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弑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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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利的槍刃撕裂肌肉後鑿碎骨骼,徑直紮穿武者強壯的心臟,最後一股焚天之火從內部燃燒肆,將血液炙乾,將骨肉烤熟。

「丶—·——」

淩奎身體驟然後震,砸斷一顆懷抱粗細的參天古樹,炙熱高溫下,他的口中甚至無法流出淤2,隻能用雙手死死地抓著槍杆,做著最後的掙紮。

「鏗一一」

劍鳴龍吟之聲在耳畔響起,一襲道袍的隆慶皇帝在避開槍芒之後,順勢遞出七星龍淵劍,劍氣數蕩直掠白袍性命。

陳三石避無可避,隻能徒手去抓拿劍鋒,氣血催發金剛之體,和龍淵觸碰到的瞬間就發出刺耳勺金屬摩擦聲。

但沒有真力加持,即便是鋼筋鐵骨又豈能,抵擋住蘊含著法術的神洲第一劍的鋒銳。

星星點點的花火在手掌與劍刃之間進發,短暫僵持過後,血肉遭遇分割,劍鋒在掌心骨骼留下痕繼而勢如破竹地朝著前方刺去,直到穿透白袍軀體,鋒刃從後方冒出。

劍鋒穿透身體,首先是刺骨的寒意,直到許久之後,才是鑽心劇痛,劍氣在體內肆虐,損傷臟器和部分小經脈,血液溢出之後向上翻湧,陳三石遏製不住地嘔出淤血。

但他——

沒有死!

「蠢丶蠢貨———」」」

淩奎的血肉在炙烤中散發出焦糊的味道,他渙散的瞳孔盯著老道說出最後一句話,便徹底無力也垂下頭顱,七竅冒著熏煙。

陳三石提著銀槍的手向前一探,抓住槍杆的前半部分,將長槍變為短兵器,滿是血汙的麵龐寧無比地發出咆哮,以橫掃之勢用槍刃割開淩奎身體,然後呼嘯著砍向皇帝的脖頸。

曹楷眼角微動,不得不拔出龍淵劍格擋。

槍芒劍影,交錯相迎。

「鐺!」

清脆的震蕩響起。

兩人各自向後飄出數十步,砸在密林中當中。

「咳咳—·—」

陳三石一手拄著長槍,一手捂著胸膛下方的傷口緩緩起身,看著不遠處淩奎跪坐的戶體,扯起背角冷笑道:「曹楷,你輸了。」

若是隆慶願意為其擋下這一擊,自己就算不死也要重傷,可正如他所料,自私百年的皇帝又凱會願意為一個臨時盟友擋刀子?

「在這片神洲,沒有人的命比朕更重要!』

隆慶皇帝一擊未能得手,向來古並無波的蒼老麵孔上終於開始出現波瀾,那是惱憤到極致的憤。

他的天資埋沒百年,曆經千辛萬苦才築基得來全新壽元,怎麽可能為一個外人冒險?!

幣二等到天下大定之後,彼此之間還要進行博弈。

曹楷若是在這裡重傷,就算能殺死白袍,對方也必定會趁虛而入。

「受死一一沒有廢話,渾身是血的陳三石提著長槍奔襲上來,龍膽亮銀槍隻見槍芒不見出招。

失去法力的曹楷哪裡又是對手,憑藉著築基修士的體魄勉強格擋三兩下之後就破綻百出。

但也就在同時,漆黑森林的上方傳來修士的破空之聲。

「護駕!」

「快來護駕!」

透過梳木斜影,就看到是包括單良成在內,尚且存活的升雲宗修士以及朝廷的將軍們乘坐著一叟艘飛舟趕來。

正麵戰場·

已經潰敗!

