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修慍擦了擦額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的細汗,回答地沒有差錯:
“沒有,樂然很好,活潑可愛,熱熱鬨鬨的,給家裡添了不少活力,我很……喜歡。”
他說這話的時候,麵上表情陳懇,沒有半分的敷衍神色。
許母一眼就能辨認出,他說的確實是實話。
至於後麵低得幾乎聽不到的“喜歡”二字,她聽清楚了,卻也沒有當一回事。
或者更準確一點描述她的心情,就是她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所以並不覺得稀奇震驚。
若是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和丈夫為難一隻才剛成年沒多久的小狼。
他們也知道女兒受牽連是一個誤會與偶然,稍微嚇唬一下那小狼就差不多了。
他們飯桌上打量的目光不停,讓那小狼一中午都是坐立不安的,是因為看出了女兒對他的不同。
除了被罩在身後的秦和,這還是她第一次帶人回來。
他們的相處,並沒有戀愛中情侶之間的親昵與熱絡,卻就是簡簡單單的交流溝通,也處處透露著熟悉與信任。
許父許母知道孩子大了要放心,可舍不得的情緒不會少,要考驗的也不能少。
許母回過神來,繼續繞著彎子詢問謝修慍的情況。
家中父母情況,自身實力,家底性格……各種問題層出不窮。
謝修慍根本就回答不過來,麵對長輩,尤其是許樂然的父母,他又不敢有任何輕視怠慢的念頭,中間昏了頭,都將目光轉向了許樂然。
她吃東西吃得正香,完全察覺不到餐桌上的刀光劍影。
見謝修慍看著她,夾著大蝦的筷子頓了頓,從盤子裡精挑細選一個個頭很大的蝦,放進了他的盤子裡。
“我媽說的對啊,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彆客氣,就當自已家一樣。”
“我說了要好好招待你的。”
謝修慍收到許樂然夾過來的大蝦,被壓製了那麼久的心情好像一下子豁然開朗。
他擦了擦手,將蝦表麵一層橙色的蝦皮剝掉,用筷子又放進了她的碗裡。
“那這就當做我的謝禮了。”
他剝蝦的動作來得駕輕就熟,說完話後才反應自已現在在哪裡。
謝修慍眸色一滯,頭以0.5倍速緩緩轉過來,看到對麵許父許母同時朝他露出的嗜血笑容。
不知怎麼,忽然覺得對麵看過來的視線都化為了實質。
含著怒意的視線像是刀子一樣刮在臉上。
他迅速擦了擦手,重新拿起筷子“認真吃飯。”
可惜,晚了,一大波刁難的問題像是衝鋒槍一樣又一**湧來。
吃完一頓飯,謝修慍像是與無數妖怪打了許久的車輪戰一般,身上無力,隻能癱坐在沙發上。
要不是顧著形象,他都要變成一隻沒有骨頭的狼了。
許樂然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麼,天天樂嗬嗬的,帶著謝修慍在從小長大的地方四處轉。
連小時候自已占領的秘密基地都介紹給了他。
那天回來時,許父許母知道這件事,也很是吃驚,將他需要戒備的程度又往上升了許多。
謝修慍有時候都感覺自已生活得水深火熱,但隻要看見許樂然在家中自在的笑容,那些疲倦就憑空消散了。
還好,許父許母也不至於處處針對他。
幾天之後,熟悉了謝修慍的性格之後,他們就隱隱有將他納入小家庭中另外一員的架勢。
後麵的十幾天裡,相處得更是和諧。
直到到了要返程的前幾天,早上用過早飯,許樂然賴在家中看電視。
許母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坐在女兒旁邊的謝修慍,忽然開口:
“小謝,今天天色不錯,要不,陪著我出去轉轉?”
謝修慍神經一緊,立刻站了起來,尊敬回答:“好的,阿姨。”
“啊?”
許樂然從沉迷的電視劇情中抽出一點心神,看著往外走的母親和謝修慍,奇怪道:
“媽,你找謝修慍什麼事呀?要不要我一起去。”
許母看著頭趴在沙發扶手上的女兒,臉上的肉被壓著往上推,形成兩團肉乎乎的“小包子”。
心一下子柔得化成水,都走到大門口,又走回來,揉了揉她的腦袋,捏了捏她的臉蛋。
“我就是出去逛逛,順便去買些中午吃的菜回來。擔心提不動,就想讓你的朋友幫個忙。”
“乖乖過兩天就要去學校了,今天就好好在家裡玩吧,不用一起的。”
許樂然臉順著許母捏臉的姿勢蹭了蹭,聲音都不由自主變得嗲起來。
“那好吧,我就不跟媽媽一起出去了。”
撒完嬌,她目光移向站在母親身旁的謝修慍,十分不見外道:
“謝修慍,要是媽媽買了重的東西,你要幫忙提著哦。”
說這話的時候,許樂然完全忘了自已媽媽是一隻大老虎,根本不會為一點重量而煩惱。
“好。”
謝修慍答應得爽快,離開前,不知為何又看了眼已經躺回沙發上的許樂然。
想起剛剛她蹭著許母手撒嬌的依賴模樣,心裡閃過一抹豔羨。
“好了,小謝,走吧。”
許母看著停留在原地的謝修慍,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催促了一遍。
他這才轉身,跟在許母的身邊出了門。
前麵的一切如許母對著許樂然說的一樣,他們轉了轉周邊的花園,也認識了附近的幾個鄰居。
再到市場上買了些大家愛吃的菜,差不多出來了兩個小時,他們才返程離開。
回去的時候,謝修慍主動承擔了買回來的菜的一大部分重量。
許母拒絕了幾次,也礙不過他的主動要求。
她身上出來的時候隻帶了一隻掛在肩上的小包,回去的時候依然如此,一身輕鬆。
許母看了看提著兩大袋東西一點都不覺得累的謝修慍,眼中滿意神色更濃。
快到家的時候,她叫住了謝修慍。
“小謝,先彆急著回屋,我們去那邊聊一下?”
謝修慍看了看她指的方向,是院子裡一處乘涼的亭子。
雖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也乖乖點頭,跟著走到了亭子下。
“坐。”
許母先坐下,又指了指自已對麵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