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夜色黑沉,女人戴著麵具和變聲器,但薑芫還是一眼看出那惡心人的做派就是白抒情。
這次,薑芫是真的崩潰了!
如果孩子在方斯年手裡,她或許還覺得可以用利益交換,但白抒情不行。
她對自己就是純恨,而且一個能把親生孩子當工具虐打的女人,對彆人的孩子更不會手下留情。
薑芫一張嘴,聲音就支離破碎,“你彆嚇唬我,說不定你手裡的箱子跟這個一樣,都沒有棉棉。”
白抒情像是烏鴉一樣桀桀的笑起來,在夜色裡格外恐怖。
她用力晃動箱子,裡麵傳來了嬰兒哇哇大哭的聲音。
“薑芫,聽到了嗎?你女兒在哭,她在哭呀,你難受不難受?”
“還給我,把她還給我。”
陳默知抱住薑芫的身體,“芫芫,你要冷靜。”
她用力掙紮著,也不知道哪裡來那麼大力氣竟然把陳默知推開了,然後她一路跑向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甲板。
船頭的女人就這麼笑眯眯地看著,看著她跳上甲板,看著她跑向自己。
岸上的方斯年也捂住傷口,往甲板跑去。
陳默知反應過來,也追上去。
白抒情看著薑芫一步步靠近,不由大聲喊:“薑芫,你快點呀,你女兒好重,我要拿不住了。”
小孩撕心裂肺的哭聲就像是絞碎薑芫的一把刀子,她此時什麼都不想,腳下生風,張開了手臂……
撲通!
水花四濺。
眼見著薑芫都要跳上船,女人鬆了手!
“不!”薑芫淒厲的喊聲響徹整個港口,跟著撲通又一聲,她也跳下水。
“芫芫!”
陳默知顧不上方斯年,也跟著跳到海裡。
方斯年回頭冷冷一笑,跳上了船頭。
他摸了摸自己的傷口,“媽的,差點上了薑芫那小賤人的當,什麼有毒,她唬我的。”
白抒情剛要說話,忽然睜大了眼睛,她拉了方斯年一把,讓他擋在了自己身前。
砰!血花炸開,濺了她麵具上。
子彈穿過被紮破的皮膚,鑽進血肉裡,轟然爆開,方斯年僵硬地轉過脖子,手抓著麵具下一臉驚恐的女人,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音。
“你……賤人……”
看著男人栽倒在地,白抒情顧不上彆的,她快速跑到船尾,準備跳上小皮筏子。
但刀疤男追過來,剛才發生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一把扯過白抒情扔一邊去。
“賤人,我就說不讓你上船,果然你壞了大事。”
白抒情看他要上去,就緊緊抓著他,“疤哥,求求你,帶我走,以後我就是你的女人,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她已經後悔死了,自己豬油蒙了心,就為了看看薑芫的絕望,竟然親自來了船上。
她以為薑芫為了女兒不敢帶人來,以為方斯年什麼都準備好了,卻沒想到就這麼輕易給人秒殺。
刀疤男一刀狠狠紮在她手上,“賤人,給我滾遠點,我才不會跟方斯年那蠢貨一樣被你害了。”
白抒情手上多了一個血洞,眼看著皮筏子走遠,聽著岸上不絕於耳的槍聲,已經絕望。
為什麼,為什麼她明明就要一步登頂,現在就要成為階下囚。
轟!一聲爆炸把她喚醒。
刀疤男的皮筏子被擊中,現在一片火海。
她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絕望。
剛才要走的人是她,那麼現在被燒的人也是她。
她……
忽然之間,她腦子靈光一閃,立刻摘下麵具。
然後把自己手上的血抹了滿臉,她跑回船艙裡,還覺得不夠,找了一把匕首,她一咬牙,就在自己身上刺了好幾刀。
鮮血慢慢湧出,把她的白裙子染成了血紅色,她立刻倒下
岸上圖南帶領的特警蜂擁而至,對著何樹大喊“舉起手”。
何樹本已經跑到水邊,一頭栽了下去。
跟著,就是一場力量懸殊的博弈。
陳默知把薑芫救上來的時候,戰鬥已經停止,方斯年被一槍擊斃,另一個頭目逃跑的時候被擊中起火也當場殞命,還有幾個小嘍囉都被擊斃。
隻有何樹跳到了水裡,下落不明。
薑芫清醒過來後,大喊著棉棉的名字。
陳默知用力按住她,“芫芫,你冷靜點,圖南已經帶著潛水人員下去找,棉棉一定會沒事的。”
薑芫根本聽不進去,明明剛才還昏迷不醒的人,現在又有了力量,竟然再次掙脫陳默知,跳了下去。
陳默知沒有絲毫猶豫,也跟著跳了下去。
圖南剛好看到,氣得直拍腦門兒。
“愣著乾什麼,去把人救上來呀,他們都透支了。”
薑芫再次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任何力氣。
陳默知的狀態比她還差,一直不停地咳嗽,肺部有積水。
薑芫眼眸空茫地躺著,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棉棉,她的棉棉。
這孩子命好苦!
從懷孕開始,她就算計著要打掉,好容易想留下她,期間又遭遇過幾次危險差點流產,後麵還被推倒早產,上次生病也差點沒熬過去。
也許她覺得跟著她這個媽媽太苦了,所以就選擇去天堂尋找另一個媽媽了。
既然棉棉都不要她了,她還活著乾什麼?
薑芫爬起來,在眾人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又走向了水邊。
海水很冷海底很黑,她要下去陪著棉棉,希望她不要嫌棄她。
就在薑芫要跳的時候,忽然看到兩名特警抬著一個女人出來,雖然女人血肉模糊,但薑芫一樣就認出了這是白抒情。
對,白!抒!情!
她怎麼忘記她了呢?
她先不能死,起碼不能死在白抒情麵前。
她要殺了她,然後再跟棉棉去請罪。
薑芫靠了過去,小聲問特警,“她怎麼了?”
特警隨口回答,“這是我們在船艙裡發現的,她被折磨得麵目全非,應該也是綁匪的人質。”
薑芫又湊近一步,“我好像認識她。”
“是嗎?那你去跟我們領導說明一下情況,她看起來受傷很重,需要趕緊送醫院。”
“哦。”
薑芫答應著,卻沒有立刻,反而舉起她那根簪子,往白抒情脖頸最柔嫩的地方,狠狠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