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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忠烈牌匾,香火神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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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

慈雲觀的確有不少在外雲遊的道士,但這個節骨眼上回來,隻怕是和“仙藥”以及“香爐”都有著莫大的聯係,說不準就是一切的幕後主使。

要是等到對方回來,再想拿香爐就會多一重麻煩,甚至香爐直接取走也不是不可能。

不能再拖下去了。

要趁著慈雲觀無人。

“李千總說的對。”

陳三石嘴上沒有忘記回話:“我也去過兩次,老道講的都是些假大空的東西。”

“是吧,我也說。”

李千總繼續說起其他近況。

例如巫神教鬨得厲害,各個宗門的反應越來越激烈,開始自發私下裡組織隊伍去搜查教徒的藏匿之處,還罵涼州軍都是廢物之類的。

其中劈月山莊的莊主溫植,又死了兩個他非常喜歡的弟子,天天就像是發瘋一樣到處巡邏,對天發誓無論如何也要把巫神教徒揪出來之類的。

“行,那就先不聊了。”

陳三石告辭道:“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

“去吧。”

李千總打趣道:“陳千總,你這次立下大功,武勳不好說,但五階最起碼也要再升一品,在軍中的職位也至少要變成參將,等下次再見到你的時候,就要叫你一聲陳參將了。”

“借李千總吉言。”

陳三石抱拳道:“回頭咱們相熟的弟兄都聚攏一下,我在仙鶴樓請客。

“好啊,那到時候我們可要狠狠地宰伱一頓!”

“回頭回頭!”

等到處理完軍伍以後,已經臨近午夜子時。

陳三石回到臥房內,就見到蘭姐兒在給孩子喂奶,而且床上似乎沒有他的位置,因為雲溪也在這屋裡睡,顯然是蘭姐兒擔心她認生。

“爹爹。”

陳雲溪喊道。

從明州回涼州也要一個多月的路程。

兩人相處一個月,也算是熟絡。

“行,那雲溪就在這裡陪著你娘親和弟弟吧。”

陳三石說道:“過陣子你再回自己的房間,我最近先去後院住。”

正好,也方便他辦一些事情。

“好。”

陳雲溪重重地點頭。

來到後院,陳三石在司琴的服侍下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然後就躺在床上休息,同時拿出那顆“珠子”。

這東西能夠誕生出不知名的“玄氣”來加持陣法,所以他暫時將其稱之為“玄珠”。

先前一路上人多眼雜。

直到現在,陳三石才有機會好好研究研究。

值得一提的是,玄珠自從到他的手上以後,裡麵蘊含的玄氣開始不斷增加,從一開始的微弱一縷,到如今化作一小團白色的煙霧,看樣子還在逐漸增多,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

陳三石把玄珠握在手中,而後閉上眼睛,用當初修煉劍氣術的狀態來進行感知,沒多久就和玄珠建立起某種特殊的感應,繼而能夠操控裡麵的“氣”加持在自己身上,隻是似乎沒什麼卵用,對於單體戰鬥力沒有提升,他又嘗試著,能不能用玄珠的氣來修煉劍氣術,結果也失敗了,好像隻能對軍陣有用。

即便這樣,也絕對是至寶了!

或者說,對於單純的武夫沒有用,但對於領兵之人來說,是無上的珍寶。

赤眉軍最強的一戰,就是靠著玄珠大破敵軍,據說展現出來的戰鬥力,甚至要超過八大營,要知道赤眉軍組建起來不超過一年,就連大部分高境界武者,都是從各個宗門收攏來的。

而且後續不知道是何原因,玄珠裡麵儲存的氣越來越少,導致赤眉軍的戰鬥力大幅度減弱,即便這樣,當初在眉山府外也讓他的部下陷入苦戰當中,要是能夠積攢出足夠多的玄氣,然後集中用在某一次戰役當中,不敢想象會爆發出何等的戰鬥力。

“就是不知道怎麼積攢……”

“看樣子天地之間前的玄氣種類繁多,我等還是知之甚少。”

“罷了,反正暫時也用不上,它又在慢慢變多,先攢著就好。”

“至於天書……”

陳三石打算過兩天就交給候公公,免得又被找上門來問話,也是夠煩人的。

他如此想著,開始閉目養神,差不多等到二更天,大家都睡熟以後才悄悄起身,帶好兵器直奔慈雲觀的方向而去。

此事宜早不宜遲!

