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怎麼交易?”
高木上鉤了,趙三笑的更燦爛,馬上回道:“你拿日元,我給你大洋,明天上午九點在德記茶樓交易。”
德記茶樓就在公共租界,距離這裡不遠。
“可以,但是三個點太低了,我要五個點。”
高木答應後趁機提出條件,五個點屬於市場上最高,這種金錢兌換的生意本來就靠走量。
量多了才能賺更多。
“你趁火打劫。”
趙三微微一怔,隨即憤怒喊道,高木則搖頭:“現在能拿出那麼多日元的人不多,日租界管的嚴,你不敢去,想早點兌換,隻有我能做到。”
日租界管的確實嚴,又或者眼前的人在日租界內犯過事,不敢去。
財帛動人心,能多賺一點是一點。
多兩個點,在這邊兌換就等於多賺兩百日元。
“好,不過你千萬不要耍花招。”
看了高木一會,趙三終於點頭,幾個點無所謂,這些是高木的買命錢。
不怕他要,就怕他不要。
“放心吧。”
高木露出笑容,帶著老婆離開,剛到家,高木老婆便擔憂問道:“咱們哪有那麼多錢?”
“我們沒有,特高課有。”
高木笑了笑,他在後勤組,正好知道最近有筆錢放在那,並且他能拿出來。
隻需要一天,便能將這些錢還回去,到時候沒人知道他動過手腳。
正好他兌換日元的那邊,同樣需要很多的大洋。
那邊隻有兩個點,價格有點低,他要抬高到五個點,就算達不到,至少也要三個點。
日元兌換大洋點數確實不高。
“拿特高課的錢沒事嗎?”
他老婆膽子沒他那麼大,還是有點擔心,高木哈哈一笑,摟住老婆:“放心吧,不會有事,我等會就去聯係要大洋的人。”
高木知道這筆錢暫時不會動,而且拿到大洋,他可以很快兌換成日元放回去,肯定不會有事。
為了穩妥起見,高木先找好買家,這樣兌換回大洋後,可以快速換回日元。
很可惜,買家也是趙三的人,明天他根本不可能如願。
“好。”
老婆甜甜一笑,非常激動,她運氣好,發現了一條新的財路。
高木則計算著這次能賺多少。
如果一切按照他所想的進行,這次最多能賺一千日元,最低則是七百。
他的底線是八百,賺的錢不能低於這個數。
目前一美元大概相當於四塊多日元,若是一千日元的話,相當於一次賺兩百多美元。
換算成大洋也有五百多塊。
這麼多錢,確實值得冒險。
下午高木就偷偷把特高課內的日元拿了回來,晚上美滋滋喝了幾口清酒,這門生意確實不錯,這次有了路子,以後可以長期來做。
本錢不怕,就算動不了特高課的錢,他也能去借。
次數多了,他自己手上便有足夠本錢。
新發財的路子讓他找到,高木彷佛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站長,高木已經上鉤,我偷偷安排人讓特高課眼線知道了這件事,他們發現後肯定會上報。”
趙三向許青雲彙報,對付這樣的人甚至不需要費腦子,給他們點利益,馬上上鉤。
這年頭沒人不喜歡錢,更何況是讓高木認為靠自己賺的錢。
“做的不錯。”
許青雲表揚了句,趙三立刻咧嘴直笑。
第二天,高木準時帶著老婆到了公共租界,這次交易量很大,他特意帶了槍。
如果對方敢耍花招,他有信心解決掉對方。
高木雖然在後勤工作,但也是軍人,讀過軍校,接受過專業訓練。
有武器的情況下,對付幾個混混完全沒問題。
他不知道,自己剛到德記茶樓,就被暗中監視的特高課情報組隊員看到。
這名隊員接到眼線彙報,說有日本人和中國人秘密交易。
交易什麼眼線並不清楚。
特高課內正在查內奸,情報隊員不敢懈怠,馬上彙報給鈴木。
情報不詳,眼線是吃飯的時候聽旁邊的人說起,有日本人幫了大忙,今天要在德記茶樓給他錢。
具體什麼時間,什麼事情都不清楚。
甚至連這名日本人是不是屬於特高課都不知道。
這樣的情報鈴木不會親自來查,便把調查任務交給了他,情報隊員帶了一名同事,兩人一起在德記茶樓等著。
“是高木?”
