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李雲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隻有山上的幾位官員和護衛知道受傷的是安定王。
付季昌和衛將軍已經把消息封鎖了。
安定王受傷的消息要是傳到京城,被聖上知道了,他們都得完蛋。
李雲炯是偷偷跑出來的,更不想讓父皇知道自己受傷了。
自然也叮囑了他們一番。
不能泄露消息。
想到這裡,李雲炯的痛苦才減少了一分。
離西山最近的一個醫館裡,早就有六位大夫在等待了。
雖然不知道受傷的是何人,但請他們來的護衛氣勢洶洶,大有一番治不好就要他們腦袋的架勢。
六位大夫不安地看著外麵。
十來個護衛抬著擔架,邁著小碎步快速進了醫館。
大夫們圍了過去,見擔架上的人臉色慘白,雙手緊緊握著擔架,咬著牙,硬是一聲不吭。
那眉眼,那衣著,那神態,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子逼人的貴氣。
不怒自威,氣勢凜然,讓人不敢接近。
六個大夫哆哆嗦嗦地把完脈,又看了一眼他的胸口。
確實是骨折了。
可,幾個人麵麵相覷,誰都不敢第一個上手治療。
李雲炯等了好久也不見動作,猛地睜開眼睛,圍著的大夫身子一緊。
這小爺的眉眼,眉眼怎麼這麼像……像……
其中一個年紀大的大夫倒頭就跪。
剛要出聲,就被李雲炯用眼神製止了。
付季昌大踏步走進來,見到幾個大夫跪在擔架旁,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氣:“小公子的傷怎麼樣?都傻跪著做什麼?”
“小公子,小公子胸骨骨折,老夫不擅長接骨……不敢貿然行醫。”年紀大的大夫結結巴巴地說。
最有經驗的大夫都不敢給小公子接骨,其餘幾個人更是不敢貿然出手。
李雲炯氣的咬牙,看向付季昌問:“方才曹大人說,他以前受傷,找的哪個大夫?”
付季昌猶豫了。
方才上山嘈雜,曹大人喊了一句,可以找黃大夫試試。
付季昌趕緊拉了他一把,低聲製止了他。
黃婆是個赤腳大夫,連行醫證都是自己給她弄的,給百姓看看病也就算了。
怎麼能隨便給安定王看病呢?
曹大人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
也是呀,黃婆要是把自己治死了,死就死了,萬一失手把安定王治死,呸呸呸……
誰知道曹大人這句話,就進了安定王的耳朵裡。
他在京城就聽說了,曹大人為了保護土豆,胸口被流民插了根尖銳的樹杈子,流了好多的血。
人都不行了,沒想到安州的一位不出名的大夫竟然把他救活了。
“怎麼?那人不在了?”安定王氣的臉都白了。
安州的大夫都是死嗎?
“在,人還在,不過,就是離這裡遠了點……”付季昌敷衍地回答。
“沒關係,我能堅持,去找馬車……”
安定王咬著後槽牙,強忍著劇痛,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留了下來。
紀曉北趕著紀德才從這裡經過。
看到圍著好多的護衛,有些好奇,是出什麼事兒了?
那孩子不會被送到這裡來了吧?
這小破醫館,能治得了他?
紀曉北撇撇嘴,剛想離開。
就見一個護衛急哄哄地衝過來,就要拉紀德才的韁繩。
紀曉北趕忙從驢車上跳下來,罵道:“乾嘛呀,光天化日之下搶驢嗎?”
護衛紅著臉吼:“我們是府衙的,借用一下驢車,有急事。”
護衛抬著擔架,付季昌跟在旁邊。
出門就看到和護衛吵架的紀曉北。
付季昌:姑奶奶你怎麼還沒回家?
紀曉北眼尖地看到了付季昌,又看了一眼擔架上的人。
心裡想,不會是借用驢車,運送那孩子吧?
她也不吵吵了,一把從護衛手裡把韁繩搶過來,那護衛差點被拽個跟頭,踉蹌一下,勉強站穩。
剛要抽腰間的刀,見付大人冷著臉走過來,嚇得沒敢吱聲。
李雲炯聽到那聲音,臉上的表情又痛苦了五分。
安州的人都死光了嗎?
又,又,又遇上她了。
不過想想,要不是她,自己說不定就死在了黑衣人手裡。
這女人就是魯莽了些,貪財了些,一個破扳指訛了自己200兩銀子。
但她勇於救人,驍勇善戰,功大於過吧!
他努力想那個女人的好,否則太痛苦了。
紀曉北瞅了一眼擔架上的孩子,天呀,疼成啥樣子了,小臉都扭曲了,得趕緊送到好的醫館去。
她拍拍紀德才的大頭,拉著它走了過去。
“抬上來,去哪個醫館,這孩子再不救,會死的!”
紀曉北坦誠地說了一句。
付季昌:……
付季昌沒有彆的辦法了,對護衛一揮手說:“把小公子抬上去!”
護衛利落地把擔架放到了驢車上。
紀曉北跳上車轅子,剛要甩驢鞭子,不對呀,誰跟著去?
付季昌跳上了驢車,坐到了李雲炯身邊。
“去找黃婆!”付季昌說。
“婆”字的話音未落,紀德才已經躥出去了老遠。
紀曉北在空中甩了鞭子,紀德才跑的又快又穩。
紀德才拉的這輛車是改造過的,車身,車軲轆看著普通,其實都是特定的板材。
車上鋪了一層褥子,裡麵是海綿,一點都不顛。
紀德才被委以重任,主子和半個主子都在這裡,它賣命地跑著,四條腿倒騰的飛快。
進了南城,一路去了黃婆住的院子。
黃婆正在門口對著風口溜藥材。
她舉起滿滿一簸箕藥材,對著風慢慢地抖著,碎小的殼子被風吹走了,地上留了一灘黑乎乎的小種子。
她突然看到一輛從遠處飛奔而來。
是紀德才!
老天爺,怎麼跑這麼快,不要命了嗎?
她慌忙朝邊上躲了一躲。
紀德才劃著蹄子在她麵前停下了。
紀德才喘的要翻白眼了。
黃婆嚇的也差點見了太奶。
車上的坐著的付季昌,死死抓住車幫,但前額還是撞到了紀曉北的後背。
不重,紀曉北都沒有感覺。
李雲炯的頭撞在了車幫上,還好車幫是軟的,不疼。
他咬著牙,又給那瘋狂的女人,記下一筆賬。
一路上,他覺得自己比天上的大雁飛的都快,風馳電掣一般的感覺。
他又驚又怕……
“北呀,出,出什麼事兒了?”黃婆扔了手裡的簸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