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有難以察覺的烙印被映入眼眸，占據著馬爾福身軀的裡德爾對此好似並未察覺，他看起來隻是感覺眼部有些不適的抬手揉了揉眼睛。
見狀。
神秘黑袍男人隻是嘴角勾起了詭異的微笑。
陰暗的神殿像是廢棄許久的遺跡。
如同被歲月遺忘多年。
整個數千平方的殿堂當中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占據著馬爾福身軀的裡德爾，另一個則是自稱海爾波的蛇臉巫師。
他身形高大，籠罩在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之中，周身散發著一種冰冷而強大的氣息，和周圍的環境倒是有那麼幾分貼合。
這裡的牆壁由粗糙的黑色岩石砌成，石壁上爬滿了詭異的藤蔓，在幽暗中微微扭動，仿佛有生命一般。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腐朽的氣味，混合著淡淡的硫磺味讓人聞之欲嘔——或許就因為它處於鮮少有人敢於靠近的維蘇威火山。
彆看裡德爾受到的思維衝擊很大，並且還遭遇了一個讓他措手不及的意外變故，可他卻在回過神後一直都在暗中探查自己所處的位置。
畢竟是會成為黑魔王的存在，這點兒處變不驚的城府也還是有。當然，饒是如此他還是被將自己強行挪移到這裡的存在自曝的身份驚的不輕。
“海爾波……傳奇巫師海爾波……這怎麼可能，海爾波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物才對。”裡德爾內心翻湧滿腦子卻都是麵前之人身份的質疑。
他是個猜疑心很重的人，絕不會隨意輕信彆人說的話。
“看來你對曆史很懂。”
海爾波的聲音在殿堂當中回蕩。
他的那張蛇形怪臉上帶著幾分微笑，很顯然這個看起來就不太走正道的巫師，和未來的伏地魔一樣對自己的身體進行過極為扭曲的魔法改造。
不。
或許應該說是伏地魔的這種魔法改造手段，很有可能就是沿用著海爾波流傳到後世的經驗，這也是為什麼裡德爾在見到海爾波的蛇臉後內心驚駭的原因。
“你都說了我是你的學徒，那我當然會非常了解我的老師。”裡德爾並未繼續提出質問，哪怕他的內心依舊沒有選擇相信麵前的神秘巫師。除了猜疑心重這一點外，年輕時候的湯姆裡德爾也是一個很懂得審時度勢的人。
“哈哈哈哈，確實，你肯定收集了不少我流傳下去的著作。”海爾波心情看起來不錯，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有被人拍過馬屁的原因。
當然。
這也可能是海爾波想要讓裡德爾放輕鬆，和裡德爾拉近關係的一種偽裝。沒有人能夠猜到這種層次的黑巫師究竟是個什麼性格。
就連又開始自詡黑魔王的裡德爾也覺得難以捉摸。
他隻能是儘量小心翼翼的開口，“我相信您剛才一定是在那群守夜人手中救了我的命，但我不太清楚您為什麼要選擇出手救我。”
“難道就因為我是你在後世的學徒嗎？”裡德爾對於海爾波知道自己的來曆並不困惑，厲害的巫師都能察覺到其他人身上的任何細微不同。
麵對裡德爾的詢問。
海爾波嘴角微微翹起。
“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嗎？我親愛的學徒啊，你是我見過最為聰明，天賦最高的孩子，我當然該珍惜你這樣來之不易的傳承者。”
他語氣聽起來好似頗為誠懇，像是說的確實是那麼一回事，可裡德爾卻是感覺內心越發沉重，這位年輕而野心勃勃的黑魔王連海爾波的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敢相信。
“可我來自很多年以後。”
裡德爾在用極為委婉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信任。他不斷出汗的手一直緊握著魔杖，仿佛隻有魔杖才能帶給他些許的安全感。
“這重要嗎？不重要，小家夥，當你踏足我這樣的層次，就能夠明白時間的跨度毫無意義，重要的唯有傳承和誌同道合。”
海爾波轉身走向了神殿的窗戶，從爬滿了藤蔓的窗戶往外看去，他能俯瞰整個火山之下的龐貝古城以及另外幾座城市。
“湯姆·裡德爾，或者說……伏地魔。”海爾波輕聲開口，他明顯已經讀取了裡德爾的記憶，這一點讓裡德爾內心惱怒卻也並不敢發作。
“我們很像，真的，我們都洞察到了如何利用曆史的漏洞，如何在災難中達成自己的目的，或許不同的唯有我比你更早誕生。”