兩人都是特高課老人,一眼便認出高木,兩人互相看了眼,都看出對方眼中驚色。
真是他們特高課的人?
高木是內奸?
很快兩人變為興奮,大功啊,課長一直想要找出的那名內奸,至今沒有任何線索,沒想到眼線彙報了這麼重要的情況,若是組長知道是他們特高課內奸,肯定會親自辦案。
注意到高木過來,趙三的車開到了茶樓門口。
他的車一出現便被日本特工盯住。
趙三早已派人打探過,兩人剛到監視點他便知道。
下車後,趙三故意環顧一圈。
對著監視點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下,好讓他們看清楚自己。
高木是後勤人員,不認識他正常,特高課隻要派了人,肯定是情報組隊員,情報組的人見過他的照片,絕對認得出他。
“趙三,是趙三。”
一名隊員認出趙三,驚呼出聲,上海站大人物中,隻要有照片的他們都看過。
很可惜至今沒有許青雲照片,燕鳴的也沒有。
但是趙三的他們有,趙三武漢站出身,之前便被他們拿到照片。
整個武漢站,如今就屬趙三混的最好,他是許青雲秘書,趙三出現幾乎可以說是代表許青雲。
“你馬上去給組長彙報,我在這盯著。”
另一名隊員同樣震驚,好在他們沒忘記自己任務,兩人一人留下,另一人則去彙報。
跑回去已經來不及,打電話速度最快。
“好。”
一名隊員跑了出去,鈴木正在辦公室,最近調查內奸牽扯了他大量心神。
倒是找出幾個有嫌疑的人,但證據不足,沒辦法認定他們是內奸。
他本想直接審訊,被石田拒絕。
總課長說過,不允許屈打成招,石田要真正內奸,而不是為自己脫罪的那種,他不需要讓人頂罪。
“什麼?”
還沒聽手下說完,鈴木便起身站起。
手下打來電話,他們今天去公共租界核實和中國人見麵的日本人是誰,沒想看到了後勤組高木。
在高木到達之後沒多久,上海站趙三便到了茶樓。
另外他們還看到高木和趙三打了招呼,兩人一起上樓,這些都被拍下了照片。
“你們盯緊,我馬上過去。”
鈴木坐不住了,掛斷電話就向外跑,剛跑出去想到了什麼,立刻來到石田辦公室彙報。
“找到了內奸?”
石田同樣驚訝,一直讓他耿耿於懷的內奸,竟然因為線人的舉報而找到。
這是他的運氣,也是帝國的運氣。
“沒錯,肯定是他,否則趙三怎麼會見他?”
許青雲秘書來見特高課的人,不管這個人是誰,都有重大嫌疑。
更不用說兩人說說笑笑,一起進了茶樓包間。
“我們過去。”
石田同樣起身,終於找出了這名內奸,他要親自去抓人。
“數量沒錯,你清點下大洋。”
一萬日元好點,大洋則麻煩些,好在高木不是一般人,他在後勤組經常和錢打交道。
這些大洋上手他便知道真假。
取出大洋,高木認真檢查,每一封大洋全部打開,趙三帶了箱子,一萬日元能兌換不少大洋,重量不輕。
“沒錯,數目對。”
高木點的不慢,很快查驗一遍,趙三則微笑起身。
“箱子給你,我先走了,以後有需要我會再聯係你,不過下次隻能三個點,這次若不是有人要的急,我不會答應你。”
他們已經互換了聯係方式,高木想長久做這門生意,肯定要拉住這個大客戶。
“可以。”
高木爽朗答應,他明白這次自己占了便宜,三個點也行,數量多的話一樣有賺。
監視的隊員看著趙三出門,有點著急,組長還沒有到。
兩人分出一人跟蹤趙三,另一人繼續留在監視點。
趙三離開後不到五分鐘,幾輛車便開了過來。
“課長,組長。”
監視點的隊員跑了出去,他認出了自己人,沒想到課長親自來了。
“現在什麼情況?”
