看向了七皇子。
七皇子神色平靜地看向了晏丞相:“許大人鐵骨錚錚,先帝在世時也誇讚過許大人為人過於正直,寧折不彎,做監察百官最合適不過了。”
晏皇後聽後心裡咯噔一沉。
這意思是要支持許大人追查到底了。
晏丞相點點頭:“既然要查,晏家問心無愧。”
七皇子點頭對著許大人說:“許大人,你也聽見了,晏家問心無愧,你若查不出什麼來,汙蔑皇後汙蔑丞相,死罪一條!”
“微臣明白!”許大人重重地點頭,仍是沒有鬆口。
七皇子又對著晏丞相說:“為了公允起見,丞相可否暫住宮中?”
晏丞相蹙眉。
“許大人,我將金吾衛暫借給你,一個月為限。”
許大人受寵若驚,衝著七皇子連連磕頭謝恩。
七皇子揮揮手:“一個月之後看結果說。”
此事暫揭過
許大人領著許姑娘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鳳儀宮,晏丞相失望的看向了七皇子:“殿下想要幫許家,大可以直說,何必兜圈子。”
“宮門口多少百姓見證,若不拿出態度來,晏家何以證明清白?”七皇子沉聲道。
晏丞相動了動唇,到底是沒說出什麼反駁的話。
晏皇後捂著嘴不停地咳嗽,目光灼灼的盯著七皇子:“本宮隻問你一句,你可信我?”
七皇子站在台階下方,情緒複雜道:“那皇後可否解釋一句,嘉華的腿傷究竟是從何而來?”
晏皇後閉了閉眼,兩腮流出兩行清淚,歎了口氣:“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本宮隨她怎麼說,本宮護了她三年,無愧於心。”
“殿下,是七皇子妃日日非要來求皇後娘娘想要離開南疆,娘娘不同意,七皇子妃便長跪不起,還危言聳聽,逼著娘娘妥協……”
“夠了!”晏皇後瞪了眼宮女;“公道自在人心,本宮問心無愧。”
說完,晏皇後氣惱地拂袖進了內殿。
晏丞相看向了七皇子:“北楚的女人手段聰慧,說不定是嫉恨殿下將她擄來,許姑娘這麼多年都沒做過瘋狂的事,偏偏和七皇子妃一塊入宮後,沒多久就魔怔了,殿下就不覺得蹊蹺麼?”
晏丞相語重心長地勸:“你和皇後一塊長大,皇後的脾氣你還不了解?”
七皇子眉目間的厲色鬆動了一些,不語,抬腳離開。
人一走。
鳳儀宮陷入了死般的沉寂,晏皇後的臉陰如水,抄起桌上茶盞猛地砸下:“蠢貨,竟沒發現許姑娘早就存了這樣的心思!”
晏丞相不解。
“許姑娘必定是故意在釵子鋪偶遇老七,不,不對,是趙嘉華將老七引去了釵鋪,兩人相遇!”
“你的意思是許姑娘早就等這一天了,以身入局,就是為了今日?”晏丞相蹙眉。
晏皇後點點頭:“經此一事,許姑娘十有八九是要嫁去七皇子府邸了
,本宮要是找她麻煩,就會坐實了本宮善妒的名聲。”
想到這晏皇後隻恨自己一時大意,竟被許姑娘給算計了。
晏丞相長歎口氣,看了眼女兒,欲言又止,這麼多年女兒的執念也不是她這個做父親的能製止得了。
“娘娘。”
門外小宮女顫著聲道:“許姑娘一出宮門口就暈了過去,許大人帶著許姑娘去了東城門口最大的醫館醫治,大夫說,許姑娘這是連續多日不眠不休,加上驚恐所致,需好好調養。”
“啪!”晏皇後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許中城這老狐狸擺明了就是故意算計本宮。”
晏丞相道:“許中城本就狡猾,招惹上他,是有些棘手。”
“怕什麼,如今父親在宮中,他要是出了什麼事……”
“不可!”晏丞相搖頭打斷:“殿下就在金城,一旦許中城出事,咱們就更解釋不清,以殿下的性子也不會善罷甘休的,說不定許中城就是故意要逼著咱們出手,好揪住咱們的把柄呢。”
晏皇後坐下來,揉了揉眉心:“是本宮急糊塗了,父親所言極是。”
“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想要追查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娘娘放寬心吧。”晏丞相自信查不出什麼來。
當年的事壓根就沒有經過晏皇後的手。
晏皇後抬起頭,眸光陰沉:“經此一事,老七納妾的事是阻撓不住了,還有老七今日對父親的態度大不如從前,還將金吾衛給了許中城,此舉對咱們不利,老七手中兵權還未交出,一旦和晏家關係破裂……”
“不,不會的,殿下顧念舊情。”
“父親彆忘了老七身邊還有個軍事七皇子妃呢。”
晏丞相嗤笑:“七皇子妃的心壓根就不在殿下身上,殿下心裡不可能不膈應,她隻要敢露出狐狸尾巴,這一局,必敗!”
看著父親胸有成竹的模樣,晏皇後緩緩鬆了口氣,畢竟這麼多年晏家也不是全無根基,哪能被七皇子妃三言兩語就給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