劍氣術帶來的受益太大了。

這還僅僅是入門,要是練得小有成就,哪怕遇上玄象境高手應該都不需要太怵。

靈霧山一片死寂。

慈雲觀夜裡也沒有什麼巡邏的弟子。

陳三石早就在心裡演練好無數遍潛入的路線,一路暢通無阻,又有【斂息藏身】和【劍氣術】的幫助,可以肯定沒有暴露,順利來到大殿之內。

望著眼前紫氣氤氳的香爐。

他再次確認無人跟隨,然後才緩緩走上前去。

本來打算直接扛起來跑路,結果離得近些以後,發現在香爐底部,還沾染著一絲紅光,這是……血!

陳三石心生警惕。

這血光的位置極為特殊,必定是有人刻意為之之,而且看樣子,十有**是某種定位,防止東西被人偷走之類的。

“嗡——”

他正琢磨接下來怎麼辦的時候,懷中的玄珠忽然產生某種感應。

玄珠好像……

可以儲存香火!

陳三石立即拿出玄珠。

果然。

在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下,香爐當中不知道積攢多久才得來的紫色香火,全都被吸納進玄珠當中,和裡麵本來就有的白色玄氣互不乾擾,並且,似乎還有一定程度的屏蔽效果,如果不是拿在手裡麵,根本感應不到裡麵還有香火。

“這珠子,竟然還有這種作用。”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香爐裡麵的紫色香火就被洗個乾乾淨淨,一縷都不剩下。

拿到香火,陳三石本打算轉身走人。

但他還是覺得可惜。

玄鐵爐鼎承受不住異火的溫度,而且這些東西很少有地方賣,一直買新的回家必定會引人注意的,還是缺少一個能夠承受異火的容器。

香爐裡的香火雖然用光,但要是這麼放在這裡實在可惜。

拿走的話,又不知道幕後之人是不是有什麼追蹤的法子。

經過短暫的思考後,陳三石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他最後還是把香爐拿走,離開慈雲觀之後直奔著羅天山脈而去,沿途還搞來大量的靈禾,接著也沒有去本來的秘密基地,而是隨便找了個老虎洞,把熟睡中的老虎宰了,然後就地開始用仙寶煉藥。

“東西既然沒辦法久留,那就一次性煉夠數!”

“轟——”

赤紅色的火龍升騰而起,很快就將香爐包裹其中。

在可怕溫度的摧殘下,香爐沒有像玄鐵爐鼎一樣扭曲變形,說明的確不是凡間之物,但貌似煉出來的靈禾效果,也沒有比玄鐵爐鼎好到哪裡。

一物有一物的用途。

香爐就是用來吸收香火的,而不是用來煉藥,能湊合著用就不錯了。

陳三石維持著火焰的同時,一鍋又一鍋地熬製著靈禾藥膏,很快就把於參將留下來的水囊都塞得滿滿當當,又把提前準備好的藥葫蘆也都裝滿。

這些加起來,足夠用個一年半載的了!

如此以來的話,香爐留著也沒有太大作用,他更不可能明目張膽地拿去寺廟裡搶香火,留在手裡完全是個禍端,當然也不會還回去,自有彆的用途!

處理好現場。

陳三石扛起爐鼎,直奔著城內而去。

他就是負責巡城的,對於哪裡有多少人再清楚不過,這就是所謂的家賊難防,輕而易舉地來到一座碩大的府邸之前。

即便府邸門前沒有掛牌匾,也能看得出來住的是大戶人家。

這裡,是曹樊的住處。

陳三石準備把帶有血光標記的香爐送給他當做禮物。

如此,幕後之人就算是找,也隻能找到姓曹的身上。

要不是顧忌這廝身邊一直有個通脈大成境界的太監,陳三石今天夜裡就要當一把巫神教徒,要了他的性命,隻可惜當初對付通脈小成都很吃力,通脈大成更不用說,怎麼也要等到自己也通脈之後再說。