石田立刻問道,隊員立刻把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趙三走了,高木還沒出來,另一名隊員跟著趙三離開,看看他去哪。
“課長,要不要進去?”
鈴木小心問道,石田想了下,隨即點頭:“進去。”
隻要確定高木和趙三見了麵,不管乾了什麼,他身上都有重大嫌疑,沒必要等他回去。
石田現在也想知道,高木在裡麵做什麼。
鈴木親自詢問,很快問出高木所在房間,他走在最前麵,到門口強行將門打開。
正在整理大洋的高木被驚到,瞬間掏出手槍。
剛才他為了檢驗大洋,所有大洋全部拆了封,這樣不好拿,需要重新包好帶走,這會還沒包完。
“課長,組長。”
看清楚門口的人,高木呆在了那裡,注意到他有槍,鈴木身邊的人已經把鈴木和石田護在了身後。
“下了他的槍。”
鈴木憤怒喊道,他已經看到房間的情況,茶桌上擺著個箱子,桌子上還有沒有包好的大洋。
這分明是中國人給他的好處費。
“你們乾什麼?”
特高課的人把高木手中的槍奪走,直接將其按倒在桌上。
高木不斷詢問,他隻是出來做個生意,就算他動用了特高課裡的錢,但不是不還,怎麼會驚動課長?
這種事鈴木過來足夠。
此時鈴木兼任著後勤組組長,正是因為他平時太忙,後勤組那邊幾乎不去,才讓高木敢對特高課內的資金下手,為自己周轉賺錢。
“課長,組長,他身上沒有其他武器。”
將高木仔細檢查後,手下過來彙報,石田這才帶人走進房間。
此時他心中滿是憤怒。
高木是後勤隊員,為什麼拿槍出門?
還有麵前這麼多錢,中國人為什麼會給他這麼多大洋?
“高木,你什麼時候開始為中國人做事的?”
石田直接問道,高木微微一怔,隨即臉色大變,急忙分辨:“課長,我沒有,我隻是兌換日元賺點小錢。”
可惜他的話,石田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先帶回去。”
高木不承認,這裡又是公共租界,不適合審訊,必須先回特高課,避免節外生枝。
高木被押回了特高課,直接被帶入審訊室。
關卡那沒出意外,給錢就能放行,就算被發現石田也不怕,他抓的是自己人,法國人沒理由阻攔。
“高木,都到了這個地步,還不願意說嗎?”
石田親自審訊,進入刑訊室之後高木便察覺不對,課長之前問的是和為中國人做事。
他從沒有為中國人做過事。
私自帶走特高課的錢,最多隻是貪汙,他把錢還回來,哪怕丟掉工作,甚至判刑,可至少還能保命。
若是被認定為叛徒,肯定完蛋,而且會連累家人。
“課長,我沒有,我真的是倒騰貨幣,賺點手續費,我承認不該動課內的錢,但我換成功之後,馬上就會還回去。”
高木大聲喊道,鈴木眉頭一皺。
高木還動了特高課內的錢?
“馬上去查下賬務。”
高木畢竟是隊長,在後勤組地位很高,正是由他管錢。
沒多久派去調查的人便跑了回來,告訴鈴木,後勤組保險箱內少了九千日元。
高木隻拿九千,他自己還有一千多,沒必要全拿。
“高木,你竟敢偷拿公款,到底想乾什麼?”