“正因如此，我才率先成為了一個比你更早意識到時間與曆史價值的人。而你，如今恐怕隻能是稱之為一個剛剛踏入這片領域的初學者。”
海爾波聲音低沉，帶著那毫不掩飾的倨傲和蔑視。聞言裡德爾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他很快壓製住了自己的情緒。
哪怕此時的海爾波是背對著裡德爾，可裡德爾緊握著魔杖仍舊沒有敢再次進行偷襲，或許這就是隻有十六歲的他才具備的克製力。這是源自於恐懼，換做其他時期失去大部分情感的伏地魔來到這裡估計那種伏地魔二話不說就會選擇開莽開乾。
眼見裡德爾選擇了沉默。
海爾波也是收回了目光轉頭飽含深意的看向了自己的這個學徒。
“還請不要生氣，實際上，你能夠想得到這樣的道路，就已經是讓我足夠欣賞你了。我們很像，都懂得如何利用曆史的災難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但我和你不同，我不僅僅是為了權力或永生，我也在追尋一種更高的可能性。”
“正是這份更加崇高的理想，讓我能夠擁有比你更優越的謀劃和收獲。”海爾波笑了笑，冰冷的蛇眸當中帶著幾分深邃。
“什麼可能性？”
裡德爾微微皺眉，還是忍不住發問。
對此。
海爾波輕聲給予了回應，“當然是巫師真正該具備的理想和野望，一種連梅林都未曾觸及的可能性。”
他的話讓裡德爾心中一驚。
“梅林？”
說實話，選擇利用伊恩的時間機器穿越回來之前，裡德爾是真沒想過自己會涉及這樣的場麵，他本以為龐貝古城就算有巫師也是一群廢物巫師。
誰曾想。
不隻是在這裡見識到了神殿，見識到了神靈真正存在的證據，還遇到了一個居然提起梅林這個巫師之王的傳奇巫師海爾波。
黑魔王也感覺有些快頂不住了。
“你要超越梅林？”
裡德爾眼見海爾波點了點頭。
他隻感覺喉頭發緊。
梅林是魔法界傳說中的傳奇人物，被譽為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巫師。而眼前的這個人，竟然聲稱自己可以超越了梅林？
何等狂妄！
何等……可怕！
“沒錯，梅林。”海爾波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屑，“他固然強大，但他終究隻是一個凡人，一個被時間和命運束縛的凡人。而我，已經不再是傳奇，也不再是凡人。我已經超越了魔法的界限，成為了更高等的存在——天使。”
這個遺臭萬年的傳奇黑巫師表情倨傲，張開了自己雙手，他腳下的黑暗陰影當中，仿佛真能看到一雙有著翅膀的影子。
“什麼天使？”
裡德爾的瞳孔猛地收縮，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個詞彙在魔法界中幾乎從未被提及，使得裡德爾根本無法理解這個詞彙到底意味著什麼。
當然。
不管天使代表什麼。
它顯然都要比傳奇更加強大。
“在死亡中，我尋找到了一份寶藏，並將其占為己和我的靈魂融合，這讓我戰勝了死亡，看到了遙遠前方的無限可能……”
海爾波好似一點都沒有隱瞞什麼信息的意思。他指了指自己的腳下，那陰影映照出來的羽翼，或許就是他所說的寶藏。
“你想告訴我你戰勝了死神？這可不是一個好笑的玩笑。”裡德爾冷冷地說道，試圖掩飾自己內心的驚疑不定。
“看來你不了解我的強大。”海爾波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抬起手，某種力量在展現，裡德爾感覺自己的大腦一陣劇痛。他捂著自己的額頭發出了嘶吼，待海爾波放下了舉起的手後，他才感覺疼痛慢慢消散。
“你能夠不用魔法，便直接攻擊我的靈魂？”
裡德爾的語氣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然而。
麵對他聲音驚恐的詢問，海爾波卻搖了搖頭。
“看看你的腳下。”
他做了一下提醒。
緩過氣的裡德爾疑惑的低下頭，隨即，他的目光就從驚恐變成了驚駭。隻見，鉑金色頭發的馬爾福此時居然是躺在他的腳下。
而他……裡德爾難以置信的抬起了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的臉龐以及感受了一下心臟的跳動，他居然是重新獲得了嶄新的生命！
還有了一個年輕，屬於自己，生命力旺盛的身體！
“這……這怎麼可能！你能逆轉死亡！？如此輕鬆，如此簡單，毫無代價……”裡德爾壓低的聲音中腳軟帶著一絲恐懼。