單良成好不容易才擺脫呂籍的糾纏,領著剩下的人朝著此地趕來,結果就看到眼前這一幕。

淩家老祖淩奎已然戰死。

陳三石和皇帝雙雙負傷。

「護駕!」

電沒具甲。

而他們則是帶著皇帝登上飛舟,朝著東南方向飛去。

「轟隆隆一一陳三石的真力尚未恢複,足足數個呼吸之後才從石堆當中掙脫出來,但對方已經遁出數百丈之卜,而他暫時還難以支撐馭空飛行。

好在不光是隆慶有人相助,他同樣有著幫手。

歸元門的諸多修士們,一直緊緊追隨著這群人的後方,徑直朝著前方追擊而去。

「陳道友快快上車!」

黃老九駕馭著驢車出現在旁邊,他揮舞著驢鞭:「小老兒斷然不會讓他們逃出生天的!」

陳三石沒有言語,隻是登上驢車與之一同追擊,盤膝坐在後方強撐著傷勢調息,想要儘快把體為殘存的冥河真力祛除乾淨恢複實力。

此次肥水必須一勞永逸地把曹楷除掉,絕對,不能讓他再跑了。

各方的主要首領陸陸續續離開戰場,戰局再次發生變化。

荒原上不再有修士仙師們璀璨奪目的鬥法,也不再有毀天滅地的星辰隕落,隻剩下純粹的兵戈殺,血淋淋的殘肢斷臂。

朝廷百萬大軍兵敗如山倒,再加上失去指揮,隻能丟盔卸甲地狼狽逃亡,沒有半分還手的心思由於人數實在太多,混亂當中,光是互相擠壓踩踏而死之人就數不勝數,戶體堆積如山。

光是一麵倒的追擊屠殺,就持續足足有七天七夜。

許文才丶房青雲兩人坐鎮指揮,進行著正常戰役最後的收尾。

後續朝廷將士的逃亡過程當中,更是每每聽到狂風吹動樹木的「窒窒」聲,山野白鶴的喉鳴聲會以為是伏兵出現,無一不是心驚膽戰,直到徹底放棄逃走,繳械投降。

最終。

百萬大軍自相踐踏而死的數量達到十餘萬,誅殺人數達到二十餘萬之多,後續奔襲丶埋伏更是隹以統計,再除去逃走的將士,最終俘虜二十五萬人。

史記:舊曆隆慶七十八年三月初二,肥水上蒼有孛星從天而降,北涼王隨即從洛澗領兵殺出,

與昆陽守軍兩麵夾擊,遂破之。

十日之後。

龍淵劍氣仍舊在體內肆虐,非靜養數月不可痊愈,但殘留在體內的冥河真力早已剔除乾淨,陳三石仍舊支撐著傷勢進行著最後的追殺。

那夜之後。

隆慶皇帝就領著升雲宗的修士們遠遁數千裡,從中原地區一直逃亡到大盛的南部邊境附近。

直到歸元門提前散布出消息,讓南徐靈寂洞的人也出來搜尋,才總算是把他們攔在邊境。

在這之後,升雲宗等人又朝著東部逃遁,最後被逼入雲州境內的偏僻之地藏身。

山野小路上。

隆慶皇帝等人包括修士在內為了避免太快暴露,不得不縱馬前行,或者徒步奔走。

堂堂大盛王朝,已然僅剩寥寥十餘人,流落荒野!

達t丨萬不,i心ijhlta,i兒定ah寸v,遼上hjj物流e

此刻眾人無一不是精疲力儘,饑腸低階修士做不到辟穀,尤其是在沒有此方世界沒有靈氣的情況下,經過持續戰鬥之後,也需要大量的食物來彌補氣血,以至於他們昏昏沉沉,迫切需要補充。

「前麵!」

黃鴻指著前方若隱若現的村落:「陛下快看,前麵有村子!」

「如今四麵八方都是追兵。」

單良成謹慎地打量著周圍:「我們必須要先找個地方補充些氣血,順便好好商議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走!」

「大家快,就去前麵的村子!」

他們加起來,也有十數人。

這麽多的外來客闖入,很快就引來大量的村民圍觀。

不論是秦王丶齊王,亦或者是升雲宗的修士們,雖然有些狼狽,但仍舊遮擋不住衣著的華貴,

看就不是普通人。

「這些人是哪來的?」

「蟒袍!」

「爾等聽清楚了!」

司禮監掌印太監黃鴻洪亮的聲音響起:「此乃大盛皇帝陛下,在與叛逆交戰的過程中途經此也!順便來跟你們徵調一些糧食!願意繳納糧食,特彆是肉食的,都記功一件!」

他們太過顯眼,根本就沒有隱瞞身份的必要。

「皇帝?!」

「這個穿著道袍的是皇帝?」

「哪個皇帝?」

對於大盛朝的百姓來說,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實在有些多,種種戰亂不斷,就連皇帝也換成原本是晉王的正統皇帝。

「大膽!」

黃鴻高聲道:「此乃真正的大盛皇帝,隆慶陛下萬壽帝君!至於你們說的正統魔下,不過是叛逆爾!」

隆慶?!

這人是隆慶?!

村民們畏畏縮縮,半信半疑,

但要是真的話,皇帝都淪落到這種地步,是不是說明朝廷完蛋了?