鈴木憤怒問道,剛問完之前跟蹤趙三的人跑了回來。
“組長,趙三直接去了南市,我沒敢繼續跟。”
南市是中國人地盤,他若跟蹤,一旦被發現,很可能被中國人抓走。
“組長,我們回來了,這是在高木家裡發現的東西。”
另一組隊員同樣回來,高木被帶回來的時候,鈴木便派人去搜查高木的家,順便控製住高木家人。
東西不多,但發現了一份特高課不允許帶出去的文件,以及三張明天前往新加坡的船票。
“課長,您看。”
鈴木把東西帶了回來,放在桌子上讓石田查看。
文件屬於後勤組,但有他們特高課很多人情況,這種是機密資料,高木將機密文件帶回了家,石田眼睛眯了眯。
還有那三張船票。
看樣子高木是準備拿了錢跑路,肯定是最近調查內奸,讓高木害怕,想要跑回去。
至於中國人那邊,自然不想放棄這樣的眼線。
或許正因為如此,中國人一直沒給他錢。
具體情況是石田暫時不清楚,不過高木沒能跑掉,他有信心問出實情。
“高木,這些你怎麼解釋?”
石田主動問道,讓高木看到機密文件和船票。
“課長,我是回家工作,帶了這些東西。”
“工作,船票也是工作需要?”
石田冷哼道,高木剛才隻注意到機密文件,船票並沒有看清楚。
“船票,什麼船票?”
高木心裡一驚,急急問道,他根本沒有買過船票。
這三張船票是趙三安排人放進了高木家裡,這種事不難,很容易,他養著那麼多日本人,就是讓他們乾這些事的。
這些人進不了石田,或者鈴木的住處,高木不過是個小隊長,他家裡防護沒那麼嚴。
“還嘴硬,用刑。”
石田失去耐心,下達對高木用刑的指令,對他來說證據確鑿,除了沒有找到被高木偷走的九千日元。
上海站經費一樣不充裕,陷害高木可以花點錢,但沒必要花那麼多。
這些日元帶回去還能有用。
就算因為沒錢被石田查明真相也沒關係,高木死活和他們無關,純粹是惡心特高課。
說簡單點,高木的性命不值那麼多錢,沒必要把日元留給他。
換成鈴木還差不多。
可惜這招無法用在鈴木身上。
“課長,我是冤枉的。”
高木不斷慘叫,同時喊冤,手下把剛洗出來的照片送到石田麵前,看到高木帶著笑臉和趙三握手,石田臉上現出絲憎惡。”
就是這個內奸,為了點金錢,害死了特高課那麼多人。
實在是可惡。
“高木,看看這個,你竟然有臉喊冤枉。”
石田讓人把照片拿過去給高木看,高木看了後有點茫然,他和外幣販子見麵的時候被偷拍了?
“課長,是他找我兌換日元,之前和我老婆換了兩次,我看能賺錢,才和他做的生意。”
高木趁機解釋,剛才幾鞭子抽的他身上血淋淋,現在停下,一股鑽心的疼痛席卷全身。
“生意,和許青雲秘書做生意,真不錯。”
石田笑了,高木再次一愣,許青雲他自然知道是誰,之前讓他們損失那麼大,連續換了幾任課長,幾乎都和許青雲有關。
所有課長最想殺的就是許青雲。
若不是他級彆不高,很可能之前就已經倒黴。
“課長,他是許青雲秘書?”
“裝,繼續裝,用刑。”
石田擺擺手,高木死不承認的態度讓他更為憎恨,鐵證如山,沒想高木還在狡辯。
不過正常,高木若是承認,絕對沒有任何活路。
刑訊室內再次響起高木的慘叫聲,石田則閉目思考。
高木在後勤組,上次行動之前要領不少東西,瞞不過他,高木將這個異常告訴給了中國人,從而引起中國人警覺。
至於為什麼他們還去了法租界,往陷阱裡走,原因很簡單。
高木知道的事情太少,中國人不會因為一個不詳細的情報便放棄行動。
但中國人派出了更多人保護情報人員,而且他們事先有警惕,很可能做了排查,然後發現了他們的人。
確定之後,他們通知情報員撤離。
這樣便能夠解釋,為什麼上海站的人進了伏擊圈才開始撤離,也是他們那麼多行動隊員在場的原因。
可惜他沒能及時發現高木,最終造成了如此大損失。
高木是叛國,帝國的罪人。
一個小時後,高木支撐不住刑罰,終於招供。
他承認上次是自己泄露情報,將情報告訴了中國人,這次的錢是中國人給他的獎勵。
他害怕最終查到自己,所以買了船票,準備全家逃往新加坡。
鈴木很慶幸,幸好眼線發現及時,沒讓他逃掉。
至於從特高課內拿走的九千日元,高木最初說不出在哪,被折磨的實在受不了,最後承認寄了出去。
高木被押下去的時候很慘,全身沒一個好地方。
執刑的人最恨叛徒,沒有留手。
“課長,終於找到了內奸。”
回到辦公室,鈴木高興說道,石田搖搖頭,讓鈴木把筆錄交給他。
“課長,要不要向總課長彙報?”
