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筱雲還來不及轉頭,腰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鉗製住後退了幾步,與孟文錦拉開距離後再動彈不得。
孟文錦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
闕羽頂著張與自已一樣的臉,將自已喜歡的姑娘親密的擁抱在懷裡,手緊緊地攬著筱雲的腰。
如此親密,如此和諧,郎才女貌,就好像自已已經完全被另一個人取代,擁有的一切也被一同收入囊中。
情緒一向穩定的孟文錦驟然眼睛發紅,沙啞著聲音喊道:
“放開筱雲!”
捆綁孟文錦雙手的粗繩被楚筱雲解了許久,變得鬆泛,他再一掙紮,竟然真的逃離出來了。
楚筱雲先解開的是腿上的繩索,現在手從繩子中脫離出來,他也就徹底恢複了自由。
孟文錦想也沒想,立刻就往楚筱雲的方向奔去。
雙手雙腳被捆綁的時間太久,奔過來時他還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
闕羽抱著楚筱雲,眼神都沒朝他投過來一個。
“你到底是誰,你放開我,文錦哥哥。”
楚筱雲聽到孟文錦的話,卻回過了神,奮力掙紮著想要脫離他的懷抱。
要不是闕羽抱著不讓她離開,怕是兩人早就擁抱到了一起。
文錦哥哥?
闕羽平靜的眸色出現波瀾。
一模一樣的臉,她隻需要看一眼,就能認出來是嗎,半點都不懷疑誰真誰假。
看看現在的場景,兩個人都努力朝著對方而去,多麼情深義重的畫麵啊!
自已這個樣子,就像是棒打鴛鴦的壞人。
自已可不就是壞人嘛。
闕羽在心中輕嗤一聲,直接打橫將楚筱雲抱了起來,抱著她往大門口走去。
在絕對的武力之下,楚筱雲的掙紮全部成了無用功。
鉗製在自已後腰的手如同鋼鐵一般,完全不受影響。
楚筱雲憤憤然,張嘴在他肩上咬了下去。
尖利的齒陷進肉裡,力道越來越重,甚至都能感覺到口腔中彌漫的血腥味。
可不管她怎麼用力,闕羽也沒有彆的動作,就像自已咬的人其實並不是他一樣。
楚筱雲不由抬起頭去看闕羽。
他的臉色很陰沉,黑壓壓的,眼神陰鷙深沉。
察覺到楚筱雲的目光,闕羽低下頭,與她對上視線。
然後在她的注視下,緩緩扯開一個可以稱得上是溫柔的笑容。
“把孟文錦重新綁好。這次,彆讓他有逃跑的機會。”
他口中的話卻帶著讓人感到莫大的寒意。
“不行,你不能關著文錦哥哥,你要做什麼?”
才沉默下來的楚筱雲又開始掙紮起來,一雙腿胡亂在半空中蹬著,雙手也不停推搡著他,抗拒的姿態十分明顯。
她的動作阻止不了玄衣衛的行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昏暗的房間裡,出現兩名身著黑衣的玄衣衛。
他們聽從首領的命令,將孟文錦抓住,重新捆綁了起來。
闕羽抱著楚筱雲離開芳禮閣,往居住的院子而去。
離芳禮閣越遠,周圍出現的奴仆也就越來越多。
楚筱雲眼前一亮,立刻張開嘴就想要呼喊。
“來——”
人啊!
“阿雲,春瑩還在院子裡等你呢。”
闕羽不緊不慢地湊到她的耳邊,輕輕地說了這麼一句話,立刻就將她還沒說完的話堵在了喉嚨裡。
楚筱雲想到綁孟文錦的那兩個人,身材高大,目光淩厲,看著就不像一般人。
這應該不會是偽裝孟文錦的這個人的全部手下。
他提起春瑩,是不是已經有人把她綁住了。
顧及春瑩的安全,楚筱雲不敢再開口,沉默著任由他把自已抱進了臥房。
進了臥房,闕羽就將她給放到床邊坐下。
臥房的房門,也在他進門時用腳給重重帶上了。
楚筱雲坐在床上,反應倒是沒有一開始那麼大。
她看到了春瑩,她沒有被綁,進來的時候,正在臥房裡整理雜物。
春瑩的安全有保障,楚筱雲鬆了口氣。
春瑩也看到了她,見自家小姐被姑爺抱在懷裡,還以為是小夫妻的情趣,很識趣地領著其他打掃的奴仆退下。
臥房裡隻剩下她和闕羽兩個人。
楚筱雲沒了顧忌,用憤恨的目光盯著闕羽,怒聲問: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關著文錦哥哥,還要偽裝成他的樣子?”
被用看仇人的眼光看著,闕羽竟然覺得心臟有種悶悶的疼痛。
那麼清晰的痛感,綿長而持續,是他從前不曾感受過的。
楚筱雲的話,一下子撕破了兩人之間的表麵和諧。
闕羽心裡還抱著期待,自已與她以夫妻身份相處好幾月。
他不信,那些日子相處的甜蜜與快樂,就沒有在她心裡留下痕跡。
也許,她對自已也會有些動容。
闕羽開始慢慢講述起自已與孟府的過往:
“阿雲,其實我與孟文錦,是同父同母的血親兄弟。”
“我名闕羽。二十年前,我與孟文錦一同出生……”
他被拋棄被謀殺又流浪許久的淒慘經曆被娓娓道來。
除了入皇帝的麾下為他辦事這些隱秘的事情不能說出來,其他的經曆闕羽幾乎全部都告訴了她。
楚筱雲聽完所有,表情從憤恨,轉為驚訝,又轉為悲憫。
本朝雙生子的傳統她不是沒聽過,但她也真的沒有想到:
自已青梅竹馬的文錦哥哥,會有一個被拋棄的、經曆悲慘的雙生哥哥。
闕羽二十年的人生,似乎全是苦痛,甚至還因為文錦哥哥差點失去性命。
他想要報仇,想將自已未得到的一一收回,想要發泄自已心中的苦悶,都無可厚非。
可他不應該借文錦哥哥的身份,欺騙自已。
而且……
人心是偏的。
楚筱雲想到與自已相處了十多年的文錦哥哥,又想到他被綁在密室裡受欺淩的場麵,心裡隱隱作痛。
她一定要將文錦哥哥救出來。
楚筱雲堅定了目光,重新看向闕羽。
他目光中閃著期待的光芒,給楚筱雲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自已接下來說出的話,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能夠宣判他的結局。
楚筱雲手指用力掐了掐掌心的軟肉,甩掉那樣聽起來就很荒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