說起來,這個老太監當初打仗的時候因為有沙文龍保護,倒是沒有跟著過去,畢竟沒有職務在身上,單純是世子的大伴。

要是香爐的主人找過來以後,直接取走他們的命,就省下自己許多麻煩。

借此機會,陳三石也想看看收集香火的人是什麼來頭。

他縱身一躍來到屋簷上方,通過觀氣術找到通脈境界太監的位置,確認對方在休息以後直接來到後院。

這座府邸很大,後花園甚至還有一片池塘。

陳三石輕輕把香爐沉水,然後又輕輕地離開,沒有出發丁點動靜。

他回到家中,在床榻上盤膝而坐,開始把玩玄珠,但是沒有貿然修煉劍氣術。

單從感應上來講的話。

紫色的香火玄氣是肯定可以一定程度上代替靈氣的,但是真吸到體內以後會有什麼差彆,暫時不知道,還是先不用亂動。

實在不行的話,找機會問問四師兄。

問題是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而且海東青打完仗以後自己就找九師姐去了,就算在手裡,也不敢用它來送關於仙法之類的消息,那可是京城,萬一出現閃失落在皇帝的人手中又是個麻煩。

就近來講的話,可以試試能不能從尋仙樓的嘴裡旁敲側擊打聽出來一些相關的知識,之前還有何她們的交易沒有完成,是該抽空去一趟。

“這香火好像不多的樣子……”

陳三石拿著玄珠,感應到裡麵的香火,遠遠沒有自己想象的多,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被人取走過一次“存貨”。

這也正常,既然有人收集,自然也就有人取用。

“先等等吧!”

一場大戰結束,陳三石得以稍稍休息幾日。

陳三石除去練武,空閒的時間用來陪孩子。

雲溪這孩子懂事的令人心疼。

來到家裡的第二天,起的比司琴和墨畫都要早,跑到灶房裡麵給大家煮了一鍋粥,再不然就是洗衣服、打掃衛生……

後來為防止她乾活,乾脆送到督師府啟蒙念書去了。

一晃。

又是十幾日過去。

【功法:鎮國龍槍.化勁(小成)】

【進度:18/000】

再有一陣子,就能夠化勁大成,然後便是衝擊通脈。

……

早晨吃過飯,有人上門通知,叫他們去軍城集合。

“千尋,你做什麼?!”

陳三石敏銳地察覺到,胯下白馬在鬨情緒。

“……”

“好吧,是我的問題。”

主寵心意想通,陳三石很快知道,千尋生氣的原因是他食言了,之前渡河的時候說好給它吃靈禾,結果全部自己吃乾淨。

“晚上回來給你,行了,彆耍性子了,趕緊走吧。”

陳三石催促著,馬蹄子還沒蹬開,就又看見一個熟人。

“陳大人!”

昭昭諷刺地說道:“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回來這麼多天,也不知道去見見我家姑娘?”

“我正準備去呢。”

陳三石答應過分享給對方情報,還請對方幫忙找弓箭的材料,再加上香火的事情,本來也準備過去一趟的。

他說道:“勞煩你家姑娘今晚等我,還有,你這丫頭片子以後跟我說話客氣點,不然的話,小心我再在你臉上留到疤。”

“你……”

昭昭本來想還嘴,但回想到這家夥是真敢這麼乾,立馬就蔫了:“你等著,我早晚報仇!”

她留下一句狠話後就逃之夭夭。

陳三石也懶得理她,騎著千尋來到軍營報道。

預備營的全體將士,都早早在演武場集合完畢。

明州掃尾也徹底平息。

呂籍等人即日歸來。

今日。

是他們論功行賞的日子。

大太監候保,站在高台之上,親自宣讀聖旨。

預備營殘部,活著回來的每一個人,都得到賞賜。

最後一個,才是陳三石。

“擢升陳三石為三品懷遠將軍,任參將職。”

‘就這?’

底下跪著的一群人心中犯嘀咕。

他們家大人可是立下天大的功勞,怎麼就這點賞賜,連金銀財寶和勳階都沒有?

不等他們感到奇怪,就聽到候保繼續說道:

“另,著陳三石於涼州聽候調遣,擇日進京封賞!”

進京封賞!

這……

得是多大的賞賜?

需要進京?

進京麵聖,和接旨封賞,完全是兩個概念

“陳兄,怕是真要一步登天了……”

嚴長卿在心中感慨。

聖旨宣讀完畢,眾人一起叩首。

“臣等叩謝天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候公公!”

