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和近藤之前都是北澤心腹,但鈴木自認他和北澤關係更近,最終是他升任情報組長。
近藤本想去其他組做組長,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可惜北澤沒有同意。
武漢特高課情報人員本就不多,北澤心腹更少,他需要得力幫手在情報組幫忙,不過他答應近藤,以後立功之後,就給他個組長位置。
正因為這點,近藤自始至終認定,他和鈴木屬於同級,平時有事向來直接找課長,從不通過他。
不管什麼樣的團體,隻要是利益結合,內部肯定會有矛盾。
隻有紅黨,所有人一心為公,為了國家,為了民族,所以不管他們什麼身份,有沒有見過麵,都能精誠合作,完全給予對方信任。
叛徒不在此列。
鈴木外出打聽,他沒有自己出麵,找了個認識的中國人,讓他幫忙去問。
黨務調查處抓了不少人,加上和軍事情報處的衝突,現在案子已經沒有多少秘密可言。
他找的人很快打聽到了情況。
近藤確實被抓,被抓的不止近藤,還有他負責的兩名潛伏特工,以及策反的漢奸。
這些都是擺在明麵上的東西,打聽起來不難。
得到準確情報,鈴木匆匆返回,來向北澤彙報。
近藤徹底完了,鈴木清楚呂思遠重要性,好在近藤不知道畢榮軒的存在,否則課長這次會有大麻煩。
鈴木是北澤第一心腹,知道所有事情,這也是他能夠當上情報組長重要原因。
“該死。”
果然,聽完鈴木彙報,北澤勃然大怒,近藤若不是在中國人手裡,他現在就將其斃掉。
“課長,這次我們損失實在太大了。”
鈴木小聲說道,他是故意這麼說,讓北澤更加怨恨近藤,沒有了近藤,以後他就是北澤身邊最重要的人。
“你說的沒錯。”
北澤心在滴血,整個武漢,如今就七名潛伏特工,又損失了兩個,僅剩下一個小組。
幸好近藤不知道這個小組存在,否則將會全軍覆沒。
呂思遠的損失更讓他難以接受,為了呂思遠他付出了不少金錢,呂思遠一丟,他要儘快想辦法在黨務調查處策反新的眼線。
否則他沒辦法完成總課長任務。
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點。
好在他現在經費充沛,有足夠的錢來做這件事,否則他這個代理課長的位置馬上會不牢固。
“鈴木,你去查一下黨務調查處內部情況,特彆是情報組,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我們需要知道他們一舉一動。”
過了會,北澤吩咐道,鈴木則有點詫異,抬頭看向他。
剛丟了一個,黨務調查處此時正戒備,絕不是策反的好時機。
現在做事倍功半,而且有被對方發現的危險。
畢竟呂思遠的教訓擺在那,一般人哪敢輕易答應他們。
“這是命令,我給你七天時間,必須做好。”
北澤知道他心中想法,若不是沒有辦法,他也不會這麼做,此事他暫時不能彙報給總課長,等他策反成,再去彙報,責任會減輕許多。
否則被總課長認為他能力不足,絕不是撤職那麼簡單。
他知道總課長完整計劃,總課長不會留著他,或者說,在計劃成功之前,他一直被關已是最好結果。
以總課長性格,他很可能會沒命。
“哈依。”
鈴木不敢拒絕,更沒有討價還價資格,接到任務匆匆離去。
七天時間實在太短,這個任務哪有那麼容易,其實呂思遠已經泄露他們情報組的情況,但那是呂思遠個人了解,並不算詳細。
通過那份情報,不能輕易下手。
他隻有七天時間,容不得失敗。
黨務調查處,到處是一片喜氣,不少人對童昌明稱讚,這次不僅僅是立功,更重要是踩過他們老對手軍事情報處一頭。
