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丞銳目光本停留在燈盞上,聽見秦念的話,奇怪地朝著她看去:
“不是說了不用那麼生疏,我們是朋友,直接叫對方的名字就行,怎麼又叫我少帥。”
秦念垂下眼眸,
“你該離開了。”
林成旭的聲音雖刻意放小了點,但秦念還是聽清楚了他對林慕雪說的話。
“陸丞銳這幾日要回塢城”,就代表此刻的陸丞銳,不應該再繼續留在這裡。
陸丞銳,作為陸少帥,此刻應該和自己手下的隊伍彙合,再於某一天和他們一起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秦念才會顧不上多觀察百樂門的初衷,回來將這個消息告知他。
“什麼意思?”
陸丞銳還有些茫然,沒有明白秦念的那句“離開”說的是什麼。
秦念將林成旭的話轉達給他。
“原來是這樣啊。”
陸丞銳聽完,明白了所有,心中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悵然。
不可能永遠待在這裡,是他很早很早就有的意識。
養傷潛藏隻是一時的情形所迫,也是為了計劃更加完美不讓人覺察出問題。
其實,這個消息不應該由秦念告訴他的。
陸丞銳是養傷,卻也不會忘記對外界的情況的鳴敏銳。
他有屬於自己的消息渠道,能夠及時告知當下的情況,也會傳達下屬傳來的消息。
在安置在店鋪的第一個晚上,他就和傳信人接應上了。
剛開始從秦念口中聽到這樣重要的消息,陸丞銳還有些疑惑。
直到她提起是今天發的電報,才放心。
他和傳信人約定的時間向來都是晚上,掩人耳目。
自己的下屬發電報說今天出發,傳遞的消息會由傳信人晚上帶來,再趁夜色傳出去,下屬再根據他的回應決定最終進城的時間。
所以,並不是他的計劃出現了差錯。
這個事實讓他安了一部分心,卻也代表著,他今天確實要離開了。
他需要提前出城和手下的隊伍彙合。
想到這,陸丞銳靠在櫃台上,才明白了秦念進來時對自己稱呼的那句“陸少帥”中的深意。
離開這裡,他們就該回歸各自的生活,在這兒放下的身份,不管願不願意,都該重新撿起。
陸丞銳是陸丞銳,也是塢城少帥;
秦念是秦念,也是董商的繼女。
他們一個代表軍權,一個代表商利,又有之前陸丞銳對婚約強烈的拒絕,回歸從前生活,不該對對方熟悉的。
換回從前的稱呼,才是對兩人都好。
陸丞銳想清楚這些,不知道為什麼有一些失望。
他有些舍不得現在的生活,還沒有離開就懷念起這樣沒有雜事叨擾的日子,舍不得偶爾望去一眼就能讓自己內心寧靜下來的人。
“秦念。”
他心中湧起一種衝動,開口喊了一聲秦念。
喊完後,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回歸現實生活也不用這麼生疏?這是不行的,對自己對她都不好。
陸丞銳記得自己的計劃,若是為了自己的一點情緒,強行將她牽扯進來,反而更加不好。
舍不得,理智又讓他必須舍得。
最後,他隻認真地看向秦念,道:
“你救我時想要的報答,我還記得。我也依然將你當做朋友,如果有事情,可以來找我幫忙”
“秦小姐,提前祝你生意興隆。”
秦念微微彎眸,笑納了這句祝語:
“謝謝,會的。”
人生的際遇很神奇。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原來一個沒有特彆感覺、甚至可能有一些討厭的人,有一日竟然也會成為自己關係還不錯的朋友。
開始想要遠離,不甘願靠近這樣的麻煩,到了分彆的時候,卻也還是感覺到了一些不舍。
秦念情緒也受到了些影響,但她並沒有讓自己陷在這些黏稠的情緒上太久。
陸丞銳當天趁著夜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塢城。
店鋪中少了一個人幫忙,秦念對於店鋪開業的事情忙得還更積極了。
本來也就僅僅剩了一些小地方,沒有多久,花店就可以開張。
唯一欠缺的,隻剩下最為重要的——客人。
秦念可以去找陸丞銳的。
他答應過的介紹客人,這也是她該得的報酬,她不會因為麵子什麼東西不好意思去找他。
但,現在時機不太對。
陸丞銳剛剛帶領下屬隊伍回到塢城,他們執行的任務圓滿完成。
還沒有來得及犒勞下屬,他又接了另外一個任務。
這次倒是不需要他離開塢城,是彆的人來了塢城。
來人是隔壁運城大帥的兒子,周逍玧。
對方並沒有走和陸丞銳一般親身上陣刀槍雨林的道路。
他也不需要走這條路,運城大帥將這個兒子看得很重,十幾歲時就送他去留洋,最近幾個月才回來。
這次來塢城,說的是想要和塢城結盟合作。
但早不來,晚不來,非要挑在陸武城想要對運城下手的時候來。
陸武城迅速就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可對方來都來了,他也不能將他們趕出去,不僅不能趕出去,還得好好招待。
陸武城忙碌著遮掩下那些小動作,便將招待周逍玧的活交代給了陸丞銳。
秦念想他最近應該很忙,定然顧不上自己這兒的事情。
她又不著急太快就有什麼生意,便自己雇了人看店,先慢慢做些鄰裡的小生意。
不過,前幾日,倒是有一門大生意找上了門。
是百樂門的經理,說他們馬上要辦一場舞會,需要很多的鮮花做裝飾。
他們找了很多家店,便也分了一杯羹給她這個剛開不久的小店。
即使是一小部分的裝飾供應,秦念也很重視,精心準備了好幾日,在舞會當日很早的時候將東西送到了百樂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