看到他的反應。
海爾波很是滿意。
“這就是天使，傳奇之上的位格。”他像是毫不在意自己做出的驚世之舉，語氣淡然，那雙蛇眼看向了不遠處的裡德爾。
“你已經這麼強大了，遠比任何人都要強大，你甚至能征服這個世界！”裡德爾這一刻的驚歎絕對是發自內心的感慨。
“瞧，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之處，你的思想太過於狹隘，我為什麼要征服世界？我需要的隻有真正突破魔法無法觸及的層次。”
海爾波凝視著表情驚疑不定的裡德爾。
“我的要的是……成神。”
他的話如平地驚雷。
裡德爾的心中直接就是掀起了驚濤駭浪！成神？這個野心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曾經以為自己追求永生和至高無上的權力已經足夠瘋狂，但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想要突破魔法的界限，成為一個神明？
這才是真正的瘋狂！
“這不可能！”
裡德爾幾乎是下意識就進行了反駁。他自認為野心勃勃，對力量的渴望無比強烈，但與海爾波相比，卻顯得小巫見大巫。成神，這是一個他從未想過的目標，在他看來，魔法世界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而成為神，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海爾波笑了笑，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不可能？嗬，在我這裡，沒有什麼是不可能，梅林在我麵前都是庸碌之輩！”
他或許真的非常狂妄和自大，不過倒是也有著能夠狂妄的資本。這份堪稱可怕的力量，就是他敢於蔑視梅林的底氣。
眼見裡德爾的表情不斷在變化。
“我已經穿行過了無數的歲月，見證了無數的災難與毀滅。在這些災難中，我汲取了無儘的力量。如今，我已經站在了魔法世界的巔峰，隻差最後一步，就能突破那層界限，成為真正的神，這是看得見的未來。”
“湯姆裡德爾，你的天賦和智慧讓我看到了一個可能的盟友。加入我，成為我的從屬，你將獲得遠超你能預見的收獲。”
海爾波對裡德爾伸出了自己乾枯的手臂。
裡德爾遲疑了起來。
他的內心明顯是在掙紮。
忽然。
“如果我拒絕呢？”
裡德爾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試探。
海爾波的笑容變得詭異而冰冷。
“拒絕？那麼你將永遠被困在這個時代，成為曆史的塵埃。而我，將繼續我的旅程，尋找下一個願意追隨我的人。”
他輕輕揮手。
“而這就是你可能的下場。”
話音落下，隻見，在裡德爾的感知當中，整個空間突然扭曲成萬花筒。無數鏡麵折射出他不同時間線的結局。
無一例外。
都是死無葬身之地。
“命運是最鋒利的匕首。“
海爾波的聲音從所有維度同時傳來。
“而我，是想為你拔除它的毒牙。”
他為裡德爾展現著各種可能的未來，有伊恩來了要直呼水原著劇情的未來，也有那停留在龐貝古城被神明抹殺的未來。
“停下！”
裡德爾有些受不了的發出了嘶吼。
他瞳孔裡跳動著從未有過的恐懼情緒。
“你要我做什麼？”
在海爾波收了“神通”之後，裡德爾趴在地上大喘氣。他感覺到一雙冰冷乾枯的手臂，將自己從地板上扶了起來。
“我要你為我高舉神座，而這份榮光我不會獨享。”他再次向裡德爾拋出了橄欖枝，這一次，裡德爾卻是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看來我確實沒有彆的選擇。”
裡德爾給予了回應。
一個白皙的手掌和乾枯的手掌握在了一起。
“歡迎加入，裡德爾。”海爾波的聲音在裡德爾的耳邊響起，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從今天起我們將共同追尋那個超越一切的可能性。”
他的話讓裡德爾心神震顫。
不是激動。
而是一些難以言喻的感覺。
“希望如此。”
裡德爾看著麵前的非凡存在。
“那是當然。”
海爾波依舊在笑。
他的笑在昏暗的神殿中顯得格外滲人。
……
時間過的很快，太陽落山後，夜幕便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輕柔而又不容置疑地覆蓋了這座龐貝古城。月光如水，淡淡地灑在斑駁的石板路上，給這座沉睡了兩千多年的古城披上了一層銀白的紗衣。