這是最讓他們高興的結果。
總部的嘉獎來的很快,結案報告剛發過去,那邊便發了內部通電。
黨務調查處不屬於軍隊,他們沒有軍銜,晉升隻需要二陳所管理的部門便能通過。
他們晉升更容易些。
童昌明被徐老鬼狠狠誇讚,額外有一千法幣的金錢獎勵。
對黨務調查處來說,單次獎勵一千的確實不少。
從這個數字可以看出徐老鬼心情如何,其他人各有獎勵,包括黃博涵。
他們這次功勞,被徐老鬼大肆宣揚,南京知道的人不少。
徐老鬼要求,被抓的漢奸就地處置,日諜則押送回南京,交給總部。
徐老鬼知道戴雨濃已去找老頭子要人,他還沒有同意,這些人遲早要給,但不能這麼便宜給軍事情報處。
日諜在武漢,對武漢最為清楚。
戴雨濃就算把人要走,也是交給武漢站來處理。
他故意讓人送往南京,這樣等把這些人給了戴雨濃,軍事情報處還要把他們送往武漢,來來回回耽誤不少時間。
至於漢奸,直接處死,不給武漢站任何機會。
如此一來,他們所做過的事隻有黨務調查處清楚,戴雨濃和許青雲彆想知道一點。
隻要能給軍事情報處添堵,徐老鬼向來不在乎,根本沒有考慮過,這樣做對整個反諜工作的影響。
在他的心裡,戴雨濃和紅黨一樣都是他的敵人。
看完電文,童昌明將行動組長朱彥博叫到辦公室。
朱彥博也是他從南京帶來的人,屬於心腹。
“彥博,伱親自帶人押送日諜回南京,處座要求,走陸路,不走水路,不用太快。”
走陸路時間更久,路上隨便耽誤點,就是好幾天。
這是徐老鬼的命令,童昌明沒有辦法。
不過徐老鬼想隱藏情報,不讓軍事情報處得到口供,純粹是自作多情。
這份口供,童昌明已經和金條一起轉交給了許青雲。
人他可以抓,口供必須送過去。
這也是許青雲的要求。
整個案子,童昌明和許青雲其實都是受益者,就徐老鬼像個傻子,被耍的團團轉。
“是。”
朱彥博直接領命,走陸路回南京辛苦點,但沒有限期,甚至主動讓他們不用走快,這樣反而能更輕鬆,路上還能品嘗各地美食。
下午下班,許青雲回到宿舍。
除了宿舍之外,他在武漢還有處官邸,畢竟是站長,這是屬於他的福利。
不過那處房子他幾乎沒有去過。
站內的宿舍比彆墅官邸小的多,隻有兩間臥室一個書房,不過站內安全,工作又方便,許青雲單身一人,沒必要出去住。
官邸原本屬於餘文毅,餘文毅離開後,基本上一直空置。
但名義上所有權在許青雲名下。
土原早就了解過許青雲情況,進入武漢站行刺基本沒有可能,所以主意打到了外麵那處官邸上麵。
裡麵沒人,更容易操作,許青雲有沒有去過不重要,裡麵隻要出現了東西,就可以視為他所有。
畢竟藏的機密,不讓人知道很正常。
誰知道密碼本在官邸藏了多少時間?況且那裡也是彆人想不到的地方,比其他地方更要安全。
土原不清楚,即使許青雲平時回宿舍,冷文軒也會先進去檢查一遍。
他明白自己能力,做情報不行,做秘書更不合格,唯一稱職的是保鏢,保護好許青雲安全是他所有工作。
“站長,您早點休息,有事喊我。”
冷文軒檢查完後輕聲說道,他的住處就在隔壁,他的旁邊則是趙三宿舍。
趙三在外麵有房子,當了秘書後乾脆搬到站內來住。
“你去休息吧。”
許青雲點頭,冷文軒離開的時候,趙三剛回來不久,正在翻看之前拍下的照片。
他一直在法租界調查和北澤見麵的人,但今天他突然得到了消息,之前北澤進入房間的人到時間自動退了房,裡麵根本沒人。
不僅現在沒有,之前也沒有,裡麵的人早就走了,隻是提前付了房費。
他們具體什麼時候離開,連旅館的人都不知道。
這個結果讓趙三有了不好預感,好在他那天拍下了所有進出旅館的人,回來之後立刻拿起照片進行比對。
最後他將那張老人的照片放在麵前。
“代組長,您忙嗎?”
