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掛著舒府牌匾的宅院門外,有人在敲門。
院子裡,舒秋正坐在秋千上慵懶地曬著太陽,聽到聲音,懶懶地喚了一聲竺啟。
“阿啟,你去看一下誰在外麵?”
“好。”
竺啟原本在清掃院落,應了舒秋的話後,直接拿了掃帚就去開門。
他們現在住的是一間帶院子的宅院,地方不算很大,可住兩個人也是綽綽有餘。
這是竺啟賺到第一筆大錢時在某個富裕的鎮上買的宅院,地理位置不錯,環境清幽。
即使地方不大,價格也是尋常人不可想象的。
因為宅院比從前多了幾個房間,還多了個栽種了不少花草樹木等景觀的大院子,打掃起來比從前困難了十倍百倍。
舒秋專注於刺繡,一雙潔白如玉的的手被養得光滑細膩,就算搬了新住址,這樣的活當然也還是不能給她做的。
竺啟又還保持著在山林生活時生出的野獸本性,對於自已的領地有極強的占有欲,不喜歡如其他富商一樣在家中養些奴仆婢從。
最後商議的結果:他們會雇傭一批仆從,每日打掃院子以及洗衣做飯,做好分內的事情,就回家,不可在府中留宿。
若是竺啟回來,雇傭的仆從就放假,一切活計全部移交給他來做。
後來生意基本穩定下來,他更是常常住在家裡,掃灑的粗活幾乎又成了他的專屬。
按理說,照這個要求,他們隻好聘請當地的人家來家裡做活,比彆的人家麻煩了不少。
但——
舒秋自已不需要勞累乾活,滿意;
竺啟看不到陌生人在自已的領地,滿意;
聘請的仆從,月例高不需要賣身,每月休假天數也很高,滿意。
三方滿意,就一直順順當當地延續了下去。
不久前竺啟結束了一樁在外地的生意,幾日連續奔波在昨日回到了家。
仆從當日就被放了假,今天在院子裡清掃落葉的就隻能是竺啟,去開門的也隻能是他。
“誰呀?”
竺啟打開門。
來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嘴旁邊一顆大黑痣,眼角嘴角許多細細的紋路,應該是笑得多擠壓出的褶皺。
她現在一張臉就笑成了菊花,聲音高昂:
“小哥,我是住西邊的王氏。今日是來給你家主人送喜訊的,麻煩小哥通告一聲。”
為了防止灰塵弄臟平時的衣服,竺啟特地換了一身灰撲撲不顯眼的衣裳,胸前還抱著一把掃落葉的大掃帚。
開門也是這樣的裝扮,中年婦女自然就將他錯認成了院子裡的仆人。
雖然中年女人還奇怪怎麼仆從都這麼俊俏,還這麼有氣勢,也沒聯想到這是宅院主人之一。
竺啟也不在意,開口問道:“什麼喜訊?”
中年女人本不想回答一個仆從的問題,但竺啟擋在門口,一點給人進去的縫隙都不留。
看樣子,不告訴他是不會放自已進來的。
中年女人斟酌了下,不情不願的開口:
“我是受謝公子所托,來向貴府主人提親。”
“謝公子你知道吧,人長的斯文脾氣又好,人很善良,家裡條件也很不錯。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都絕對是不可多得的絕配。”
她那麼不猶豫地說明自已的來意,也還有一個原因,竺啟平淡的眼神威懾力都太強,讓人升不起半點抵抗的意思。
“謝老二?那個熱衷於拯救落難少女,並把她們全都安置在後院的軟包子。這樣的人,配她,他也敢想。”
竺啟隻聽提親二字,狹長的眼睛立刻微眯,像極了準備狩獵的猛獸。
聽清有膽子來提親的人是誰後,他評判對方的話也是句句刺人,態度相當不屑。
這個所謂的謝二公子,名高卓,才隨父母搬來鎮。
彆人也許不了解,才從外地回來的竺啟卻是了解他的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確實,謝高卓身上許多地方都是如媒婆說的一樣。
長相稱得上不錯,脾氣也軟和,做他以後的妻子,彆說被斥責打罵,就連矛盾爭論,怕是都不會有。
光憑以上的這些,做丈夫,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光憑一處缺點,前麵所有的優點就能被竺啟否決。
謝高卓性子極軟,也十分心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以已渡人的聖僧入了紅塵。
有時,他去外麵買東西,碰到“賣身葬父”的姑娘,會出高價銀子幫助;
遇到有人哭喊乞討,也是毫不吝嗇給出高價銀兩;
和友人遊船,遇到哀怨哭泣的妓女,也會心軟贖身,人家說無處可去,就不顧名聲把人迎入府裡做妾室。
謝公子的善心是不分男女的,隻是男的成為家仆,沒人會多說什麼。
女子中就有一大部分知道他秉性的人裝可憐入了後院,這就不是什麼好名聲。
過分的心軟善良,不僅外人驚歎咋舌,連謝二公子的父母,都很是難以接受。
為了謝二公子的婚事,二老愁急了一頭白發。
為此,他們借著生意的名頭,好不容易搬了家,趁“善良”的名聲還沒傳出去,就想找一個姑娘拘束住他。
恰好,謝二公子一次出遊,偶然與在佛祖前認真跪拜的舒秋碰上了麵。
舒秋生得清麗柔美,不熟悉她的人,光憑長相,會以為她是性子極軟和怯弱的小姑娘。
本來這就對上了謝二公子愛救弱小的審美。
再加上當時兩人碰麵時,舒秋拜佛是為了來還願,姿態極為虔誠,也是契合了謝二公子另一個愛好。
沒有一點猶豫,謝高卓立刻就沉迷了進去。
回到府裡,和父母一說,謝家二老就趕緊去查探舒秋的身世。
他們查到,舒秋也是在做生意,有自已生意紅火的繡坊。
這樣的姑娘,性格軟中帶硬,機智果敢,正好是二老尋的能克製謝二公子的姑娘。
沒怎麼多想,謝家二老趕緊就尋了媒婆上門提親。
媒婆揣著一大包銀子,簡單對比了兩家的條件,得意自信地就上了門。
結果誰想到,還沒見到正主,就碰到了硬茬子。
她麵色尷尬,吞吞吐吐。
“拋開這點不談,以謝二公子的條件,也是很多人爭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