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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但是凶神惡煞。
係統警鈴大作“快往回跑。”
宋允知立馬照做,但剛轉過身就被人圍住了,他回頭,就見帶頭的那人抱著胳膊,像打量什麼臟東西一樣上下掃視著他,輕蔑道“原來陳大人收的弟子就是你?”
早起本就天涼,再被他們一嚇唬,宋允知甚至打了個寒顫,怯怯地站在原地。
那人被他逗笑了“還以為真是個了不得的神童,原來隻是個怕事的膽小鬼。因為你,我弟弟苦等許久的機會就這麼白白錯過了。”
他盯著宋允知的臉,忽然臉色驟變,伸手揪起宋允知的前襟。
宋允知被迫雙腳離地,脖子被死死地卡住,呼吸越來越艱難。
乾嘛呀,怎麼還打人?宋允知伸腳亂踹,卻因為腿短一直踹不到人。
係統恨不得化成實體一腳踹翻這個欺負小孩兒的王八羔子,這麼大的孩子也欺負,還是個人嗎?
恃強淩弱的幾個人靜靜地欣賞了一番宋允知無謂的掙紮,哄笑了一陣後甚至饒有興趣地問“你說,我該如何教訓你?”
宋允知被拎得實在難受,低頭對著脖子上的那隻手,冷不丁地猛咬一口。
那人吃痛地收了手,定睛一看,手背都被咬出血來了。
宋允知滾到了地上,屁股都快要摔碎了,可他不敢停下,在係統地催促聲中,“嗖”地一下就鑽進樹叢中不見了蹤影,雖然矮小,但是比誰都要靈活。
“兔崽子,跑的倒是挺快!”那人吃了虧,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並不想再生事端。主要是宋允知拜入陳素門下,他們也就趁今早沒人時才敢將他堵住嚇唬一番,真要是像教訓江亦行一樣教訓宋允知,陳大人一定不會輕饒了他們。
今日先放過他,反正這小子在國子學借讀,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折磨。
宋允知逃出去之後還不敢回去,獨自在樹叢裡躲了好久,直到外頭一點聲音都沒有了,才顫巍巍地爬出來。
係統看得直皺眉,它本以為這小子來了國子監就能安心讀書了,不成想國子監這麼烏煙瘴氣,比相府更甚。也是,此處多是權貴子弟,養出幾個紈絝不足為奇。係統看著宋允知這慘兮兮的模樣,決定日後還是哄他多學點拳腳功夫才是。被人欺負成這樣,也太跌相了。
宋允知也覺得丟臉,出來後直奔寢房而去。
他的寢室如今也亂成一鍋粥,賀延庭醒來後不見宋允知,去茅房找了一圈也沒有他的影子,嚇得立馬將江亦行給叫了起來,火急火燎地催促他跟自己一道找人。
隨春生也被他們倆鬨醒,清醒過後發現賀延庭還鬼鬼祟祟打量著自己,似乎在提防他。隨春生被這蠢東西給蠢笑了“你以為是我將他弄走的?”
賀延庭低頭不敢與之對視,心中卻在想,未必沒有可能。
隨春生是個暴脾氣,當下披上衣服準備下去找,若是被他找到了,他不把賀延庭這小子揭下一層皮他都不姓隨。
可這幾個人才出門,就發現遠處一個小身影一瘸一拐地走回來了。鞋子跑掉了一支,寢衣上沾了泥,頭發也亂糟糟的,上麵還插著幾根草屑,臉上黑一道白一道,乍一看像是被人給打了。賀延庭嚇得半死,連忙將他抱緊屋子查看。要命,他母親要是直到自己沒看好這小混蛋,還不曉得要怎麼教訓他。
“你被誰打了?打哪兒了?”
宋允知哼哼兩聲,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我不認識他。”
賀延庭攥緊拳頭想要發怒,但是看他已經這麼慘了也不好再嚇他,隻是忍著火氣安慰道“不妨事,總歸是國子監的,日後定有機會找出來。再說了,有陳大人在還能叫你吃虧了去?”
隨春生抱著胳膊漫不經心地倚在門邊,見這兄弟倆也窩囊得不行,忽然惡劣地道“小孩兒,你來給我磕個頭,我去給你將人揍趴下,如何?”
還磕頭,宋允知立馬衝他揮舞了兩下拳頭“呸,你要是敢打早就打了,在這兒說什麼大話呢?”
彆欺負他隻有六歲好糊弄,早上被人欺負也就算了,回來之後還要被室友看熱鬨,宋允知真快要慪死了。他犟嘴完還是怕打,趕緊躲到賀延庭身後,賀延庭其實也在瑟瑟發抖,生怕隨春生一拳揍過來,但是又不好意思將小混蛋推出去。
隨春生臉是黑了不少,不過他還沒到真打小孩兒的地步,黑著臉穿好衣裳夾著兩本書就走了。
若不是家裡苦苦相逼,還斷了他的銀子,他根本不會來國子監讀書,更不用受一個小孩的氣。想到他說自己是噴火龍,隨春生便再次火氣上湧想要一拳打飛眼前的木樁。
但想了想他還是忍住了,打壞東西要賠,他如今沒錢,連裡衣破了都還繼續穿呢。
屋內的江亦行歎息一聲,打了水擰了一個濕帕子給床上的小孩兒擦乾淨臉跟腳丫,見他還氣呼呼的不說話,溫聲解釋道“其實上回他也是幫過我的,還不止一次,隻是我不中用,總被人欺負。”
宋允知眨了眨眼,盯著江亦行“他們為什麼欺負你?”
