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元璟明顯看到那個侍衛手捂著的位置不明顯的凸起,聲音隨著眼神變得厲了起來。
柳槲走得急,交代留信的是恰好經過的新入伍的侍衛李洋。
他人生得壯實,一張方正臉很能唬人,其實半點不會說謊。
現在被公主質問,他臉心虛發紅,結結巴巴地否認。
“沒……沒有,柳大人什麼都沒有瞞著公主,我……我這裡也什麼都沒有。”
這表情直接就是將柳槲給賣了,雖然他不是故意的。
元璟衝旁邊點點頭,一道黑色身影從天降落,動作迅速地從李洋腰間取出一封硬物,交給主人後迅速離開。
元璟低頭,打開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封邀請請柬,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邀請公主夜裡參加接風宴。
現在看來,是柳槲在中途將它截留在了手裡,隻是時間匆忙,隻能將它交給手下處理。
李洋沒來得及處理,就被元璟叫住問柳槲的去落,這才暴露了出來。
元璟將昨晚的事情與今天的事情聯係在一起,想明白了:
今夜柳槲必定要做些極危險又重要的事情,為了自已的安全,才自行留下了送給他的邀請請柬。
畢竟,她可以不將自已的安危放在眼裡,卻不能不注意元璟公主的身份。
將她留在這裡,也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
但既然知道了柳槲的打算,元璟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他看了看邀請時間,低眸,沉默思考了許久,竟叫出了暗衛,撥出了一部分私下的力量做著籌備。
等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換上衣裳,直接去了刺史府。
刺史府上。
中心位坐著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男子,他麵色紅潤,舉著酒杯應和著特地來討好的富商。
酒杯湊到嘴邊,眼前是舞姬晃動的纖柔肢體,醇香的酒液與食物的香氣雜糅在一起,混合出一片醉生夢死的氣息。
“駙馬,天色已晚,要處理的公務就放在白日,現在隻是我為你特地操辦的接風宴,喝酒,喝酒,隻儘興可好。”
王刺史樂嗬嗬的,看著柳槲,一雙綠豆大小眼睛裡折射出警惕的光芒。
柳槲手指輕點在桌麵,唇角微勾,舉起酒杯。
“那柳某便多謝大人款待了。隻柳某有一要求,酒桌之上,叫某柳槲便可,不論其他的身份。”
“今日本來某勸了公主參加宴會,可惜某在公主心中並不重要。刺史也知道,賜婚本是君王之意,公主有所嫌惡,唉!”
她眼中流露出自然的氣悶神色。
能有情緒波動,就有弱點。
王刺史哈哈大笑。
“哈哈哈,對,對,公主是皇親,看不上我們這種小宴會。柳大人,勸過就夠了,不用難受。”
“咱們看歌舞,我這有些能讓公主看上的,柳大人應當會感興趣,咱們慢慢聊?”
“慢慢聊!”
柳槲臉上露出歡喜,再次舉杯一飲而儘,臉上出現了幾分醉意的酡紅。
王刺史徹底放下戒備心,完全栽進了習慣的溫柔鄉中。
觥籌交錯,王刺史左擁右抱,拉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看了好幾眼,然後將她推向柳槲,邀請她一起沉淪酒色之中。
柳槲禮貌拒絕,在王刺史不滿的神色中,拿起酒壺灌滿酒杯,起身離開座位,親自向他賠罪。
在離王刺史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門外傳來通報的聲音:
“公主駕到——”
王刺史有了幾分清醒,轉頭往門口看去,有些失神。
柳槲眼裡朦朧的醉意瞬間消失,她手上的酒杯被扔在旁邊的假山景上,酒液在石壁上繪出一片深色的陰影。
酒杯是青瓷的,砸在上麵,迸出清脆的聲音。
幾乎是同時,利刃出鞘,劃過人體最脆弱的地方,深色痕跡處被添了重重一層。
“啊——”
“殺人了——”
“救命啊——”
“……”
不久前被歡笑聲與歌舞聲填滿的宴會上,處處都是驚恐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