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賀景麟宛如沒有聽到,認真地吹著那一頭直發,手掌還時不時地貼著頭發感受溫度,骨節分明的手指順著頭發,從發梢順到發尾,一根根,一束束頭發在他的指尖滑過。
特彆的絲滑,流暢。
無名指上的光板戒指不斷的在發梢間鑽進鑽出,在白熾燈的寵幸下折射出一束光芒。
江昱白見賀景麟沒有回答自己的話,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大聲的問:“哥,真有這個打算啊,真要賺錢,帶帶我唄。”
吹風機被關了,賀景麟在還存著餘溫的頭發上感受濕度,順了順,不緊不慢地說:“你乾不了。”
說完,又打開了吹風機吹另外一頭卷發,吹飛機的聲音吹的江昱白頭疼。
不服氣道:“我怎麼就乾不了了,不就是賣假發嗎?又不是讓我養長發,有什麼難的,是吧喬白?”
喬白麵無表情,“我不知道,我沒有賣過,不知道好不好賣。”
江昱白:“”為什麼喬白這家夥總能不動聲色的把天聊死呢。
卷發不比直發好吹,吹了一小會賀景麟就開始蹙眉了,卷發打結,他無趣地關掉了吹風機,眼神示意喬白。
接收到視線的喬白秒懂,拿起了辦公桌上的梳子就往那邊走去,開始小心翼翼地梳理那一頭卷發,動作輕緩,生怕一用力就梳下來一大束。
賀景麟從桌子上拿了煙盒用食指敲出一根,叼在嘴角,點燃,煙霧縈繞在周身,他倚靠在桌角,“來乾嘛呢?”
江昱白總算是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哦,對了,你說合法的是什麼意思。”
賀景麟猛地吸了一口煙,瞅江昱白一眼,慢悠悠地回答,“字麵意思。”
江昱白在消化這幾個字的意思,難以忽視的鑽戒讓他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說:“不是,麟哥,你彆告訴我你跟沈清禾領證了。”
領證兩個字加重了音量,說的特彆的大聲。
足以見得江昱白的驚訝。
江昱白緊緊盯著賀景麟無名指上的戒指看,眨了好幾次眼睛,發現戒指依舊圈著賀景麟的手指,沒有消失。
煙被賀景麟咬在牙間,因為煙霧他眯起好看的眸子,撈起電腦旁的手機解鎖,發現備注為沈沒有的發了信息,簡單的三個字,謝謝你。
沒頭沒尾的。
他沒有想到她謝的是什麼,嘴裡含著煙,江昱白還在喋喋不休的,像一個老太婆那麼八卦,賀景麟雙手捧著回複:謝什麼,都沒有事件?
沈清禾那邊估計是在忙,沒有第一時間回複,等了一會,賀景麟見沒有回複才收起了手機,按滅。
就聽到江昱白說:“叔叔,阿姨能同意你娶沈清禾這樣背景的,不是,麟哥我沒有看不上沈清禾的意思,就是我們這樣的家庭,你懂的。”
婚姻沒有自由可言。
賀景麟把煙從嘴角拿下來,睨了一眼喬白的方向,提醒,“輕點,彆給我梳禿了。”
“沒禿。”喬白覺得在沒有女朋友之前,他好像也跟著自家老板學會了一項哄女朋友的技能。
梳頭發。
“最好沒禿,不然我讓你今天剃光頭。”
喬白的內心一萬個草你媽奔騰。
說完數秒,他才轉頭去看等待結果的江昱白,挺叛逆的,“是我娶老婆又不是老楚納妾,需要他同意個什麼勁。”
說得好有道理啊,江昱白是一點也反駁不了。
從賀景麟的辦公室出去後,江昱白收起了剛才的那一副吊兒郎當的勁,給宋時禮撥過去一個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不等那頭出聲,江昱白就先一步說:“麟哥跟沈清禾結婚了。”
對麵沉默一會才回答,“我知道。”
簡單的三個字,江昱白心情複雜地說:“祝福麟哥吧,難得有一個女孩子能入他的眼。”
宋時禮那邊嗯了一聲,說自己要去手術室了。
吃中飯的時候宋雨晴趕來了醫院,想拉著哥哥一起去外麵吃飯,結果被拒絕了。
最後,沈清禾怕耽誤時間,就跟宋雨晴在食堂吃了。
“我哥真是的,是一點也不疼愛我這個貌美如花的妹妹啊,讓他跟我一起吃個飯都不來。”
沈清禾猜,“我跟宋醫生在醫院是上下屬的關係,被彆人看到一起吃飯,影響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你是我閨蜜,他是我哥,這麼算起來你也是我哥的妹妹,要不是你結婚了,你還可能是我嫂子呢。”
說著,宋雨晴的語氣中滿是可惜。
“你彆亂說,等會被彆人誤會了。”沈清禾伸手想去捂住她的嘴巴。
手被宋雨晴抓住了,抓到自己的眼前,細細打量,“他給你買的?”
“嗯。”沈清禾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嘴角彎了彎。
宋雨晴看出來了,是幸福的樣子,她放下筷子,托著腮,一本正經的打趣,“喜歡上了?”
沈清禾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女孩子,她沒有那麼多複雜的心思,當初想結婚的要求也是對方能給自己一個家,對自己好就行。
因為她太想要一個家了。
目前賀景麟除了脾氣不好琢磨,對她還是很好的,特彆是最近,沈清禾也發現她越發的習慣賀景麟了,待在他的身邊很有安全感,就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都喜歡窩在他的懷裡。
洗完澡也會下意識的去尋找他的身影,隻不過賀景麟最近很奇怪,吃完飯總把自己關在書房內。
也不知道在乾嘛。
沈清禾紅著臉,害羞地說:“他對我很好。”
缺愛的人或許都是這樣的,隻要彆人對自己好一丟丟,就會把這份好放大了看,很滿足,很感激。
冷暖自知,宋雨晴除了祝福沒有彆的可以送的,“清清,我真心的祝福你,希望你能永遠的幸福下去,也希望賀景麟能一輩子護著你。”
“謝謝。”
希望吧。
永遠這兩個字太遙遠了,沈清禾也不確定跟賀景麟能走多遠,更加不能確定賀景麟的脾氣會不會一直這麼好,不過,這一星期待在家裡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以前的她,世界裡麵隻有楚家,隻有楚鳴,楚鳴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從楚家離開後,她遇到的事情比20幾年來都多。
慢慢地,心境也不同了。
就像潘悅說的越懦弱就會越被人欺負。
還有顏沁語,她費儘心思的想嫁入楚家當楚太太,結果呢,顏沁語好像並沒有過得比想象中快樂。
前幾天在網上看到一段話,感觸頗深。
每一段婚姻都具有一個x,代表了未知數。
婚姻就像是一條射線,沒有所謂的終點,不走按劇本走完,你永遠不知道這段路程中有沒有轉折點,終點在哪裡,這或許就是人生,很玄妙,不到謝幕,你永遠不會知道你的一輩子是怎麼樣的。
所以沈清禾也想明白了,既然每一段婚姻都是未知數,那麼她又何必去糾結跟賀景麟能不能走到終點,走到哪裡算哪裡,起碼目前,賀景麟對她挺好的,她也有一個家,也有人護著。
宋雨晴吃完午餐就回公司去上班了。
沈清禾在回住院部的時候,瞥見了安全通道內顏沁語在跟人打電話,“謝謝你幫我,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你隻管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