陳三石找到空隙,插話道:“我想問一下,於鬆於參將和錢呈錢把總他們的賞賜呢?”

“於鬆?”

候公公想了想,回答道:“此人在戰場上抗命,如果不是陳大人力挽狂瀾,明州恐怕就要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當時的情況,根本就不適合攻打陽春府,絕對不是刻意抗命。”

陳三石解釋道:“而且這策略,是我們一起商議之後才執行的,非要說抗命的話,那也是我們大家一起抗命!”

“對。”

路書華第一個附和道:“候公公,陳將軍說得是真的。”

事實上,他們當時也是不同意渡河的,完全是在逼迫下抗命。

但到如今,都很佩服於鬆將軍。

“候公公,於將軍對大盛忠心耿耿,當有賞賜才對!”

謝思述說道:“他家中妻兒老小,也需要一個交代!”

“還請為於將軍正名!”

跪在地上的,隻要是有官職的,基本上都在替於鬆說話。

隻有嚴長卿默不作聲。

“候公公!”

陳三石正色道:“如果沒有於參將最後舍身強攻羅天大關,唬住眉山梁紀年,就不可能有最後的大勝!”

“這個咱家自然是知道的。”

候保操著尖細的聲音說道:“正是因為這個,朝廷才不打算責罰他,否則的話,抗命是要殺頭的,要是造成嚴重後果,誅九族都不為過……陳大人要是實在於心不忍的話,私下裡給些銀錢就是。”

“候公公!”

陳三石正色道:“這豈是銀錢的事情?於參將當初主動去羅天關,又不是為身外之物。”

“陳大人,咱家就欣賞你仁義的這一點,但你也要明白一件事情,抗命就是抗命,這是死的規矩,現在來看的確沒有造成惡劣後果,但要是以後人人都效仿,都覺得自己抗命以後就能立下天大的功勞,打起仗來豈不是亂套了?”

候公公頓了下,壓低聲音說道:“如果真如陳大人所言,抗命的策略是你提出來的,咱家把話說難聽點,要是沒有於參將在前麵替你頂著,連你都是受罰的。”

“候……”

“陳大人,不要再說了。”

候保打斷道:“陳大人你要是真不滿意的話,可以自己寫折子走通政司,然後遞交到內閣去,你就算跟咱家磨破嘴皮子,咱家也替你做不了這個主呀。”

“我知道了。”

陳三石心緒有些複雜。

於鬆抗命。

那沙文龍和曹樊想害死他卻是隻字不提……

反而,把他們分兵出去,算是有功勞,至於為什麼不大軍一起渡河,就解釋成穩健用兵,不敢冒著全軍覆沒的風險。

這簡直是顛倒黑白。

偏偏,又無從反駁。

因為沒有證據。

“……”

陳三石心中憋著一股無名之火。

一個有通脈大成貼身保護,一個是玄象境境界的大將……

他還是太弱。

隻要有足夠的實力把事情做的夠乾淨,姓曹又如何?

之前他沒能力。

但接下來,他會去嘗試。

“候公公,借一步說話。”

陳三石做了個請的手勢。

候保沒有拒絕,但一邊走一邊說道:“陳大人如果還是想說於參將的事情的話,就不用……”

“這個勞煩候公公,替我轉交給陛下。”

陳三石拿著幾張金箔一樣的冊子。

“這……這是天書?”

候公公看得有些入神:“咱家本來準備私下裡詢問此事,結果陳大人倒是主動呈上來了。”

陳三石背出早就想好的說辭:“承蒙陛下的恩情一刻也不敢忘,征戰之中有所收獲,又怎麼敢藏私?”

“好啊,陳大人真是忠臣良將,不,忠臣神將啊!”

候公公試探性地問道:“陳大人,不知道你有沒有研究過此物?”

