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咱放權了?”
“這…啥時候的事?”
“咱也沒有啊!”
徐達若有所思,欲言又止,想到了沒敢說。
林澈上課理所應當,自己還是彆賣弄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喔——”
朱樉跟林澈時間最久,受到的指導也比兄弟們多,很快便回過味來:
“林先生說的是…大誥?”
“讓老百姓上達天聽,這不是放權嘛?”
“大明之前的朝代,百姓哪有如此權利?”
“彆說進京告狀皇帝會不會理你,地方官員都得先治你一個罪再說。
聽聞此言。
兄弟們如夢初醒,方才領悟到了林先生的深意。”
“原來竟是這般放權?”
太子朱標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拱手作揖:
“誠如林先生剛剛講過,沒有參照,沒有對比…所以則需要百姓感受到與眾不同的待遇。”
“之前令行禁止的事物,如今放寬了限製要求,讓老百姓也可參與其中。”
“便也是對老百姓好的一種方式,更是無形之中的放權於民。”
“換而言之,老百姓享受到了權利,自然而然會產生認同感,認同遠比威懾更有效。”
“認同代表發自內心,威懾意味著被迫服從,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彆。”
“權利帶來的威懾,不見得收獲民心,反之,權利帶來的認同,一定會收獲民心。”
聽完了朱標的一席話,林澈欣慰的笑了:
“不錯,便是如此。”
“使用權利的方式,千變萬化多種多樣,切記不要過於死板。”
“使用得當才叫權利,使用不當屁也不是。”
“懂我意思嗎?”
正在隔壁偷聽的朱元璋忍不住點了點頭。
本來閉塞單一的思路,猶如醍醐灌頂,頃刻間一通百通。
“原來如此…咱也把問題想複雜了,林先生這是在教老大靈活運用權力。”
“難怪林先生評價,權利既真實又虛幻,相比之下咱對於權利的理解,一直停留在表麵。”
“還是太膚淺了。”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
“林先生這節課講的好。”
“不但直白的教會了老大,順便還給咱開拓了思路。”
“妙啊!”
“妙不可言。”
聽聞朱元璋自顧自的感慨,徐達雙手抱拳行了一禮,由衷感慨:
“陛下聖明!”
“林先生獨到的見解,也讓臣有所感悟。”
“萬變不離其宗,用以打仗,振奮軍心士氣。”
朱元璋傾靠在椅背上,得意的翹起二郎腿,炫耀道:
“唉這就對了。”
“多思考,多參悟!”
“林先生不屑於講述那些膚淺的小道,一言一行皆是世間至簡大道。”
“不求非得融會貫通,起碼也要心有所感。”
“懂?”
徐達若有所悟,點了點頭:
“是,陛下。”
“臣明白。”
見狀。
朱元璋臉上的笑容更甚,又是現學現賣的裝了起來,唾沫更是滿天飛。
然而林澈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徹底笑不出來了。
另一邊。
“林先生大義。”
“學生受教了。”
將太子畢恭畢敬的樣子林澈渾不在意的擺擺手:
“這些微不足道的小權利,於你們而言,或許不重要。”
“畢竟伱們生來尊貴,你們老子已經把所有的苦,先替你們都吃完了。”
“但,這些你們看不上的小東西,對老百姓來說卻尤為重要。”
擺正身子,林澈正色道:
“華夏幾千年以來,始終奉行著一種類似於莊園模式。”
“被階級所雇傭的百姓,不能稱之為百姓,而是徹徹底底的農奴。”
“包括你們朱家,也是農奴出身。”
“沒有權利受到教育,更沒有人身自由,隻能算作是這些豪強乾活的工具。”
“但既算如此,又能怎麼辦?”
皇子們紛紛屏住呼吸,頓感心情壓抑沉重,目不轉睛格外認真。
“說白了,淪為了農奴的百姓,從來不會被當做是人,廉價牲口的死活,又有誰會在意呢?”
林澈平靜道:
“你們老子當年,為了一塊埋葬親人的土地,腦袋都快給地主磕頭碎了,最終結果是什麼?”
“這裡不比我多說了吧?”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故此,老百姓想要的東西真不多。”
頓了頓,林澈繼續道:
“無非是當人,不再當牲口。”
“所謂的賦予百姓權利,皇帝更不準百姓做人,這是想要乾什麼?”
“莫非芸芸眾生,全都是牲口嗎?”
麵對林澈犀利的反問,眾人不自覺垂下頭,隻覺得此刻無比窒息。
沉默少頃。
受不住房間壓抑氣氛,朱樉悻悻起身上前,雙手敬茶:
“林先生消消氣。”
“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
“老朱家肯定不能再走原先的老路。”
“況且。老頭子不是已經在做了嗎,讓大哥以後多跟老頭子學,這樣不就脫了嗎?”
話音未落。
林澈厭惡的目光便是投了過來,師徒四目相對,朱樉猛地打了哆嗦,茶水都是濺出來幾滴。
“學你們老子?”
“省省吧!”
“來,大的不談,就談小的。
“百姓穿什麼顏色的服飾,衣服能用什麼樣的料子,甚至於衣服袖子要什麼樣的尺寸,從哪裡可以用剪刀裁剪。”
“這些無微不至,可謂滴水不漏。”
“還有,冬天不許戴暖耳子,因為祖宗規矩,發現亂帶暖耳者,直接交給禦史論罪。”
說著,林澈的血壓都高了,揚手拍案:
“你老子有人樣嗎?”
“竟然還要學他!”
“不念民力之艱辛者。”
“可亡!”
朱元璋:“!!!”
語不驚人死不休。
此言一出。
隔壁牆角的朱元璋差點咬了舌頭,卻見他虎目圓睜臉色漲紅,舉手投足溢滿了尷尬。
顯然對於飛來的橫禍沒有心裡準備。
前麵還在誇,突然就開罵。
這誰遭得住啊?
“不念民力之艱辛者…可亡…”
朱元璋豁的一下站了起來,滿是不加掩飾的莫名其妙:
“咱沒有啊!”
“曆朝曆代,皆是如此。”
“規矩是老祖宗定下來的,黑鍋也不能讓咱來背啊!”
“咱…咱充其量…沒考慮周全!”
“前人鋪路沒鋪好,咱能有啥辦法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