過了會,他來到代潔瑩這邊,代潔瑩單身,住的同樣是宿舍,這幾天沒什麼案子,她可以準點下班。
“我沒事,趙秘書您說。”
趙三已是秘書,不再是他們情報組隊長,代潔瑩很是客氣。
“您看看這個人,他有沒有做過偽裝。”
對偽裝趙三不懂,但代潔瑩懂一些,而且她的偽裝能力不錯,不管是站長還是自己,隱藏身份外出的時候,都是代潔瑩幫忙。
據說站長還在跟著代潔瑩學習偽裝,隻是沒有代潔瑩做的那麼好。
代潔瑩接過照片,仔細查看。
“很像,他的皮膚顏色似乎刻意弄黑的,還有胡子,顏色也不正常,像是染上去的。”
代潔瑩看了會,馬上說道,她畢竟學過這種偽裝,土原的偽裝不算高明,雖然隻是黑白照片,距離又遠,但還是讓她看出了點端倪。
“您確定?”
趙三怔了怔,馬上問道,代潔瑩則點頭:“確定,確實不自然。”
正常的皮膚和胡子,與偽裝後的有點不同,若是像她爺爺那樣精通此術,彆說照片,就算麵對麵她也看不出異常,但此人水平明顯一般,被她發現。
“代組長,謝謝您,我要去向站長彙報。”
趙三明白了怎麼回事,和北澤見麵的人很可能就是照片上人,但他做了偽裝,將自己所欺騙。
此時趙三很是懊惱,當時已經察覺到對方有問題,為什麼不跟蹤監視?
其實他跟蹤監視沒用,土原當天就走了,身邊又跟著不少保鏢,況且土原身份不一般,彆說他,就算是許青雲也不能輕易對其下手。
除非拿到鐵證,否則動不了人。
暗殺風險也很大,土原不是一般人,暗殺了他,日本那邊將會采取瘋狂報複,甚至有可能引發戰爭,此時的老頭子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站長,我發現了和北澤見麵的人,但他已經走了兩天……”
趙三來到許青雲宿舍,快速彙報,將照片和自己分析講了出來。
許青雲接過照片,仔細看向裡麵的人。
作為痕跡專家,他對痕跡很敏感。
照片上的人確實像做了偽裝,許青雲在分析推理,怎麼去除偽裝,發現他本來麵目。
入住的時候,對方是五十歲的樣子。
土原入住並沒有偽裝,當時他剛來,沒人知道他在武漢,離開的時候再做偽裝,最容易騙過彆人。
“這是鑰匙,去機要室將日本特高課資料拿來。”
許青雲突然說道,趙三怔了怔,急忙離開,作為站長秘書,趙三身上有很多武漢站辦公室的鑰匙。
包括檔案室和機要室。
檔案室他可以隨便打開,但機要室裡麵的櫃子還有一層鎖,隻有機要室主任和站長有鑰匙。
所以許青雲將鑰匙給了他,隻是日本特高課那個櫃子的鑰匙。
機要室除了他們內部一些文件外,主要就是敵對一些資料。
包括日本特高課,陸軍情報部,海軍情報部等等。
內部則是黨務調查處,武漢各部駐軍,以及司令部的一些資料,這些都是機密文件,分類保存。
特彆機密文件,連他們這都沒有,要存放在總部。
比如重要成員檔案,包括許青雲,燕鳴,鄭繼明,呂高娃等人,以及情報組所有隊員檔案。
這些要在總部留檔。
趙三的檔案也在總部,沒成為秘書之前他就被調入情報組擔任隊長,那時候便將他檔案轉移了過去。
不過很可惜,因為之前內奸的存在,趙三檔案早已泄露。
好在趙三之前不顯眼,基本不參與行動,暴露的僅僅是照片和一些簡單資料。
他現在又跟著代潔瑩學習偽裝,在他們地盤,暫時不用擔心。
特高課的資料很快拿來,裡麵有不少剪報照片。
軍事情報處現在收集特高課情報很少,一些能知道的,全是報紙上所得,這些價值並不算高。
比如特高課做出的一些成績,被報紙報道了出來。
特高課在日本抓過不少紅黨,這些就有。
報紙多是日文多,中文報道的很少,這些報紙獲得也不容易。
許青雲手中都是備份,總部得到這些之後,會拍成照片,擴大後分發給各站。