外麵打仗的事情他們也隱約聽說過,據說北涼王都打到京城去了,現在皇帝跑到這裡,隻能說一個「好」字,險些脫口而出。

「你們沒聽說到咱家的話嗎?」

黃鴻催促道:「還不趕緊哪糧食出來孝敬君父和各位仙師!」

「我丶我們沒有糧食啊。」

「是啊,一直打仗,我丶我們哪裡來的糧食?!」

村民們無一不是麵黃肌瘦。

「少廢話!」

秦王大怒拔刀:「有沒有?!」

在他身後,諸多修士們也都露出不耐煩地神色。

見狀。

村民們不知所措。

「鄉親們!快去給陛下弄些吃的吧。」

一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出現。

在他的勸說下,才總算是湊出來一竹籃食物。

雖然都是些粗糙至極的粗糧,但對於饑餓半個月之久的眾人來說,也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畢竟他們又沒有辟穀丹,也隻能捏著鼻子吃進肚子。

隆慶呈帶一化袖。

黃鴻立即拿出幾錠金子。

「不必了!」

書生卻是抬手拒絕,十分平靜地說道:「草民聞白龍厭天池之樂,而見困地且,陛下目所睹也,耳所聞也。

「今蒙塵之難,豈自天乎!且妄施不為惠,妄受不為忠。

「民為陛下子,陛下為君父,安有子飼其父而求報乎?」

語畢,他才躬身退去。

「這」

秦王噴噴道:「父皇你聽到沒有,此人稱呼你為真龍下凡,又說你是君父,給咱們糧食也不求回報,倒是個忠心的臣民!看他的樣子像個讀書人,等到此次劫難過去,咱們應該重用此人!」

和他的神色相反。

隆慶皇帝的眼角蹉,最後發出憤怒中帶著自嘲的冷笑,幽幽道:「朕淪落至此,竟是遭刁民蓋辱,今複何麵目治天下乎?賊子陳,欺朕太甚。」

這名書生方才說話,看起來字字恭敬,但其實」·

字字都在羞辱於他!

所謂「百龍厭天池之樂豈自天乎」,直白來講,就是自作自受,活該有今日之難。

至於那句「陛下為君父,安有子飼其父而求報乎」,翻譯過來的意思,是說·

川子養爹理所應當,不應該索求回報「羞辱父皇?」

秦王慢慢回過味來:「本王這就去把他宰了!」

「行了。」

隆慶皇帝打斷道:「朕豈能跟草民一般見識。」

他們稍微補充過體力之後,就留下兩名修士到村子外麵放哨,隨便找了個空置的房屋落腳。

不大的破瓦房已經荒廢多年,屋內到處都是蛛網和灰塵,牆壁之上,還懸掛著一張接近腐朽的反曲弓。

「接下來」

齊王猶猶豫豫地說道:「我們該去哪?」

一夜之間,百萬大軍付之一炬,文武百官大概率也都被生擒,某種意義上來說,大盛朝廷已經頁覆!

「皇帝陛下。」

單良成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們在東勝神洲大勢已去,找個機會,帶領我們一起突圍到天涯海角,入天水洲,去我升雲宗吧。」

隆慶皇帝沉默否認。

他又當能不知道對方打的什麽心思,自己若是帶著龍淵劍和傳國玉璽前往天水洲,無異於抱著金磚招搖過市。

可如今在東勝神洲確實已經窮途末路,無處可去。

隆慶皇帝掃視著屋內的環境,再次注意到牆壁懸掛的弓箭,發問道:「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齊王說道:「這裡是雲州安定府鄱陽縣的燕邊村。」

「燕邊村?」

黃鴻仔細回憶著:「這丶這不是陳三石籍貫所在之地嗎?!」

再看牆上弓箭,房間內所有人無不心驚膽戰。

「這」

「這裡以前是什麽人住的?!」

他們在東勝神洲的上空繞了一個大圈子,竟然是來到白袍故鄉,仿佛冥冥中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把眾人引到此處。

幾乎同一時間,外麵響起嘈雜。

「追過來了!」

「陳三石領著歸元門的人追過來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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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們做出任何反應,頭頂就傳來磅礴的法力波動,一道道法術從天而降,將本就破舊的房轟了個稀巴爛。

升雲宗的修士們就算是想走都來不及,隻能被迫的奮起反抗。

慘烈的鬥法毫無徵兆地開始。

「陛下先走,老奴來世再服侍您!」

自幼就跟著隆慶的黃鴻挺身而出曹楷微微閉目,而後便化作一抹流光遁去。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身後有人追上來,不論自己如何提速,如何施展障眼法,都阻擋不住殺意巨離越來越近。

大軍潰敗,逃亡半月,種種情緒堆疊之下,隆慶皇帝終於再也無法維持平日的雍容鎮靜,他喚七星龍淵劍驟然懸停:「非要以死相逼?!」

陳三石沒有廢話,隻是腳下踩著飛劍,手中提著長槍襲殺而去,七竅中的火焰奔湧翻騰,殺意天蔽日,聲音震蕩雲層:「曹楷!!!