“暫時不要,你先回去吧。”
雖然高木承認了自己罪行,但石田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哪怕他內心已經相信高木就是內奸。
留下筆錄,就是要重新審理一遍。
首先是那筆日元,高木說昨天才拿走,那麼快寄出,肯定會有記錄,他已經派人去進行核實。
這次的事給他提了個醒,高木是隊長,保險箱鑰匙原本在鈴木手裡,鈴木回情報組之後,才暫時讓他保管,以後保險箱的鑰匙隻能組長拿著,絕不可以再給手下。
但是這筆錢有幾個疑點。
首先保險箱內不止九千日元,高木為什麼不全部拿走?
如果他真要出逃,沒理由剩下一些,全拿走的話豈不是更好?
其次,中國人為什麼給他大洋,而不是金條。
相對比大洋來說,金條更容易攜帶。
石田要的是事實,並非純粹推理猜測,哪怕目前種種證據都表明高木是內奸,隻要還有疑點,他就不會上報。
如果高木不是內奸呢?
石田心裡突然一緊。
高木不是內奸,是被陷害,這種可能有嗎?
他不過是後勤組一個小隊長,中國人會費那麼大功夫,讓趙三親自出麵來陷害他?
可能性不大。
不大,但是有。
石田做情報出身,專業能力確實很強,他不是許青雲對手,可相對比前幾任課長來說,強了不止一點。
包括軍事情報處的分站站長,沒幾人能和高木相比。
除了許青雲這個妖孽。
石田是個驕傲的人,案子有疑點,他就會查清楚,不會貿然上報。
“站長,高木已經被抓走了,家也被抄了。”
上海站,趙三收到消息後,來許青雲辦公室笑嗬嗬彙報。
高木是個小人物,他們並不在意,但高木是日本人,並且多次說過對中國不友好的話,整死這樣的人對他們同樣有利。
石田肯定會審訊高木,哪怕最終被他們發現是陷害,高木也完了。
就算能保命,石田也不會留著他在上海特高課。
最大可能還是將其整死。
“石田大概率不會上報。”
許青雲輕笑搖頭,這個陷害案可以說很粗糙,若是換成之前的課長,肯定會把高木釘死再說。
畢竟有這麼多證據,足以定罪。
可惜石田不是,許青雲對他研究很深,非常了解他的性子,石田不會那麼容易上當,不過從高木被抓那一刻起,石田就已經中套。
對許青雲來說,結果並不重要。
“咱們這次做的很隱蔽,而且給了他們那麼多證據,石田還會放過高木?”
趙三有點不理解,在他看來,這些證據已經讓高木無法翻身。
“不會放過,很可能會將此事保密。”
許青雲再次搖頭,石田如果發現是圈套,絕不可能聲張。
高木是被陷害,他卻相信了陷害,將人抓起來,傳出去對他名聲不利,可他不想做什麼就能實現嗎?
不可能,如果石田不處置高木,許青雲馬上把這件事幫他宣傳出去。
“站長,我儘快把另一人做實。”
趙三很聰明,已經明白了許青雲意思,石田發現真相確實有點可惜,但對他們沒什麼影響。
把另一人做實,繼續惡心石田,同時瓦解上海特高課凝聚力。
本來查內奸就讓特高課內人心混亂,若是發現課長沒能查明真相,把無辜的人當成了內奸,特高課其他人會怎麼想?
以後誰還敢認真做事?