很快,許青雲看向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報道的是土原。
土原是日本名人,級彆很高,九一八便有他的參與,報紙上有過他的照片。
雖然不多,但還是被軍事情報處拿到。
這張照片中,土原顯得還很年輕,是他早年照片,那時候土原自己估計都沒想過保密。
兩張照片放在一起,許青雲又拿出放大鏡,仔細觀察。
兩人並不一樣,但既然確定對方做了偽裝,許青雲看的不是整體樣貌,而是細節。
眼睛一樣,眉毛相似。
耳朵輪廓一樣,臉型類似。
包括嘴唇也很像。
不像的就是胡子、頭發以及皮膚。
這張照片是土原三十多歲時候所拍,已經過去差不多二十年,彆說做了偽裝,就算沒做,也不可能完全相同。
有了這麼多相似之處,許青雲基本判斷出他的身份。
土原來到了武漢,並和北澤秘密見過麵?
“站長,您懷疑是土原?”
見許青雲一直比較,沒有說話,趙三忍不住問道。
“應該是他。”
許青雲點頭,他對細節很敏感,這些細微之處讓他判斷出,來的就是土原。
“真是他。”
趙三愣了愣,隨即懊惱拍頭:“我當時該跟住他的?”
“跟什麼,幸好你沒跟。”
許青雲看向他,土原不是一般人,他是日本最有名的特務頭子,身邊都是高手,趙三沒有接受過專業特工訓練,跟蹤很容易被察覺。
他就一個人,一旦被土原發現,很可能喪命。
彆說他,就算專業訓練後的特工,很難跟上土原這樣的人,許青雲確實慶幸趙三沒有這麼做。
趙三是個不錯的人才,不比燕鳴差,以後有希望和燕鳴一樣,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謝謝站長關心。”
趙三馬上明白,許青雲是擔心他的安危。
“站長,土原會不會還在武漢,我們有沒有機會抓住他?”
這可是特高課的總課長,抓住他,意義重大,許青雲則搖頭:“他應該走了,就算在我們也不能抓人。”
現在沒有開戰,土原沒做什麼,他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抓人隻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不過許青雲確實考慮過暗殺,哪怕影響巨大,殺死土原也是值得的。
沒有了土原,至少情報方麵,日本人無法做的那麼好。
他知道曆史,日本人並沒有做好準備,不會真和他們開戰。
但殺了土原,估計他沒辦法繼續留在國內。
日本人不可能放過他,各種壓力之下,就老頭子那種性子,把他交出去的可能極大。
“我明白了。”
趙三點頭,他其實沒有真正明白,站長確實動了殺心,可惜失去了機會。
“你這次做的不錯,至少我們知道北澤見了誰。”
許青雲表揚了一句,趙三並沒有驕傲,沉思了下,接著說道:“站長,土原為什麼親自來武漢,他是不是來針對您?”
趙三很清楚,特高課一直想要刺殺他們站長,在南京的時候便付出過行動,有次站長很危險,被特高課殺手追了很遠。
若不是鄭組長拚死逃離,說不定他們站長就沒了。
那次站長在南京的心腹左金方還受了重傷。
“估計是這個目的。”
許青雲笑著點頭,趙三不錯,看到了這點。
武漢沒什麼事值得土原親自跑一趟,現在又不是戰時,日本打武漢那會,真是戰時,土原不見得有這個膽子來冒險。
他特意過來,又見了北澤,肯定是有什麼陰謀。
整個武漢值得土原這麼做的,就他一個。
“站長,您一定小心,土原不是一般人,他陰險狡詐。”
趙三小聲勸道,他如今一切都是許青雲給的,如果許青雲出事,不管誰來做站長,都不可能用他。
他恐怕會被打回原形。
甚至連原來不如,畢竟他是上任站長秘書,是新站長絕不可能用的人。
“我知道,你說說,土原如果想針對我,他會用什麼方式?”
