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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衍放開轉動的念珠,伸手推回朱樉的好意,沒有絲毫猶豫和不舍。
後者被他這一番操作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本來就不多的耐心更是消磨殆儘。
才剛被老頭子數落一頓,心情真是不好的時候,又偏偏冒出來一個神經兮兮的和尚。
今天出門是不是沒有看黃曆。
朱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不悅,冷漠道:“大師何意?不妨直說。”
“本王還有不少正事未辦理,還望大師彆浪費時間。”
麵對朱樉的不耐煩,道衍也不生氣,更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得寸進尺道:“殿下稍安勿躁,可否借一步說話?”
道衍環顧四周,微微一笑:“小僧也有一件重要事情,外麵說話,不夠體麵,有損殿下威嚴,不知您意下如何?”
聞言,朱樉隻覺得血壓急速飆升,搞不懂這瘋和尚,葫蘆裡買的什麼藥?
不光神神叨叨,還有點魔障。
這是吃準了在大街上,自己不敢拿他怎麼樣?
如換做平常,朱樉估計早就讓人將他轟走,可如今老頭子正在氣頭上。
之前雞皮蒜毛的瑣事,現在都會無限放大。
與其頂風作案,不如和氣生財,起碼不會犯錯,繼而惹來老頭子的龍顏大怒。
更何況,朱元璋曾當過和尚,對和尚有著一些好感。
自打大明立朝之初,便多次千萬皇覺寺參拜。
又從全國各地請來很多精通佛法和茹雪的和尚到禮部那裡參加相應考試,從中選擇講解比較高的和尚授予官職。
足以看到其重視。
朱樉鬨心歸鬨心,但沒有傻刀撞槍口。
權衡利弊之下。
“跟我來。”
朱樉輕描淡寫一揮手,招呼旁邊的和尚,一馬當先的回到王府。
道衍趕忙緊隨其後,臉上依然掛著耐人尋味的微笑,似乎對此早有預料一樣。
屏退了左右,支開了夫人。
朱樉直接來到中廳主位坐下,回了家也不打算再裝模作樣,言語中溢滿了嫌棄:“有話快說,彆兜圈子了。”
“有何大事外麵不能說的。”
“若你說不出個所以然,彆怪本王不留情麵。”
道衍和尚撥弄佛珠,對朱樉的威脅渾不在意,自顧自的拉開一把椅子,沒再繼續遮遮掩掩。
“小僧觀殿下有潛龍之相。倘若可以追隨殿下輔助左右,定為殿下,王上加白。”
“不知殿下,可否有興趣?”
話落,鴉雀無聲。
朱樉飲茶的右手懸停在半空,望向對麵的眼神充滿了不敢置信。
就連空氣仿佛都在這一刻凝結了。
王上加白?
那豈不是,也就的虧留了個心眼,沒有讓任何人跟過來。
如不然。
瘋和尚這一句話,就會把自己害死。
“放肆!你好大的膽子!”
朱樉呯的一聲撂下茶杯,周身的戾氣瞬間暴漲,此刻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雄獅。
王上加白,便是皇,他也是皇帝的兒子,還是身份尊貴的皇帝嫡子,如果說從來沒想過,那肯定是糊弄鬼。
但!
想法卻隻是想法。
大哥朱標,當朝太子,在兄弟們心中地位舉足輕重,是根本不可能撼動的存在。
老頭子對太子的重視,更是自不待言。
如此,民間才會說:朱標是史上最強太子。
自己有多想不開,才會去自尋死路?
見那瘋和尚也不開言,反駁,朱樉更覺得肝火上湧氣不打一處來,旋即蹭的站了起來。
“來…”
“殿下且慢。”
朱樉剛要叫人拿下,道衍和尚方才緩緩開口。
“阿彌陀佛,殿下息怒,出家人不打妄語,小僧既然敢說,便證明能辦到。”
“這所謂,水滿則溢月盈則虧,天底下的事,從來不是絕對的。”
“所以殿下不需要太糾結,隻需要回答小僧,是否曾對皇位起心動念過。”
“想不想坐到那個位置上。”
聽聞此言。
朱樉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嘴邊呼之欲出的反駁之詞,愣是卡在了嗓子眼說不出來。
“相識就是緣分,小僧無比堅信,同時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頓了頓,道衍繼續道:“小僧既然敢來麵見殿下,自然做到了一切心理準備,哪怕殿下實在不喜,打算因此懲戒小僧。”
“小僧也沒有一句怨言的。”
“最多不過三千六百刀,修行之人死有何懼?”
見他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朱樉沒來由打了個寒顫,頓感眼前之人有點瘮得慌。
“你到底是何人?”
“嗬嗬,殿下貴人多忘事。”
道衍和尚從容施禮,微笑道:“小僧發號道衍。”
“道衍,道衍,天界寺?”
朱樉若有所思,嘴裡喃喃念叨著,再三確認了是記憶中不曾有的名字,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心動。
太子之位,堅如磐石,即便所有兄弟加起來,都撼動不了。
更何況,上麵還有朱元璋這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一旦有了動了歪心思,便會迎來殘酷的鎮壓。
洪武大帝的凶名,從來不是鬨笑話的。
朱樉又不是傻子,怎會因為一個來曆不明的和尚,從而暴露內心的真實想法,為自己招來難以估量的殺身之禍。
若是這點心機都沒有,以後還當什麼藩王?
“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滾出去!”
“趁著本王沒改主意之前,滾!”
朱樉劍眉一挑戾氣逼人,沒有回答道衍的問題,言語中的殺氣騰騰,似乎隨時都可以將其斬殺。
相信一個瘋和尚,那他才是真傻了。
見狀。
道衍和尚麵不改色,不僅僅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懼色,反而一屁股坐了下去,淡如止水的眼神,凝視著麵前的朱樉。
“殿下這又是何苦?”
“世間生靈,皆有**,聖人都不能免俗。”
“伱又何苦危難之際?”
道衍搖頭:“倘若殿下沒有起心動念的話,估計小僧的人頭已經落地了吧?”
“既然小僧還獲得好好的,變證明殿下儼然心動了。”
“不是嗎?”
聞聽此言。
朱樉有些心虛的瞄了眼窗外,而後故意拔高了聲音,掩飾內心的真實想法。
“放你娘的屁,無知狂妄,信不信本王現在就砍了你!”
說罷。
朱樉一把抽出牆上的寶劍,將冰冷的劍刃抵在對方脖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