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許嬌兒想挑起周圍人的怒火,可這件事和彆人又沒關係。
不管是打傷的人還是砸爛的東西,在外人看來,都僅限於李桑兩家人。
更彆說那些站著的書生以後還要在仕海沉浮的,他們就更不願意開口搭這句話了。
外麵的“吃瓜群眾”又是被李府早早打點過,所以許嬌兒煽動的話,放在這裡沒起什麼作用。
李獲悅笑過之後,開口說道:“我父親和大哥都是正三品官員,但說實話,這個品級,在京都裡還真不算什麼大官。”
許嬌兒反感地皺起眉,以為李獲悅是在刻意謙虛,便故意接話到:“確實,正三品算不得什麼。”
說完輕蔑地瞟了一眼李獲悅。
李獲悅也點頭,並沒有任何被看輕後的生氣跡象。
她又笑著說:“確實算不得什麼,不過對這府裡站著的各位,有一個算一個的人來說,你們連‘算不得’這個級彆都還夠不到吧。沒記錯的話,桑大人也不過一個七品監丞,哦,至於許狀元你……大概還未被授予任何官職吧。”
李獲悅還沒來得及打探許嬌兒的信息,但她能肯定許嬌兒目前沒有被授予官職,不止目前不會被授予,以後也不會。
之所以這般肯定,是因為許嬌兒穿越者特征過於明顯。
而李獲悅的父親在南國的京都做殊察使,已有二十餘年。
殊察使的主要工作,就是負責抓捕穿越者。
許嬌兒現在還沒有被抓,應該是聖上默許的。
至於聖上到底有什麼盤算,李獲悅暫時想不出來,但從南國曆朝曆代都建立著殊察使職位來看,許嬌兒最後大概率也拿不到什麼好結局。
李獲悅這話屬於群體攻擊了,但她說的又是實話,在座的還沒有誰敢反駁。
唯有內心有自由與愛的許嬌兒,咬牙切齒地問:“那李姑娘這意思,就是要仗著自家父兄欺壓他人,打算一走了之,不打算賠禮道歉了是嗎?”
李獲悅直言不諱:“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我帶走我大嫂,你們才有機會留點東西充門麵,我這是在救你們,你搞清楚了再說話。”
她的話裡,其實已經將許嬌兒算進桑府,而把自己清清楚楚的劃在另一邊。
一旁看戲的大嫂發小連連點頭,簡直不能再同意了。
“給他們留錘子留,依我看,都給砸了!”
大嫂看李獲悅在說話,一直不敢多做什麼,這會兒可讓她逮住機會了,一邊說,又一邊順手錘爛了一副躺椅。
李獲悅沒攔著,大嫂越砸越起勁,自己砸還不夠,轉頭拉著其中一位發小一起開乾。
黃衣發小由於沒有趁手的工具,暫時留在了原地看戲。
“你怎麼能這樣?!這是桑府,不是你們李府!”許嬌兒看著逐漸一片狼藉的院落,急得扯開嗓子大喊,完全沒有最開始謙遜有禮的模樣。
砸東西的是大嫂,許嬌兒指責的卻是李獲悅。
李獲悅也回到:“這話說得很對,這是桑府,請問許狀元在這兒是?”
許嬌兒被懟得啞口無言,但這院子裡有太多和桑大人的回憶了,她不允許有人這般肆意破壞!
她一邊叫那些文弱的好友去阻止打砸,一邊對著桑扶卿控告:“卿哥哥,你看她!”
沒見到李獲悅之前的桑扶卿可能真的會出麵喝止,但這會兒他麵對著李獲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邊的書生根本不是大嫂兩人的對手,出於情誼攔了兩下,發現實在不是自己的能力範圍後,便放棄了。
他們又怕待會兒被“順手”給打了,既然桑扶卿已經回來,這又是人家的家事,紛紛向桑扶卿告辭。
許嬌兒眼睜睜看著院內的物件被砸,頓時有些崩潰。
她紅著眼眶,眸色發狠,威脅著李獲悅:“李獲悅!你還不快讓你大嫂住手!代價可不是你能賠得起的!”
李獲悅挑眉,哦?知道我全名,調查過我?
“賠?賠給誰?”李獲悅扭頭看向桑扶卿,“賠給你嗎桑大人?你看上去確實像是愛吃軟飯的。”
桑扶卿這會兒一看李獲悅腦子就暈乎乎的,根本就不敢和李獲悅正麵交鋒,他要用自己的理智來提醒自己,他愛的是嬌兒,一生對嬌兒忠誠,要完成自己對嬌兒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許嬌兒指望不上桑扶卿,她不知道桑扶卿今天怎麼了,讓她有些失望。
她隻能自己上前,再次威脅著:“你不怕我上報嗎?”
李獲悅還真不怕,這桑府的東西包括桑府在內,全是李府出錢置辦的。
她點頭道:“去吧,你看你能不能告,你試試有沒有誰管你。”
大嫂心裡是憋了氣來的,動作很快,再加上有發小幫忙,不一會,小小的桑府就換了個風格模樣。
除了房屋本體,屋內幾乎沒有任何完好跡象。
發泄完的大嫂歡快地蹦躂回李獲悅身邊,愉悅地說:“獲獲,氣出了,我們回府吧!”
李獲悅環視了一圈,心裡歎氣,果然沒有低估大嫂的破壞力,還好是砸的桑府。
“還有王法嗎?”
正當李獲悅等人準備走時,許嬌兒似笑非笑地問著。
“這個世界一點兒都不公平!”
聽到這話,李獲悅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來了來了,穿越者必備語錄!
“你憑什麼有特權?”許嬌兒開始了她的言論,“每個人都應該是平等的!”
李獲悅怕她繼續發瘋,彆有深意地說著:“少來這套!低調些,沒人告訴你,在哪個山頭就該唱什麼歌嗎?”
生怕誰不知道她很特彆一樣。
穿越者通病。
一般很少有穿越者能躲過炫耀環節,也難逃賣弄學識的坎,幾乎不出幾天就會暴露出來,一抓一個準。
許嬌兒根本聽不進去,還在呐喊著:
“你不該有特權!人人都應該平等!”
“人人都應該平等!”
黃衣發小在這時也聽不下去了,上前問到:
“既然你叫囂著人人平等,那我問你,你住的地方平日裡是誰在打掃,洗澡水又誰在給你燒,你去麵聖的軟轎又是誰在給你抬?你這麼痛恨這些不平等,怎麼不去當著聖上麵這麼來一句?”
許嬌兒被接連的反問震驚住了,張著嘴半天沒發出聲音。
這是她從沒有想過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