許青雲再次問道,這是對趙三的一個考核。
看看他能不能猜出土原真正目的。
趙三凝眉苦思,過了會小聲說道:“土原想殺您,隻有幾個辦法,第一是強攻,多派人,直接衝擊我們武漢站,但我們站內戒備森嚴,人來少了沒有任何可能,多的話,他們靠近我們就會知道,您可以先藏起來,如果及時讓警察和駐軍支援,他們一樣無法成功,除非一次來幾百人。”
幾百人當然不可能。
不管是特工還是正規武裝力量,幾百人強攻中國的軍事部門,這和宣戰沒什麼區彆。
“不過土原沒有那麼魯莽,成功率低,自身損傷又大,而且容易落下口舌,他要做,肯定用彆的辦法。”
“什麼辦法?”許青雲再問。
“美人計他們用過,已經失敗,我猜測,要麼是重金收買我們的人,讓內部人行刺您,要麼就是用彆的方法,比如栽贓陷害,具體我還沒想出來。”
趙三老實說道,許青雲則讚許點頭,他能說出這麼多,已是非常聰明。
趙三之前畢竟是普通隊員,見識有限,很多事沒有過經曆,不是靠想象就能知道。
就算能想到,他也想不出具體方法。
但他能想到栽贓陷害,已是不易。
許青雲同樣想到了這點,而且可能性最大。
收買他們的人行刺,看似容易,其實最難,任何人在站內行刺他,都不可能活著出去,除非是知道自己活不久,又或者家裡特彆需要錢的人,否則沒人會這麼做。
這樣的錢他們不敢拿,而且他們又不傻,拿了這個錢,也落不到他們手中。
土原不會這麼做,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許青雲會加強對內監控,重點關注最近站內有沒有人家屬突然離開。
不管是在武漢還是在其他地方,關注下總沒錯。
至於栽贓陷害,確實是日本人用過的卑鄙手段,占領東北之前,他們就沒少用。
想栽贓他,一般罪名不夠。
貪腐之類對他沒什麼影響,老頭子不可能處置他,更何況他貪的那點根本算不了什麼。
想一擊斃命,隻有一種辦法,那就是讓老頭子認為他是背叛。
非常嚴重的背叛。
比如投靠了日本人,這點估計土原自己都不相信,他抓了多少日諜,早已和日本人成為死仇,用這種方式來栽贓陷害,屬於犯蠢。
投靠日本人行不通,土原能用的方法僅剩下了一種。
投靠紅黨,或者說,他就是紅黨。
北澤在他們以及黨務調查處各策反了內奸,給了土原機會,所以土原將他提升為代理課長,又親自來到武漢,讓北澤來執行這個任務。
如果黨務調查處配合,拿到他是紅黨證據,肯定會付出行動。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土原是想利用黨務調查處。
具體過程許青雲沒有想到,他不是神仙,不會算卦,無法猜中對方所有心思。
但大致情況他已經猜到。
知道了對方目的,對方的陰謀就很難成功,況且童昌明是他們的人,土原更沒有成功可能性。
許青雲心情不錯,不是因為猜中對方目的。
而是日本人這麼一做,隻要被他查出來,以後彆人再說自己是紅黨,上麵的人第一反應就是誣陷。
相當於他多了一層保護衣。
“你先回去休息,土原來武漢的事情,嚴格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許青雲對趙三吩咐道,既然猜到了土原用意,許青雲沒一點擔心,陰謀詭計,要在暗中才能起作用。
不怕你知道的,那叫陽謀。
第二天,許青雲便安排燕鳴,注意關注所有武漢站成員的情況,重點是家庭。
主要是有沒有人突然離開。
這樣的監視不用他們自己來做,收買這些人的鄰居就行,特彆是消息靈通的鄰居。
不管給再多的錢,拿不到手,甚至可能害死全家,沒人願意去做。
其次,他給童昌明提了個醒。
武漢特高課很可能會繼續策反他的人,讓他注意,而且不會太長時間。
