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棠睜開眼時,腦中因著宿醉混沌一片,來不及回憶發生了什麼,手先觸到了一片光裸灼熱的肌膚。
她像是被雷電擊過一般,迅速抱著被子坐起身,轉頭,隻一眼,又立刻轉了回來。
赤棠咬住牙齒,臉頰一時紅一時白,整個人也像是誰施法定在了原地一樣,眼神發愣,一動不動。
她閉上眼,想抹去剛剛看到的畫麵,大腦卻不受控,越想抹去,反而越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床上隻有一張被子,自己坐起來時,卷走了大部分的被子,身邊的人就失了阻擋,看到的東西也就更多更清晰。
她看見——
從前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的師尊此刻正躺在自己的身邊,上身半裸,處處都是曖昧的吻痕與指甲劃過的印記。
他閉著眼,細密的睫毛垂下,睡顏安寧,唇角勾起,透露幾分饜足之味。
墨色的長發四散,有些擋在身前遮住兩點櫻色,有些隨意地披散在床上,與赤棠的長發曖昧交纏。
原本高高在上的上仙似乎一下子沾染了紅塵顏色,眼角下的紅痣微腫,流露出幾分靡亂豔麗。
發生了什麼,顯而易見。
赤棠努力平心靜氣,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事情演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她記得自己心裡愁悶,想要一醉解千愁,然後將地下的幾壇桃花酒全部挖了出來,一杯一杯地飲酒下肚。
桃花酒與烈酒重新勾兌,比之前的清酒烈了不知道多少倍。
沒幾杯下肚,她就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心智迷失,膽子也變得極大。
看見師尊從屋裡出來,不顧拒絕,強拉著他一起暢飲。
然後對著他抱怨發泄情緒,中途師尊不知為何拉住她……親吻?
赤棠眼睛瞪大,不敢去想師尊那樣做代表的意義。
她用力搖了搖頭,甩走被吻的畫麵,繼續往後回憶。
師尊要扶著自己回去休息,路上,自己竟然鬼迷心竅,主動吻上師尊的臉頰,吮吸啃咬。
後麵更加放肆大膽,唇齒間的交纏,男女間最親密的情事,狐耳絨尾,纏繞腿間……
赤棠急忙停住回憶,一張臉紅得不像樣子。
她心裡後悔極了,怪自己酒後失去理智奪走了師尊的清白。
‘為什麼要喝酒啊!’
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那些讓人失去理智的桃花酒惹的禍。
赤棠眉頭緊鎖,眼前的麻煩足以讓她沒有心思再傷心難過,更彆談什麼對逐青的喜歡。
甚至,她都有些遷怒逐青的不告而彆。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會傷心難過,也不過想要喝酒,也不會造成眼前的場景……
她在心裡想了無數話唾罵逐青,最後,還是轉為對自己不爭氣的唾棄。
‘怎麼就見色起意了呢。’
“阿棠?”
身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看見靠在床頭的赤棠,也坐起,輕聲喚她。
赤棠手在被子下抓了抓被角,試圖給自己增添些勇氣,這才轉頭看過去。
“師、師尊。”
她聲音極微弱,沒什麼底氣。
“阿棠,我在外麵等你。”
白衡好像知道她腦中的混亂,穿好衣服,出了門,留了安靜思考的空間給她。
隻是離開前,深深投來的一眼讓人心頭一顫,頗具分量。
他起身穿衣時,動作隨意,頭發隨著左右輕晃,露出被遮掩的兩點紅櫻,配合著胸膛與脖頸處的咬痕與抓撓,看著實在淒慘。
赤棠將上麵明顯的咬痕看得清楚,臉上的羞紅瞬間蜿蜒到了耳後,更加愧疚。
自己到底是做了多少過分的事情啊,待會是要出去的,自己怎麼給師尊交代啊!
等等,赤棠頓住。
她明明記得,師尊動作也沒有收斂,大起大落,凶殘得很。
那自己身上應當也是有印記和不舒服的吧,說不定比師尊現在的還慘烈些。
大家都過分,是不是就可以打平糊弄著過去。
赤棠眸中出現一抹喜色,卻在低頭和感受身體異樣的時候愣住了。
因為,她預想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身上有一些曖昧的印記,但都是淡淡的粉色,淺淺覆在表麵,不需要多久就會消退。
身體也完全沒有不舒服,相反,她神清氣爽,渾身都充滿了活力,恨不得下床去尋人打幾架。
這不可能!
赤棠眼睛瞪圓,半分不肯相信現實。
沉默片刻後,她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垂頭喪氣地低下了頭,整個人像是一顆打蔫的白菜。
她不會是奪了師尊的元陽吧?
不會吧。
師尊幾萬歲了,沒有過對誰生出情愫的時候嗎?
若真沒有,那自己不更加罪孽深重。
赤棠將自己用被子埋住,恨不得在此刻長眠,這樣就不用麵對外麵的事情了。
——
屋外。
白衡想著自己身上斑駁的痕跡,唇角勾起淺笑,有了幾分本體的狡詐之感。
身上的這些痕跡,是他故意留在身上的。
歡愛開始時赤棠的主動,還有現在身上堪稱慘烈的咬痕,都是讓她不能逃避兩人事情的籌碼。
他不知道赤棠對他的想法,便隻能讓這樣的籌碼越多越好。
萬年的狐狸,心黑得很。
赤棠在屋裡糾結了許久,雖然想要逃避,也知曉,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更何況,落霞山就這麼大,兩人洞府緊緊挨著,她又能躲到哪裡去呢。
在被子裡翻滾了許久,赤棠還是換了衣裳,推門出來。
正廳裡,白衡端坐在桌前。
他衣著齊整,與平日無異,唯獨一頭墨發披散著,平添了幾分慵懶風情。
聽到開門的聲音,抬眸時眼尾紅痣微動,撩撥人心。
就好像,那件事之後,他就再不是從前的師尊。
赤棠抿抿唇,腳步一挪一挪地上前,走到白衡的對麵,坐下。
“師尊。”
白衡輕聲咳嗽了下,溫聲開口:
“阿棠,我們……”
“師尊,酒後的事情,我們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赤棠急急打斷他的話。
她的態度堅決,明擺著想要將那樣親密的事情抹去。
白衡齒尖磨了磨口中的軟肉,用帶來的尖銳刺痛,掩蓋下喉中的苦澀。
看著赤棠期待的眼神,他搖搖頭。
“不好。”
“阿棠,師尊教過你,做了的事情,要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