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朔麵色不改,臉上保持被冤枉的怒氣:
“說我帶厲鬼到鎮上殺人,你有什麼證據?空口白牙,就能隨意汙蔑人?”
看他這樣自信,被柳蕭請來的道士裡開始有人動搖。
是呀,鎮子裡出了事情,怎麼莫名其妙就將出事原因推到隻是來了趟鎮子的玄朔身上。
話說出去沒有一點根據,怎麼看都像是故意給他的身上潑臟水、
這些道士中,有些是看不慣玄朔年輕名氣大過來給他找麻煩的,自然毫不猶豫就信了對玄朔不利的言辭。
但這些人並不占道士協會成員的全部。
其中還很有一部分,是真的想調查清楚古鎮慘案的真實原因。
一日之間,安寧祥和的鎮子幾乎被屠儘,還明顯是厲鬼作祟。
發生這樣的慘案,那些心懷正義的道士怎麼可能還坐得住。
他們上午收到消息,一路奔波,沒有休息,才在入夜時趕到鎮子裡。
就在不久前,他們與柳蕭彙合,也跟著他的引導將古鎮中無人生還的慘狀看了清楚。
這才跟著柳蕭提供的線索,追著玄朔而來。
現在冷靜下來再想象,柳蕭是鎮子裡的幸存者,確實可能是看到了些東西。
可也不能因為他是幸存者,說的什麼東西都要信,一切還是以證據為上。
“玄朔,你有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
有人開始為玄朔考慮說話。
柳蕭發現身後的人群開始騷動,麵色微沉,最後是想要打壓玄朔的心占據了主導地位。
他伸手指著玄朔,朗聲道:
“我絕不會汙蔑無辜的人,玄朔,你雖是道士,但心術不正,身邊跟隨著厲鬼供你驅使。”
“那厲鬼就藏在你隨身攜帶的銅鏡中,之前我看到感覺奇怪,還想拿著看看,結果立刻就被你指責訓斥。
我看,那時候你是怕我發現端倪才不敢讓我看的吧。”
銅鏡裡有沒有厲鬼存在,其實柳蕭並不知道。
從前是有的,可上次摸索到後又沒有感受到褚清韻的氣息,他便不知道裡麵還有沒有厲鬼。
但沒有又如何,沒有,他說想讓銅鏡中有,就能讓它有。
法陣中多的是沒有什麼用處的厲鬼,正好可以廢物利用。
玄朔留下銅鏡獨自出去的那些時日裡,柳蕭就讓手下取了一隻厲鬼,隱蔽掉氣息藏進了銅鏡中。
此刻,正好拿出來用。
柳蕭想著,眼裡閃過一抹興奮,轉身,看向一位私交不錯的道士,低聲對他說了幾句話。
不等玄朔做出解釋,那道士就持著劍朝著玄朔攻了過來。
玄朔蹙眉,看隻有他一個人在進攻,還不想讓事態發展到無法挽救的結局,便隻是身形靈活地進行躲避。
兩人一來一回,一攻一守,就這樣打了起來。
身後還有道士在勸,
“怎麼就打起來了,不是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嗎?”
“老李,咱不能胡亂冤枉人啊!”