“去吧。”
許青雲微笑點頭,趙三很聰明,值得培養,不用明說,馬上明白了自己意思。
他對特高課進行陷害,同時預防特高課陷害上海站的人。
不過想騙過他沒那麼容易,他不會衝動,更不會相信所謂‘眼見為實’,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眼見不為實的事情太多了。
任何事要有事實作為證據。
“課長,高木說了謊,他沒有寄過錢”
下午,鈴木來到石田辦公室,憤憤說道,石田卻是眉頭緊皺。
沒有寄錢,高木為什麼這麼說?
真是屈打成招,沒辦法下承認?
“把提供線索的眼線找來,我要親自問他。”
石田突然說道,能發現高木,是他們眼線偶然聽到了彆人說話。
雖然說的不是很清楚,但牽扯到上海站,石田必須慎重,以許青雲的能力和他對上海站掌控力,這種事不應該發生才對。
真被他猜中了,許青雲知道他在查內奸,故意陷害?
“哈依。”
鈴木不理解課長為什麼找眼線,但還是照做。
眼線很快被帶入特高課,他以為立功來領賞錢,非常高興。
“我問你,你是在哪聽到他們議論,當時幾個人,他們都說過什麼,全部詳細給我說一遍。”
石田態度還算不錯,眼線不知情,發現情況及時彙報,屬於有功。
“是,大人。”
眼線急忙把他那天吃飯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這可是特高課課長,日本人中的大人物。
若能被課長賞識,以後他能獲得更多獎勵。
還有一點,日本強大,占領了不少土地,若是課長願意提攜他,說不定能去日本人地盤做官。
他就是個小人物,做夢都想當官。
“他們之前一直說日本人不好,我就留了意,聽到他們說有日本人幫過中國人,還要給日本人獎勵,我特意起身,裝作去撒尿,靠近偷聽到了他們的話。”
眼線在邀功,石田卻眉頭緊皺。
事情有古怪。
高木和趙三見麵,屬於極其保密的情報,如果高木真是內奸,上海站知道這件事的人沒幾個。
怎麼會有兩個人,在公共租界吃飯的時候說出來?
之前他們不知道見麵者身份,沒有察覺這份情報有問題,現在知道了身份,明顯是有人故意讓眼線知道。
高木真可能是被陷害。
“有沒有人知道你為我們做事?”
石田突然問道,眼線愣了愣,急忙低下頭:“大人,我沒有對外說過,但不知道巡捕怎麼就知道了。”
石田臉上現出絲痛苦,眼線被巡捕抓過,很明顯,知道他身份的人非常多。
該死的中國人,該死的許青雲。
“你先回去吧。”
石田沒有對眼線發火,讓鈴木給了他賞錢,讓他離開。
“課長,您怎麼了?”
回到辦公室,鈴木小心問道,他也察覺到不對,但不是高木身份有問題,而是課長態度。
“你馬上去查一下,高木老婆是不是和人兌換了大洋,還有,找出用日元和高木兌換大洋的人。”
高木之前交代,他兌換過兩次,公共租界日元換大洋,日租界大洋換日元。
這些有跡可查。
如果查不出來,問題更大。
“哈依。”
鈴木站直領命,此時他終於反應過來,課長對這件事有了懷疑,認可高木所說的話?
怎麼可能。
高木私下和趙三見麵,是鐵定事實,他們拍到了照片,但課長為什麼查這些?
命令必須服從,鈴木很快找到了和高木兌換大洋的人。
公共租界那邊也傳來消息,有人見過高木老婆和趙三聊天,兩人有沒有換錢他們不清楚,換錢是私下行為。
“抓人吧。”
注意到和高木兌換大洋的人,是在日租界生活過一段時間,並且幾年前就來到上海的人,石田重重歎了口氣。
“抓人,抓誰?”
鈴木怔怔問道,石田突然暴怒:“蠢貨,抓和高木兌換大洋的人,他肯定被中國人收買,一個在上海生活過幾年,怎麼可能沒有地方換大洋?”
還有一點石田沒說,此人曾經離開過上海一年多,據說去了武漢。
正巧,那時候許青雲就在武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