江亦行苦笑,“我家世不如他們,卻在學業上壓了旁人一頭,因而得罪了不少人。”
能入國子學讀書的子弟,都是三品高官之後。江亦行不過窮苦出身的孩子,隻想安守本分在國子學讀書,並不願丟了這難能可貴的讀書機會。被欺負便被欺負吧,他為了讀書可以忍受。
江亦行也是拿自己舉例用以告誡宋允知“你雖有陳大人撐腰,但是國子學這些同窗也並非善類,還是彆將事情鬨大為好,陳大人一人如何能敵整個世家大族?”
江亦行奉行的是退一步海口天空,在自己還未成長之前,他隻會暫時蟄伏起來。
宋允知明白他是好意,點點頭“我知道了。”
江亦行給他重新紮好頭發,便也去準備穿衣用早膳了。
等江亦行轉身之後,宋允知利索拍了拍手腳,恢複了元氣。他雖然知道對方勢大,但是不代表他不能偷偷報複回去呀。今日是意外,他落單了才被那四人逮到,但他不可能永遠這般倒黴。
賀延庭看他這樣子便知道這人又要耍壞了,可他也不是善茬,這事兒若是不報複回去他這輩子都咽不下這口氣。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宋允知眼裡藏著一股說不出的狡黠。
早起用膳後,陳素還特意將小弟子叫過來問他昨兒晚上有沒有哭鬨。宋允知像是忘了今早的事情一樣,說了兩句之後便自然而言上去撒嬌。
他是個黏人精,從前因為害怕先生不敢親近,這段時間相處得多了,便開始下意識依賴。
陳素覺得自己這個弟子真的很像一隻小狗,要不怎麼這般黏糊?嫌棄歸嫌棄,陳素也沒舍得推開,反而翻開自己精心備好書單,遞給對方“這上麵是為師給你列的書單,一共三十本,每個月讀五本,半年便可讀完。你先帶回去看,若有不懂我隔日給你講,切記要用心,讀完一本需些一篇心得。”
宋允知看著那串長長的書單便有些暈頭轉向,嚇得立馬鬆開先生。
陳素並未理會,先從桌案上取來五本書遞過去“看吧。”
宋允知悲傷欲絕。但他還是被逼無奈接過了先生塞過來的書,儘管他一點兒也不想要。
陳素叮囑道“國子監課業緊張,尤其是國子學,優秀生源眾多,每逢月尾有一月考,三月有一季考,六月有一半年考,年度有歲考,你既入了我門下,可不能給先生丟臉。”
係統頒布了第二個任務“叮,任務而上線,請宿主順利通過首次月考並取得前三成績,任務獎勵‘入木三分’書法天賦,擁有此天賦可加速書法練習進度。任務失敗,強製學習十二個時辰。”
宋允知跳腳“你這是趁火打劫,我才剛開始學,怎麼可能考入前三?”
係統微笑“隨你咯,那就強製學習十二個時辰。”
宋允知氣壞了,磨了磨牙“學就學。”
他宋允知,從不低頭!
帶著書本跟對係統的憤怒匆匆回去後,賀延庭便將他托付給了江亦行,江亦行則帶著這條小尾巴去了教室。
宋允知挨著賀延庭坐下不久,上午欺負他的四個惡霸便過來了,為首那人瞧見宋允知,還衝著他笑了笑。
宋允知用書擋住了臉。
“怎麼了?”江亦行問起,後排的隨春生也眯起了眼,陰沉地看向前排那幾個。
宋允知小聲“早上要打我的就是他們。”
江亦行心沉了沉,又是他們。
宋允知戳了戳他的胳膊“這幾人是何來頭?”
江亦行沒出聲,後排的隨春生卻嗤了一聲,接過話來“那你可踢到鐵板了,另外三個都不成氣,唯有中間那位王承台是榮恩公府的小世子、太後娘娘最疼愛的侄孫。國子學教書法的王先生,還是他的叔叔。”
宋允知皺了皺小鼻子“那也就隻有出身厲害些。”
江亦行尷尬道“他讀書也不差,隻在我之下,一手好字更是國子監之最,無人能及。”
宋允知“……”
好吧,那也不能改變王承台是個敗類的事實,他連小孩兒都打欸。
也不知對方是否誠心找宋允知不痛快,臨上課前又對宋允知跟江亦行投來威脅的目光。宋允知忍不了,豪氣道“係統,這任務我接了!”
適當低頭的時候,還得低一下,反正係統也不是外人。
係統嗬嗬一笑,一切儘在掌握。
這一堂課,上的是大經中的《禮記》,宋允知在一心二用,一邊聽課一邊想著法子討回麵子。
午後,陳素被陛下召去入宮講經,期間唐郢進殿稟事,陳素剛要請辭,便聽到陛下開口“聽聞,陳卿新收的關門弟子還與相府頗有淵源?”
唐郢立即道“隻是微臣女兒帶回來的孩子,因生得可愛,家中夫人便做主將他留在府中教養。”
陳素心中冷笑,若不是他知道真相,還真就信了。
皇上最近聽過不少關於這孩子的消息,又含笑地看向陳素“日後若有機會,朕也想親眼瞧瞧,這孩子究竟是何等聰慧才能入陳卿的眼。”
陳素驟覺壓力,趕忙道“聖上謬讚,這孩子不過比尋常同齡人機靈一些罷了,哪裡稱得上神童?況且微臣願意收他,也不是因為他機靈,而是這孩子實在乖巧,討人喜歡。”
他生怕這神童之名落實,到時候他的小弟子考不上進士還不得被人笑死?如今也隻能將收徒的理由推到這孩子乖巧伶俐上麵了。
國子監裡,中午不睡覺的宋允知跟賀延庭偷偷摸摸跑來屋外,賀延庭分外糾結“咱們真要這麼做?不用告訴陳先生嗎?”
宋允知一臉鄭重“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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