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蹤我？”
雲錦往後退了退，看著出現在女人衣服堆裡格格不入的穆少淵，皺眉質問。
“我先來的好嗎，怎麼可能是跟蹤你。”
被汙蔑的人連忙否認。
雲錦想了想，是這個邏輯，但神色反而變得更加詭異了。
“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是偷看女人換衣服？穆大人啊——”
少女語氣訝異，還帶著痛心疾首的意味。
那看過來的目光，就像是看什麼惡心變態的男人，退避抵觸。
穆少淵希望彆人對他是避讓害怕的，但絕對不能是因為雲錦誤解的這件事情。
那太掉份了。
他細細解釋起來：“我沒有偷看女人換衣服。我是知道，這個時候這個房間裡不會有人才進來的。”
雲錦好像還沒被說服，“可是你剛剛是在偷看我，對吧？”
“我不是故意的。”
說起這個，穆少淵語氣開始有些避退的意思。
他比雲錦先進到這個房間裡，下意識地就找了可以隱蔽身形的位置躲藏著。
也因此，當雲錦進來時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存在。
穆少淵不想將自己的存在暴露在雲錦的視線內，也沒有弄出聲響讓她發現自己。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雲錦到這個房間，是來換衣裳的。
她的動作太過乾脆利落，快到穆少淵預感不對也來不及阻止。
雲錦背對著他脫下了身上單薄的衣裙，穆少淵來不及低頭，女人半裸的背就那樣帶著極強衝擊力地撞擊進了他的視線。
雪白流暢，緊實的腰背，沒有一點贅肉，即便是背部的肌肉也能讀出力量兩個字，可以看得到刻苦訓練過的痕跡。
並不柔軟。
但，很美，是一種純粹從視覺上能夠得到的感受。
穆少淵突然對自己這樣好的眼力和絕佳的記憶力感到無措。
隻一眼，他也能在腦海中無數次將那個畫麵反反複複地在腦中重現。
並不是沒有女子向他表達心意的，至少在穆少淵剛剛成為獄史司首領，還沒有做出後麵一係列令人害怕的事情時，是有的。
穆少淵那樣年輕，還有可以預想得到的坦蕩的官途，他的生活中出現的女子不會少。
那些女子身份或高或低，性格或外放或內斂，還有些大膽到想要先生米煮成熟飯。
但穆少淵從始至終，都沒有半分動男女心思的時候，更不覺得男人女人的身體有什麼特彆的意義。
今日——
也許是第一個被放在眼中的對象，也或許是今天在畫舫大廳時因特殊情況造成的身體接觸，讓這一刻都有了些不同的意義。
穆少淵仿佛又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冷香，一時心慌，便想要趕緊遠離這樣的場景，不小心碰到東西，才驚擾了雲錦。
後來發生的事情就更超出他的預想範圍之內了。
“抱歉。”
穆少淵緊緊閉了閉眼，將與雲錦對上視線後又陡然出現在眼前的裸背壓下，竟出聲道了歉。
但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他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眼神平靜，身體挺直，簡單將這場意外說清楚。
“我來這兒有事，先進來的，你後麵進來，我不想暴露行蹤才沒叫你，沒想到你是來換衣服的。”
說過，他就不再另外多說些什麼，也不再管雲錦還會不會再誤會他的行為。
雲錦本來也沒有誤會他。
不用想也知道，躲在這兒看人換衣服的事情怎麼可能是他做得出來的。
她就是對在大廳裡發生的事情感到不滿，故意找穆少淵的茬。
見不會再影響到穆少淵，雲錦也沒了繼續糾纏的念頭。
她衣服也換好了，對他出現在這兒的目的不感興趣，準備從房間出去，離開畫舫交差任務。
跟進來時不同，那時雲錦還需要時間換衣服，不能被人發現。
現在她無事一身輕，又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被外麵守門的小廝抓到，直接推門離開就行。
雲錦往門口走，沒人說話之後，有些動靜就變得特彆清晰。
她聽到了隔壁傳來的說話聲，因為與自己無關，也沒有打算管，腳步不停，手觸到大門上。
猛然察覺她目的的穆少淵眼睛瞪大，迅速衝過來，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鉗製住她的腰，遠離了門口，帶著熱氣的聲音也傳進了雲錦的耳裡。
“彆出去。會打草驚蛇的。”
背抵在了牆上，從隔壁傳來的說話聲音也變得清晰起來。
兩個房間的隔音效果其實不差，但他們受到類似的專項訓練，聽力也就比尋常人要靈敏很多。
雲錦安靜聽了一會兒，就辨彆出來，隔壁是兩個男人在談話。
一個男人十分熟悉，是才和她同桌和穆少淵說過話的方大人，另一個聲音陌生，憑借聲音，能夠聽得出來應該是個地位不低的中年男人。
兩人正交談著。
似乎是不久前，他們跟另一個人見過麵，商討了一個合作。
陌生的聲音對於離開的另一個人信任還不足，很多東西在那個時候都沒有說清楚，現在隻剩兩人，就吐出了一些更加隱蔽的事情。
雲錦回憶一些在大廳時發生的事情就明白了，那個陌生的聲音，就是方大人要引薦給穆少淵的人。
明顯，穆少淵現在出現在這裡，就是知道他們對他的信任不足，在真正見麵的時候表示友好，再假裝離開，實則是避開他們竊聽真正重要的信息。
要是她現在直接打開大門離開，定然會驚擾外麵的守衛，也會驚擾到隔壁交談的兩個人。
差一點的結局，兩人發現穆少淵，雖然不敢對他做什麼，也定然會懷疑他的企圖，後麵合作都會提起更重的警惕心；
好一點的結局，兩人沒有發現穆少淵偷聽，可受到驚擾，也不會再繼續在這兒交談，他想要聽到的消息就沒了。
不管哪一種，對現在的穆少淵來說，肯定都不好的。
所以，他不想讓雲錦離開這個房間，最起碼，在隔壁兩人離開之前，不行。
但他的想法關自己什麼事情呢？
雲錦眼神變得玩味起來，尤其想到大廳時自己受到挾製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