“實不相瞞,研究過好幾日,隻是上麵的文字如同鬼畫符,實在是看不明白有什麼具體的含義,還真是‘天書’。”

陳三石把東西拿在手裡幾個月,說沒有研究過鬼才會相信。

當初遇到京城來的武聖薑元伯以後,本來是準備給他的,結果說回去以後交給候公公最好,說明此人是陛下心腹中的心腹。

他頓了下,繼續說道:“想必,也隻有當今陛下能看得懂吧。”

“此物咱家暫時保管,隨後宮裡會派人來取。”

候公公說道:“如果真是天書,陳大人又是大功一件!嘖嘖,你才參軍多久,就一次又一次的為朝廷立下天大的功勞,這真是天佑我大盛,我朝國祚注定萬年不衰。”

“公公過獎,在下也隻是普通朝臣而已。”

陳三石說道:“話說,公公能不能透露一下,陛下擇日宣我進京,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是天大的好事!”

候公公輕聲說道:“陳大人有所不知,陛下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誇你,你啊,真是要平步青雲了!”

陳三石問道:“那陛下有什麼說是什麼時候?”

“這個倒是還沒定下。”

候保歎息道:“最近兩年,四麵八方都蠢蠢欲動,就連陛下都開始減少閉關了,等到什麼時候空閒,自然就會宣你。”

“多謝候公公。”

陳三石拿出一張銀票塞過去。

“陳大人,這可使不得。”

候公公笑著拒絕道:“咱家可不敢再要你的銀子了,陳大人真要是有心,以後有機會的話照顧咱家一下,咱家就感激不儘了。”

“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陳三石行禮,轉身離去。

於鬆的事情,跟這太監說也什麼用,還是回去寫折子試試吧。。

至於天書……

他們就更不可能懷疑了。

因為天書本來就是真的,如果皇帝老兒真在修仙的話,一看就能認出來,不過隻真一半,還有一半在他的手裡。

而這點,全天下除梁紀年外,恐怕隻有仙人知道了。

提到這個。

陳三石開始好奇。

梁紀年,是否真的見過仙人?

在哪裡見的?

他本來處於半信半疑的狀態。

但聯想到四師兄說師父也見過仙人,又覺得確實有很大可能性是真的。

這樣的話。

仙人開始頻繁下凡?

他們想搞什麼名堂?

“可惜師父不在。”

“否則梁紀年的事情可以好好問問。”

“罷了,先安心修煉吧。”

陳三石沒有再胡思亂想。

……

候公公目送著陳三石離開之後,找到嚴長卿,拿出天書:“嚴少爺,你仔細瞧瞧,這東西是不是當初梁紀年手裡的?”

“錯不了。”

嚴長卿篤定地說道:“是真的。”

“那就好。”

候公公嘖嘖道:“看來陳大人,還真是沒有任何私心呐~”

……

次日。

陳三石處理完軍伍後,領著幾名弟兄進城。

一路上,不少民宅門前都掛著白燈籠,街麵上滿地都是紙錢。

他們停在一棟三進的宅子前,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麵的哭聲。

隻見院子中央,擺放著一口棺材,周圍都是披麻戴孝的女子以及半大孩子,時不時也有幾名涼州軍裡的熟人前來吊唁。

陳三石走進院子,默默來到火盆前燒起紙錢。

路書華、謝思述也跟著照做。

“您是陳三石陳大人吧?”

一名婦人開口,在得到默認以後領著全家人躬身行禮。

她便是於鬆的發妻宋氏。

“夫人,節哀。”

陳三石不會安慰人,隻是說道:“以後在涼州城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儘管派人去找我,就住在清泉巷。”

“對對對。”

謝思述跟著說道:“能辦的事情我們都會辦。”

“嗯。”

路書華也說道:“不論何時,通玄劍宗都把夫人當成座上賓。”

“謝謝幾位大人,好意我心領了。”

宋氏拿手帕擦乾眼淚:“也請幾位大人不要太過於替我家老於難過,這話奴家說出來不適合,但死在戰場上對於他來說,也、也確實算是死得其所吧。”

“嗚嗚……”

旁邊的小妾抽泣著說道:“是啊,老爺活著的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在戰場上立功,然後揚名立萬。”

“這次立下這麼大的功勞。”

“頭功是陳大人的,次功怎麼也是老爺的,也算是了卻他的一樁心願。”

“……”

“陳大人。”

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認真地問道:“我爹這次,應該能得到忠烈勇將的牌匾吧?”

“是啊,忠烈牌匾,是阿爹最大的心願了……”

年紀最小的稚童說道:“吳二狗子,就經常跟我們炫耀他家裡的牌匾!”