它是那麼的美麗和祥和。
末日前的寧靜無人能夠察覺。
夜漸深，霧氣開始在古城中彌漫，街邊的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光暈在霧氣中搖曳不定，石牆上雕刻的精美圖案在月光的照耀下若隱若現。
古老神殿的地宮中。
“女祭司”此時已經無聊的打起了哈欠。
“你到底在做什麼？”
她已經給伊恩端來了十多盆熱水，而伊恩一直都在重複著同樣的事情——切割一部分零號病人的屍體組織到盆子裡然後開始喃喃自語。
“它來自於哪裡……我需要真相……它來自於哪裡……”每次在念動繁雜的咒語後，小巫師喋喋不休的重複言語已經讓“女祭司”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你該不會是在想進行預言吧？”
不太了解後世咒文體係的“女祭司”仿佛有些後知後覺，十來個小時的功夫後才仿佛意識到伊恩究竟想要做什麼。
然而。
對於她有些懵圈的詢問。
緊皺眉頭的伊恩卻沒有給予回應。
“我的操作沒有錯啊……怎麼技能還刷不出來。”他在嘀咕著女神都聽不懂的話，難以理解的注視著自己的個人麵板。
儘管有些不甘心，可小巫師哪怕破天荒的進行了刻苦的練習，那本該出現在個人麵板上的魔法能力卻連一點影子都看不到。
或者可以說是連一丁點經驗值都沒有出現。這絕對是出乎伊恩意料的事情。誠然，他知道自己在這一個學科上沒有什麼天賦。
可現在的情況完全不是沒天賦可以解釋的了。
“我居然是占卜學絕緣體！？”伊恩有些難以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麵龐，想要用熱水洗臉又嫌棄裡麵晃蕩著的黑色人體組織不夠護膚。
“你居然真的是在想通過預言找尋真相？！”聽到小巫師難受呻吟的“女祭司”，滿臉驚愕，瞪大了眼睛很是無語。
“如果你能直接告訴我答案，我就不需要在這裡消磨時間了。”伊恩也是翻了個白眼，不知道第幾次想要從女神口中套話。
這一次。
女神沒有在逃避回答。
可能是真被伊恩的“預言”操作震驚了。
“正常情況下，我當然能沿著時間尋找到答案，可現在不行。”依舊維持著“女祭司”外形的女神無奈的對伊恩開口。
小巫師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因為災難將至？”
他也不隱瞞自己知道龐貝末日的事情。
“當然不是，我和你這糊塗的腦袋也解釋不清楚關於時間與未來的影響優先級的問題。”歎了口氣的“女祭司”用柔和的聲音開口。
“你隻需要明白，命運會一直持續站在你的那邊。”她的話語當中飽含意味不明的信息，讓小巫師感覺到了不一般的深意。
“細說，彆當謎語人。”
伊恩眼神微微閃爍。
他剛想要開口詢問。
“女祭司”卻是猛然看向了樓梯口的方向。
“你瞧，我連這種變故都無法提前察覺。”
來自於神秘女神的歎息聲響起，隨即，樓梯口就傳來了腳步聲，隻見，萊恩及時帶著一個黑袍人來到了這個地下房間當中。
萊恩祭司先向女神行禮，又向伊恩行禮，隨即才開口說道，“這個人說他認識您，有著您想要的東西。”
萊恩祭司的話讓伊恩又愣了一下。
“我可不覺得會有人擁有我想要的東西。”小巫師的回應非常直接，眼神有些古怪的看向了全身都裹在黑袍當中的身影。
萊恩祭司也是疑惑的看向了這個黑袍人。
黑袍人並不驚慌。
“你來到這裡，不就是想要我嗎？”
隻見。
黑袍人緩緩脫下帽兜，露出了那張蒼白英俊的麵容。
“自投羅網！？”
伊恩看到這張臉後頓時懵了——是的，湯姆；裡德爾，這個年輕的黑魔王在伊恩有些驚異的目光注視下語氣低沉的緩緩開口。
“不！我這叫上門求救！”裡德爾否定了伊恩的用詞，抬起兩隻手按住了自己的眼角，他的語氣沉重而又帶著幾分驚慌。
“我會跟你回去，向鄧布利多自首，向魔法部自首，一輩子被關在阿茲卡班都可以。”裡德爾使勁擠壓著自己的眼球。
和之前在陰暗神殿當中不一樣，裡德爾的聲音帶著恐懼，帶著一種害怕。很顯然，裡德爾並不是沒有察覺到海爾波對自己動的手腳。
正因如此。
他進行了一個誰也沒預料到的選擇。
“但……哪怕是為了馬爾福家的那個孩子，你也一定要救我！”隻見，裡德爾眼中，倒映著一片和周圍環境完全不一樣的圖像。
那是海爾波的烙印。
也是伊恩追尋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