土原親自來了,北澤卻在武漢搞砸,丟了呂思遠,他想執行土原計劃,必須在黨務調查處內繼續策反眼線。
這個眼線不是最重要,沒有眼線也有成功的可能,但北澤不會這麼想。
特彆他還是代理課長。
這個代理,倒是給了許青雲機會。
原本還想著留北澤一段時間,現在知道土原來過武漢,北澤又有針對他的任務在身,沒必要繼續留著北澤。
將他引出來,直接抓人。
北澤是代理課長,沒有外交身份,現在是許青雲絕佳機會,隻要他出來,拿到他從事間諜工作鐵證,北澤必然完蛋。
證據不難,畢榮軒被他策反,隻要畢榮軒和北澤見麵,他就能抓人。
見麵地點,大概率是在小圓那裡。
小圓平時很少出門,但不是不出門,等她出門的時候,在他家裡安裝竊聽器。
這個竊聽器需要巧妙一點,不能被北澤發現。
北澤之前是情報組長,時隔那麼久再來小圓這裡,極大可能會仔細檢查一遍。
哪怕他不檢查,該提前做好的布置,許青雲都不會大意。
情報工作,必須嚴謹。
引誘北澤不能心急,讓畢榮軒先表現幾次,得到北澤信任,認為畢榮軒徹底上了船,不可能背叛再說。
否則很難將北澤這樣的人引出日租界。
遙遠的大洋彼岸,美國。
許家銘站在船上,看著遠處的海岸線,那裡有不少高樓大廈。
這一幕和上海有點類似,但這裡的樓比上海更高,更加繁華。
而這裡僅僅是美國的洛杉磯,並不是美國最大城市。
一個月的漂洋過海,他終於抵達美國。
“二老爺,我們到了。”
許富忠在他身邊,輕聲說道,他是第二次來,許家銘則是第一次。
第一次來的時候,許富忠同樣被美國的繁華所震驚,他們那裡除了上海和天津,幾乎沒有地方能與這邊相比,而上海和天津的繁華地段,都屬於這些洋鬼子。
換成彆的地方,和這邊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是啊,到了。”
許家銘一直看著外麵,在上海的這段時間,他的思想不斷在改變。
以前他認為土地越多,日子越安穩,但現在是亂世,光有土地不行,所以許家招募了不少護院。
他們有槍,能夠保護自己產業。
除了土地,便是工廠,許家的工廠主要是染坊,染坊在山東確實出名,他們生意做的很不錯。
之前他和大哥確實這麼想,作為海豐最大家族,他們已經滿足。
唯一缺點就是人丁不旺,為了避免分家導致家族落寞,他和大哥一直都沒有分家。
一起維持許家繁榮。
兒子的生意給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他從沒有想到,錢還可以這麼賺。
如此的好賺,如此的大賺。
在重慶,他們就已經被許青雲生意所震撼,可重慶和上海相比又不值一提,日進鬥金都是輕的。
一鬥黃金才有多少,在上海,他們一天收入就不止一鬥黃金。
不按容積,按重量來算,一鬥米重量大約6250克。
此時一斤十六兩,每兩三十一克出頭,所以才有半斤對八兩之說。
一根大金條十兩,三百多克,一鬥也就是二十根大金條。
一根大金條價值三百多法幣,二十根不過六七千法幣。
許氏商行在上海四個店,任何一個店每天賣的錢都比這個多。
更不用說他們還有批發生意。
這種賺錢方式,讓許家銘有段時間如同做夢,若不是許富忠見識更多,不斷給他講解,他真不敢相信這些都是真的。
他不懂兒子為什麼能賺這麼多錢。
但他明白一點,這些是兒子賺回來的,是許家產業,他年紀大了,沒什麼奮鬥進取之心,隻要能幫兒子守好這份產業就行。
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真按現在情況讓兒子做好,以後海豐許家,則有機會變為山東許家,甚至是中國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