「六年之前!

「你為續命,以雲州百萬蒼生血祭,今日你冥冥中淪落此處,合該以鮮血祭奠黎民!!!」

「你以為,你真能殺朕?!!」

狂風鼓蕩之下,隆慶皇帝的發冠散落,滿頭花白長發倒飛不止,他怒目圓睜,形同真龍發威,

吉音穿透耳膜:「今日朕便用七星龍淵,拿下你這亂臣賊子的腦袋!」

「轟一一」

話音落下,陣陣玄力從七星龍淵劍當中進發而出,這股力量既不是法力更不是真力,而是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

此為——·

國運!

大盛朝的半數國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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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僅此一次機會。

用過之後,大盛朝的氣數就是真正的衰竭,再想積蓄就要從頭開始,難如登天。

正因此。

涼州血祭,隆慶直到血祭大陣完成的前一刻還在猶豫,渺水之戰,他也始終不舍得提前動用。

但此時此刻。

曹楷終於下定決心。

他要用曹氏列祖列宗,用劍中的半座江山,誅殺大盛朝國祚三百年來對於江山最大的威脅!

「轟隆隆!」

神州大地,廣無邊。

中原大盛,半壁江山!

這是何等浩瀚的力量!

僅僅是展露出來之後,就攪得蒼穹翻覆!

九霄之上的所有雲彩凝聚而來,形成一道連接天地的巨大漩渦!

這一幕,整個東勝神洲的人,都能看到!

神洲大地萬萬生靈,親眼所見,頭頂的蒼穹,正在傾覆,仿佛有人將其連根掀起!

曹楷帶著無窮無儘的憤怒:「你浪費了朕好大的機緣!這半座江山,本來是留給天水洲的修土門的!

「你壞了朕足足一甲子的布局!

「你愧對天下!

「你一「當誅!!!」

「轟隆隆——」

天穹傾覆!

隆慶皇帝雙手持劍,神龍出淵將整座蒼天都銜在口中,攜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朝著前方劈下。

千鈞一發之際,他卻看到在白袍的身前,緩緩升起一顆珠子,在珠子當中,同樣蘊含著難以言俞的玄力。

和國運類似,但又有所不同。

珠子當中的玄力,像是一道道鎖鏈般朝著龍淵劍纏繞而來。

竟然·

是在爭奪龍淵劍的控製權!

「怎麽可能?!」

曹楷的神色僵硬:「這是我曹家的至寶!怎麽可能受到你的影響?!你手裡的珠子是什麽東西?!」

但這到底是什麽寶物?

其中的力量又從何而來?!

「曹楷!」

如同看穿隆慶的想法,陳三石竭儘全力地爭奪著龍淵的控製權,脖頸額頭青筋暴起,呐喊的聲音聲嘶力竭:

「這些力量!來自蒼生!

「來自於,被你當成草芥,當成薪柴,看作牲畜一樣用來當貢品的蒼生!

「是你這一甲子來的所作所為,親手葬送了你的江山,殺死了你自己!

「沒有蒼生,何來國運?

「今日這一劍

「是死在雲州的千千萬萬的百姓丶將士,以及全天下的黎民和我一起,親手砍在你身上勺!!!」

「咚一伴隨著悶雷般的巨響。

珠子當中源源不斷,浩瀚無邊的玄力終於徹底砸斷七星龍淵劍和曹楷的聯係,在雲層中旋轉著來到白袍的手中。

「你萬壽無疆的美夢!

「該結束了!!!『

眾問隆慶呈帶,亞氣劃過,付笠片倉弓窮成兩乾。

「不可能,不可能!賊子陳,你還在這裡胡說八道!!!」

隆慶皇帝即便拚儘全力挽留,也還是失去龍淵,他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神色陷入癲狂,目恥次裂地咆哮起來。

「轟!」

天翻地覆,雲海詭。

半座江山的傾軋之下,任何抵抗都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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