“……”

陳三石看著他們,一時間竟然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正常來講。

一個武將在立功的情況下戰死,昭告天下是自然的,如果是重大功勞還會追封爵位和諡號,但是於鬆職位不高不低,暫時還得不到爵位和諡號。

即便如此,按照大盛朝以往的慣例,也應先昭告天下,然後賜一塊類似於忠烈的牌匾掛在家宅門前,子嗣如果習武的話也會得到武道資源,將來境界滿足以後,能夠繼承父親的職位。

但這些,於參將都沒有。

休說是封賞,恐怕就連一塊牌匾都得不到。

就是因為所謂的抗命!

抗個什麼鳥命?!

路書華和謝思述等人,也都心生愧疚。

他們不敢再留下去,吊唁完畢後就各自離開。

陳三石開始在心裡打腹稿,琢磨著折子怎麼洗,才有可能把於參將抗命的汙名洗掉。

“晚上回家就寫。”

他離開於府後,徑直前往紅袖樓,輕車熟路地從後門上樓。

今日。

陳三石是帶著劍上樓的。

他拇指輕推,露出劍鞘下的寒芒,示意凝香不要往身上撲。

“裝什麼矜持!”

凝香用輕紗遮住香肩,嬌嗔道:“你不就是擔心本姑娘有什麼仙法給你下套,否則的話有便宜你會不占?有色心沒色膽的東西。”

“你也就一般吧。”

陳三石來過數次,也算是混熟了,說著話就走向桌子前坐下,檢查過酒壺就沒問題後就給自己倒了一杯。

“一般?!”

凝香怔住,連忙問道:“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陳三石抿著酒,又拿起兩塊糕點吃起來。

“好啊,你個狗男人。”

凝香俏臉浮現出一抹怒意:“早晚把你收拾了。”

“說正事吧。”

陳三石直截了當地說道:“天書的事情結束了,東西我已經上交給朝廷,應該是跟通往仙界的方法沒有什麼關係,隻適合用來帶兵打仗。”

他們之間的交易,本來就是“通往仙界”的方式和仙人的蹤跡,其餘的自然沒有必要多說。

聊起這個。

凝香也正色道:“其它的呢,賜梁紀年仙寶的仙人,你見過沒有?”

陳三石搖搖頭。

“好吧。”

凝香略顯失望:“可惜,沒有機會親眼見見天書,陳將軍回來以後也不說先拿著來見見奴家。”

“給你看?小心陛下找上你。”

陳三石轉移話題道:“上次我托姑娘找的箭簇材料,可有著落?”

“陳將軍真是運氣好呢,奴家那麼一打聽,還真從尋仙樓其餘分舵手裡,找到了將軍想要的東西。”

凝香使了個眼神。

“哦。”

昭昭不情不願地去翻箱倒櫃,最後從裝滿肚兜的箱子裡拿出一塊鐵坨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喏,給你。”

“這是……”

陳三石拿起烏黑發亮的鐵坨子,並沒有在書籍上見到過,單從觸感和外觀上來看的話,有些像是玄鐵,但又能明顯感覺到有區彆。

“此物沒有名字。”

凝香介紹道:“非要說的話,它也算是玄鐵的一種吧,隻不過誕生的位置特殊,受到過特殊玄氣的滋養,誕生出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尋常的玄鐵,隻能夠‘傳導勁力’,但是它能夠用來儲存‘勁力’,時間不久,大概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吧,而且很稀有,總共就這麼多,拿來打個槍頭都不夠的。”

陳三石凝聚勁力,傳導到黑鐵上麵之後,發現果然能夠在上麵短暫留存,雖然真的很短,而且材料也很少,但足夠了!

用來當箭簇,剛剛好!

隻要再找到出征明州前,在《百草圖》裡麵見過的能夠儲存勁力的鬼脈木,就能夠打造出發射出去以後帶有勁力的弓箭!

這次明州之行,弓箭的作用麵對高境界武者的作用實在是小得可憐,基本上隻能夠用來清理一些煉臟之下的武者。

上次甚至連羅天山脈裡的那隻凶猙都傷不到……

真是難怪沒有什麼人喜歡用弓,走的越高,作用就越小,絕大多數武者狩獵異獸,也寧願拿著近身兵器搏殺,而不是用弓箭。

但要是能儲存勁力以後就不同了!

