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陸凜忽然皺眉,發現了件被忽視的事。
他心底燃燒的火並不是虛構的幻想,而是真實的、像是要衝進大腦燒滅理智的生理反應。
火苗通過血液在身體四處流通傳播,還有肆無忌憚發展蔓延的趨勢。
腰腹部的傷口處溫度逐漸升高,傳染了全身。
這感覺無比熟悉。
陸凜閉上眼睛,一瞬間,眼前全部被蕭悅的影子占滿。
有她笑著的,有她怒著的,有她冷靜思考的,有她與人打交道靈活周旋的……
記憶最深刻的,是那如玫瑰花瓣的紅唇。
他理智一瞬間清醒,知道了身體發生的異動——易感期提前了。
一個壞消息。
離開中心區到十三區來,是他沒有預想到的事情。
所以,身上並沒有抑製劑。
不同等級易感期所受的影響各不一樣,a級及以上的alha還需要專屬定製的抑製劑。
就算現在能在外頭買到通用抑製劑,對陸凜來說,也是無用功。
而且,更壞的消息。
陸凜喘著氣,感覺到,這次的易感期比以往任何一次來得都要劇烈得多。
若是平常,再厲害的易感期,有抑製劑在,再加上他無堅不摧的理智,他都能平安度過。
可是此刻,陸凜看了一眼在麵前晃悠的蕭悅,預感這一次,燃燒的火焰怕是難以熄滅了。
因為從前,他心裡什麼都沒有,易感期發作,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如何努力克製生理反應罷了。
可現在,當發現易感期來臨時自己腦海中閃現的是蕭悅的影子時,陸凜就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她。
喜歡的oa就在身邊,需要克製的東西又加了一層心理因素。
想要熬過去的難度,比從前艱難了不止千百倍。
易感期的人嗅覺又比平時靈敏了上百倍。
他隻感覺鼻尖來回飄蕩著蠶食人理智的玫瑰香氣,頑強樹立起來的屏障似乎下一秒就要坍塌。
蕭悅好像還在說些什麼,他卻已經聽不大清。
他的世界裡,隻剩下蕭悅柔美的臉頰,紅潤的嘴唇,還有縈繞在身邊的玫瑰花香。
他好想將嬌美的玫瑰攬入懷中。
不,還不夠。
他要將玫瑰花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納為私有,不允許彆人再有觀賞的機會。
alha的天性就是掠奪。
生了念頭,陸凜下一秒就想伸手去抱住蕭悅。
才動一下,手腳處粗糲的麻繩劃過皮膚,帶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勉強讓快要失去理智的人清醒幾秒。
陸凜知道,要是再與蕭悅同處一室下去,後麵會發生什麼肯定是他無法預料得到的。
趁清醒,他趕緊叫住蕭悅:
“我不回軍隊了,你把繩子解開吧。”
現在去彆的地方躲躲,眼前看不見蕭悅,他還有能熬過去的信心。
蕭悅本來靠在桌子上,翻閱著上麵擺放的一些百科雜誌打發時間。
聽到陸凜的要求,她皺皺眉。
“彆想忽悠我。等天黑了,我再解開繩子。”
十三區夜裡沒有回中心區的遊覽車,要是靠人腳行走,怕是要走到天荒地老。
“我……我不舒服。”
陸凜是不願意在喜歡的人麵前展現這不堪的一麵的,可理智搖搖欲墜,他緊緊咬著下唇,艱難吐出了這句暗示的話。
蕭悅放下書,朝著陸凜看去。
此刻,他的狀態看著確實有些不對。
麵色發紅,雙手緊緊地抓握在椅子的扶手上,青筋暴起,像是在忍耐難以忍受的折磨。
一般來說,憑著他這句話,再加上身上展現的狀態,易感期的狀態是很好判斷的。
但蕭悅腦子裡這方麵的經驗少了些,陸凜又還有些理智,不像其他alha易感期如發狂野獸一般。
她腦子一時走岔了路,還以為他是為了放自己離開編造的理由。
雖然看著確實不舒服,但萬一是假扮的呢。
蕭悅短暫思考了幾秒,還是沒有給他解開繩子,而是往門口走去。
她一邊走,還一邊說道:
“我不會放開你的。要是真的不舒服的話,我現在去下麵給你找醫生,等會就好了。”
‘沒用了。’
她轉身的下一秒,陸凜頭往後仰去,無聲吐出三個字。
他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胸膛劇烈起伏,身體緊繃,呼吸聲一秒比一秒急促。
小部分頭發被汗浸濕,貼在麵頰和前額上,讓人看起來狼狽中多了幾分狂野。
他的臉是紅的,脖子是紅的,耳朵也是紅的。
連喉結處都染上了淡淡的粉,不住地上下滾動。
額上,細小的汗粒彙聚成黃豆大小的汗珠,啪嗒一聲,滴落在地上,聲音在陸凜的心中引起劇烈震蕩。
理智徹底崩塌。
“嗯——”
蕭悅快走到門口時,忽然聽到了一聲悶哼,其中含著些痛吟的意味。
她有些驚訝,轉頭朝陸凜看去。
“怎麼了?”
陸少帥可是在戰場上吃槍子都麵不改色的人,現在都呼痛了,難道情況真的很嚴重?
“繩子綁得太緊,好像勒住了傷口。”
陸凜低著頭,緩慢地回道,似乎真的疼得受不了了。
蕭悅眉頭鎖住,一邊往回走,一遍思考。
自己當時綁人的時候,好像確實有一根繩子纏繞過腰腹部。
當時有避過他受傷的位置嗎?
好像有的。
真的有嗎?
那為什麼陸凜看起來那麼痛苦呢。
難道沒有?
她開始懷疑自己。
蕭悅半信半疑,看他非常難受的樣子,還是決定給他將繩子鬆開一點點。
她站在半米以外的位置,半蹲著給他解開身上的繩索。
才解開小半部分,頭頂上方忽然傳來聲音。
“阿悅,靠近一些,要不然鬆不開。”
他的聲音沙啞粗糲,像是乾渴到了極點。
蕭悅不由抬頭看去,一眼就對上了陸凜灼灼的目光。
與此同時,她還嗅到了一股濃烈厚重的烈酒味。
這種感覺,讓她聯想到什麼。
蕭悅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覺,立刻就要後退離開。
“晚了呢。”
囈語般的聲音擦過耳尖,一道高大的身影遮擋住眼前明亮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