有些人認識那個道士,努力地大聲勸著。
老李根本不聽同伴的話,執著地繼續追著玄朔打。
玄朔在捉鬼一道上名聲能力都很不錯,老李也知道,根本不敢放鬆一點,仗著先手優勢將攻勢提到極高,不讓玄朔有反攻的機會。
玄朔明顯感知到真正打起來,對方不會是自己的對手,不想做多餘的事,隻退避著護著自己的安全,沒有拿武器。
因而,他也沒有預料到,對方的目的並不是打敗他或是將他捉住。
劍風襲來,玄朔頭往後微仰,避過朝著喉嚨劃來的劍峰。
那長劍卻沒有繼續追著致命的喉嚨刺去,劍尖往下一挑,猝不及防之下,衣襟處的扣子彈飛,藏在胸口處的銅鏡也出現在眾人麵前。
老李看到,迅速捏訣施咒,讓銅鏡從玄朔身上脫離,自己再迅速接住,然後高高舉起,對著身後的同伴們高呼:
“這就是柳總說的銅鏡,看著是法器,實際上是厲鬼的棲身之地。”
“今天,我就給大家看看,裡麵到底有沒有傷人的厲鬼,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們冤枉了他。”
玄朔已經很快反應過來上來搶銅鏡,但還是不如早有準備的人。
沒等他奪回銅鏡,名喚老李的道士已經拿出一張黃符,貼在了銅鏡上,之後,又以極快的速度退回了同伴們站著的位置。
刹那間,明亮得刺眼的光亮將這一小片空間照得如同白晝。
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尖利嘶吼聲從光芒中發出,那聲音極度痛苦,像是遭遇了什麼慘烈的遭遇。
“這是我師父傳給我的熾日符,能夠爆發出比日光厲害數倍的能量,任何厲鬼在它的存在下都會暴露身形。”
“不僅如此,它還能給厲鬼造成傷害,手上人命越多的厲鬼,造成的傷害就越大。”
“大家聽,這光芒中厲鬼的叫聲這麼淒慘,就知道他身上沾了多少血腥,這時候受的罪也就越多,玄朔,事實在這,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玄朔有什麼話好說?
李姓道長後麵的話他根本就一個字都沒有聽。
聽到銅鏡中傳來的淒厲叫聲時,玄朔都來不及仔細分辨聲音是誰,就不顧一切衝進了光芒中。
清韻雖已散去執念,不再為鬼,但也許從前的事情給她身上留下印記了?
她會不會因此受到符咒傷害?
萬一呢?
玄朔不敢拿清韻的安危做賭注。
刺眼的白光存在了幾十秒的時間,一切就恢複如常。
眾人的視野恢複清晰,目光齊齊朝著白光的位置看去。
從玄朔衝進白光的行為後,他們對他就已經滿是懷疑和警惕。
“看,那是不是就是殺害鎮上居民的厲鬼?”
一個道士開口,指著光芒散去後,出現在玄朔身旁的褚清韻。
表麵上來看,完全看不出來褚清韻會是厲鬼。
她一身簡單素雅的古代姑娘的襦裙,麵容乾淨,沒有一絲屬於厲鬼的戾氣。
“看著不太像啊。”
有人這樣說道。
柳蕭也沒有想到出來的厲鬼不是自己藏進去的厲鬼,但,是褚清韻的話,之前的計劃也依然可以沿用。
也可以,借這個機會將一直潛伏在身邊的威脅消除。
他掩下眸中的陰鷙,義正言辭:
“相貌代表不了一切。如果她不是厲鬼,怎麼會在熾日符後現形,又為什麼要藏在銅鏡中。”
這話有些道理。
世間厲鬼並非隻有一種模樣,可能有些會偽裝,隻是他們從沒有發現過。
這位看著不像厲鬼的女人,即便外表不像厲鬼,可她絕不會是人,就隻能是厲鬼了。
想到柳蕭說的他們離開後鎮子裡就發生的慘事,現在又確實有玄朔與厲鬼為伍的證據,所有道士不再糾結,拿出自己的法器,對著玄朔。
有些惜才的,還會多說一句:
“如果你肯交出作惡的厲鬼,束手就擒,或許還能回頭是岸。”
對此,玄朔的回答是:
“龍鱗劍!”
他目光如炬,握住被召喚的長劍,站在了褚清韻的前麵,分毫不讓。
他的態度永遠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想要傷她,那便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玄朔已經知曉,今日的一切都是柳蕭給他設下的局。
清韻的存在暴露,自己不可能再輕易離開,那便用他手上的劍為他們開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