彆忘了,他還能夠蓄勁。

“凝香姑娘。”

陳三石沒有急著收下東西,而是輕輕放在桌子上:“說說吧,你需要我做什麼?”

去明州之前兩人就說好的,這是一筆交易。

“我還以為你又想白吃白喝呢~”

凝香在桌子下麵輕輕伸出修長的雙腿,脫掉繡花鞋去觸碰對方,風情萬種地說道:“想拿走很簡單,將軍跟奴家快活一夜就行,將軍的金剛之體,奴家很想試試呢~”

“嗯,行吧。”

陳三石頷首,故意道:“雖然一般,為了玄鐵,我也可以。”

凝香頓時興致全無,使勁踹了他一腳,氣呼呼地說道:“你真當我稀罕啊?行了,鐵料給你,作為交換,你要去羅天山脈裡幫忙找一味治療外傷的藥材,叫做‘斷續草’,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斷續草。

陳三石腦海中浮現出對應的作用,配合另外幾味價值連城的藥材以後,可以用來接續斷肢,但是這東西很少見。

他說道:“這我沒辦法給你保證。”

“那就請將軍儘力而為。”

凝香說道:“即便找不到,鐵料也可以給你。”

“我儘量吧。”

陳三石裝起鐵料:“姑娘還有要說的事情?”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凝香姑娘幽幽地說道:“陳將軍聽說過,香火神教嗎?”

“香火……”

陳三石沒料到他還沒來得及打聽,對方就主動聊到這個話題,正色道:“沒聽過,說來聽聽。”

“世間修仙之法千千萬萬,香火神道也是其中之一。”

凝香姑娘解釋道:“其中,有一個香神教,他們有著特殊的法子,能夠竊取神靈的香火為己用,隻是由於行蹤詭異,對於他們的詳細情況知之甚少,隻知道最喜歡潛藏在一州一府香火最鼎盛的地方,當然,有時候也會故意藏在香火較差的地方隱藏身份。”

“香火也能修煉?”

陳三石趁機打探道:“和所謂的靈氣修煉起來,有沒有什麼不同的差異?”

“自然是有的,修煉也分為入道,和不入道。”

凝香耐心地說道:“在不入道的情況下,可以一定程度上利用香火代替靈氣,但如果入道的話,就無法再更改,而且據說香火修煉,需要承擔一些代價,但具體代價是什麼,就不知道了。”

“入道?”

陳三石更加困惑:“凝香姑娘,能不能好好說一說什麼叫做入道,什麼叫做不入道?”

“入道。”

凝香講解道:“當你通過靈根吸收‘氣’,儲存在丹田之中以後,便是為入道,其餘的,如果僅僅是借助靈氣修煉一些小法門的,沒能在丹田中儲存後改造身體,就不算是入道,香火也是如此。”

陳三石了然。

他隻是修煉劍氣術的話,就不算是入道,也就無需擔心香火會帶來不良影響,可以放心去用。

“我來給將軍展示一個小法門吧。”

凝香勾勾手指:“昭昭,你過來一下。”

“我?才不要。”

昭昭話還沒說完,就瞧見凝香黑色的瞳孔在青玄之氣的調動下泛起粉紅色的微光,在跟她對視以後,昭昭變得癡癡傻傻的,抱著凝香的大腿流口水。

“……”

陳三石看這樣子,還真像是幻術。

難怪傳聞見過凝香的客人回去以後三天都回不過味來,怕不是腦子都傻掉了……

凝香伸出纖纖手指,在昭昭腦門上輕輕一點之後,後者才恢複正常神態。

她嫵媚一笑:“怎麼樣啊將軍,要不要加入尋仙樓,奴家可以教你哦。”

“不感興趣。”

陳三石問道:“話說回來,你忽然之間跟我聊香神教和香火,莫非……”

“將軍真是聰慧,一聽就知道奴家想要說什麼,根據可靠消息,香神教在涼州有分舵。”

凝香看著窗戶的方向:“慈雲觀前陣子死的那兩個道士,大概率就是香神教的人,他們死以後,據說有京城附近的教徒在火速趕來的路上,目的不明。”

這說的,大概率就是慈雲觀的那個師叔了……

陳三石思忖道:“慈雲觀存在已久,他們是香火神教的人,你們之前怎麼不知道?”

