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蕭並沒有發現玄朔看他的目光變得複雜,跟他們介紹過後,正準備繼續將他帶到府裡安頓下來。
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電話那頭有急事需要柳蕭去處理,他沒有辦法,隻能將管家叫出來代替自己招待他們。
管家是一個看著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名叫蕭乘。
一身黑西裝,臉上掛著一成不變的禮貌微笑,招待的禮儀很是周到。
他根據老板的交代,將玄朔安排在專門留出來的客房,什麼東西都準備好後,遞過去一張名片:
“這是我的電話。柳總說您還有關於古鎮時間比較久遠的事情想要知道,等您有空,可以隨時叫我。”
“或者有彆的什麼需要,也可以給我打電話。”
玄朔今天腦海裡被灌了太多的信息,也確實沒有辦法再找管家詢問父母的消息,點頭後就和他暫時告彆。
管家走後,褚清韻毫不猶豫就從銅鏡中飄了出來,一臉震驚:
“朔哥哥,你看到了嗎?那個柳總說是你們柳家人,怎麼會呢?我記得,不是這樣的。”
她努力搖頭,感覺腦海中的記憶產生了些混亂。
除了千年前幸福的“一生”的記憶,裡麵好像還摻雜了不少破碎的畫麵。
鮮血、哀樂還有一些身處黑暗空間的模糊記憶碎片?
“清韻、清韻。”
看著褚清韻臉上的痛苦神色,玄朔有些慌亂,上前將她抱在懷裡,一聲比一聲有力量,要將痛苦中的人拯救出來。
“他是假的,他不是柳家人,我確認。”
“他是在利用這個身份,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肯定,是那個真實身份有什麼特殊的身份,見不得人,才跑到已經破敗的小鎮找了個身份糊弄著。”
他努力轉動腦子,找出個合適的借口向褚清韻解釋。
這時候的玄朔並沒有想到,自己的隨口一句話,在未來竟然印證。
其實他這時候也不完全是隨口的話,柳蕭雖然看著確實是人,沒有問題。
但他過強的運勢,看著便不像來自正道,背後著實像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原因。
交談的那幾個小時裡,柳蕭對他再怎麼熱情禮貌,玄朔對他觀感也是沒有變化過的。
有人陪伴在身邊,以身體傳遞溫暖,褚清韻情緒慢慢平靜下來。
“對,他怎麼可能是柳家人呢。”
“是我想多啦,好了,不想莫名其妙的人了。朔哥哥,調查迫害師伯伯娘們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麼方向?”
玄朔:“我先去問問蕭乘,最近幾天也去古鎮附近多看看,再根據消息看下一步做什麼。”
褚清韻點點頭,手指又抵著下巴想了許久,有些黯然:
“我醒來後一直就沒做過什麼事情,還得你花時間照看我,我給你拖後腿了。”
“怎麼會?清韻,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你的存在對我很重要,你做了很多有用的事情”
玄朔有些不明白她語氣突然變得那麼頹然,小心翼翼地安慰著。
褚清韻擺擺手,
“朔哥哥,沒事,你不用安慰我,我不是在自怨自艾。我是說現在我有烏菩木鐲在,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專心忙正事。”
“你不能把精力全放在我身上,線索是有時效性的,不然晚了,可能就沒用了。這幾天我就待在柳府,彆人看不到我,不會有事,你專心去調查吧。”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有在暗自神傷,她抱著銅鏡,朝著玄朔還輕快地笑了一下。
有銅鏡在,玄朔確實是不需要太擔心她的安危。
但他時時跟清韻待在一起,根本就不僅僅是擔心一個問題。
他不想跟她分開,可是這些話說出來,會不會讓清韻覺得自己太黏人,像是沒長大的孩子離不得人
伴侶不成熟,會不會影響她對自己的看法?
玄朔在乎褚清韻對他的看法,猶豫了會兒,還是鬆了口:
“那好吧,銅鏡留在這兒,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回裡麵,不要和外人正麵作對。”
“嗯。”
——
雖然玄朔對柳蕭的印象並不算太好,但他說的話確實沒錯。
他手下的管家柳蕭對古鎮的事情確實了解頗多,除了一些老板的私事,幾乎是言無不儘。
玄朔很快就真的從他的口中得到了重要的信息,為了早點解決完事情,他開始了每天早出晚歸的生活。
早晨,玄朔將出門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好,目光轉向褚清韻。
“那,我走了?”
“好。”
她正趴在床上,看著擺好的平板追著電視劇,聽著玄朔的話,隨意地應了一聲。
床上的平板是房間裡配備的設施,裡麵什麼軟件都安裝好了,好玩的東西很多,成了褚清韻最近的新寵。
褚清韻說是利用這些東西了解新世界,一副好好學習的模樣。
但看著她那麼沉迷,要不是提出不一起出去是在發現平板之前,玄朔都要忍不住懷疑她到底是不想耽誤他的效率,還是精力都在它上麵沒時間跟他出去。
不過,清韻為的是這些外物,跟其他事情無關,玄朔心裡就悄悄鬆了一些。
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後,儘管修繕過,他總擔心環境會引起清韻的記憶反撲。
現在見清韻沒有異樣反應,他也能暫時將不好的情緒按在心底。
“我會儘量早些回來的,清韻,彆人看不到你,你也要小心注意安全,好嗎?”
“嗯嗯嗯。”
褚清韻連連點頭,還“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轉頭,朝著他揮揮手,
“拜拜。”
收回手的時候,又想到什麼,從床上飄起落在玄朔的麵前,吧唧一口親吻落在他的臉上。
“這好像是現代他們常說的告彆吻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雖然很快,褚清韻就又回到了床上,沒再看他。
玄朔還是忍不住摸了摸臉頰,眼底的喜意藏都藏不住。
他覺得,清韻沉迷這些現代化的信息灌輸,也不是沒有好處。
“好好學習”的道理,是出不了錯的。
有了告彆吻,玄朔出門的腳步更加有力量,整個人充滿了動力,很快就離開了柳府。
房間安靜下來,隻有平板裡男男女女的愛恨情仇還在繼續播放。
褚清韻的注意力卻早已不在它上麵,她聽著腳步聲的離開,魂體也離開了房間。
她飄在柳府正上方,看著玄朔身影遠去,一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飄去。
褚清韻眼神中有迷茫,也有凝重感。
她一直沒有告訴玄朔,從進到柳府之後,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就持續地橫在心頭。
熟悉得,就仿佛自己不久之前就來過這裡。
這太奇怪了。
褚清韻本來想在兩人單獨相處時告訴玄朔,但經過柳蕭的話後,她憑借著直覺將那些話都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