“有猜測,但是沒證據,畢竟我們又不懂得怎麼運用香火,也不會貿然過去查看,而且再者說,你之前也沒來問奴家。”

凝香繼續說道:“現在說出來,是因為他們最近可能有大動作,叫你注意些。”

“大動作?”

陳三石好奇道:“關於涼州的?”

“不。”

凝香輕輕搖頭:“關於京城的,根據我們的人傳來的消息,香神教的人最近這段時間,開始從各地收集東西,然後送往京城,大概率收集的是香火吧,隻是不知道送這麼多香火到京城去,是想要做什麼。”

收集香火去京城。

陳三石下意識地懷疑跟皇帝老兒有關係。

類似於之前的巫神教。

但隻是個可能性。

凝香也是如此說:“香神教的行蹤我們能摸索到一些,但是平日裡他們在接觸什麼人,做什麼事情,就一概不知道了。”

“嗯,這應該跟我沒什麼關係,不過還是多謝凝香姑娘告知。”

陳三石說道。

跟他沒關係。

但是跟曹樊恐怕脫不了乾係。

慈雲觀的香爐還在姓曹的家裡後院池塘裡麵泡著呢,而且裡麵的香火也吸收個乾乾淨淨,不知道香神教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如果沒什麼彆的事情,在下就先告辭了。”

陳三石抱拳,挎著長劍離去。

但他沒回家,而是轉個方向,去了其它的青樓過夜。

由於曹樊住的地方比較繁華。

因此附近剛好有一座青樓高層,能夠看到宅子的情況。

陳三石準備瞧瞧,香神教是不是真的能找過去。

白天修煉、晚上來青樓睡覺。

一連兩天過去。

直到第三天深夜子時,陳三石終於等來情況。

隻見有兩道身影飄忽一閃,翻牆進入到曹樊的住處內。

……

兩名道士一前一後,在黑夜中無聲前行。

“想不到,邱明子那兩個人,當了叛徒,居然跟巫神教勾勾搭搭,咱們還沒有來得及問話,就又死在獄中!舵主,巫神教在涼州搞什麼鬼?”

“大概率和羅天山脈深處有關係,暫時不要去管,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先把京城的大事做好,之後再來參與涼州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把香爐給偷走了。”

世子府邸前,兩人停下腳步,

“舵主,咱們確定沒有弄錯嗎,香爐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

“血光之術,怎會出錯?”

兩人的聲音細若蚊吟,議論間就來到後院假山附近。

為首的老道望著池塘,沉聲開口道:“東西就在下麵。”

“好。”

另一人輕輕潛入水下,不出幾個呼吸就扛著香爐重新上岸:“舵主,真的在此,而且……裡麵的香火沒有了!”

“什麼?!”

老道拿起香爐,捧在手中仔細感知,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舵主!”

手下說道:“是不是這個世子乾的,我這就去找他問話!”

“彆動!”

老道皺著眉頭:“此事為重要機密,你且不要聲張,是不是曹樊,我等隻需要回去以後問一下就行。”

“也對。”

手下困惑道:“如果是曹樊的話,不應該把東西藏在水裡,他完全可以直接告訴咱們的,但是涼州城內,還有誰懂得香火之術?

“尋仙樓?不對,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香火是怎麼收集的。

“孫象宗?他也沒怎麼接觸過香火,而且人現在根本就不在涼州,連皇帝都不知道他在哪,還能有誰?繞來繞去,還是曹樊的可能性最大。”

“吱呀——”

遠方傳來開門的聲音。

兩名道士沒有逗留,縱身一躍跳上圍牆,接著再次沒入黑暗當中。

……

青樓內。

陳三石有些失望。

沒動靜?

他還以為今天晚上會有一場大戲看呢,結果白蹲守這麼多天。

這麼多的香火遭到竊取,香神教的人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不成?

是懼怕姓曹的。

還是另有隱情?

“罷了……”

陳三石清楚,看來想要給自己和於鬆報仇,還是要親自動手才行。

最近幾日,先突破到化勁大成,同步修煉劍氣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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