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芫看到了生機。
那隻手,就像是18歲那年,把她從廢墟拉出來的手。
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眼皮上,已經冷冰的身軀被男人抱在懷裡,好溫暖呀。
現在,她又有了那種感覺,被抱住的時候,好像一切危險都不存在了
……薑芫猛地睜開眼睛。
一個男聲響起,“你醒了。”
薑芫迫不及待的看過去,像是要印證自己的遭遇。
看到鄧楊那張還帶著點學生氣的臉,她有些失落。
隨即她問道:“誰救了我?”
“我是和潛水員……”他頓了一下,但還是沒壓住氣憤的情緒,“你遇到了下降流,水肺的管子也出了問題,本來周觀塵距離你最近,你都向他伸出手求救了,他卻遊到另一邊去救白抒情,如果他能早救你,你就不用昏迷這麼長時間了。”
薑芫努力回憶了一下眩暈前的事情,原來隻是自己的幻覺。
不過也沒什麼好失望的,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塵哥,他也沒有必須要救自己的義務。
更何況還是在她和白抒情同時遇險的情況下。
薑芫摁住了胸口,那裡悶悶的痛,應該是缺氧的緣故吧?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開始動腦子,想到她的水肺為什麼會出問題?下水的時候不都檢查好的嗎?
薑芫把自己的疑惑跟鄧楊說了,他也不明白。
“事發後警察也來了,判定是潛水故障,不過跟著您那個潛水員也受到處罰,連孫教授都有連帶責任。”
薑芫起來想要出院。
鄧楊勸她,“您就在醫院觀察一晚上吧。”
薑芫搖頭,“我孩子還在家呢,送我回去。”
鄧楊隻好攙扶著她出去,沒想到迎麵碰上了白抒情和周觀塵。
周觀塵手腕上包著紗布,應該是受了傷。
白抒情一邊走一邊淚眼汪汪地說:“阿塵,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救我你就不會受傷了。”
周觀塵沒說話,目光落在薑芫臉上。
她小臉兒寡白,透著虛弱,身體幾乎依靠在鄧楊身上。
鄧楊看到他們就打了個招呼。
白抒情笑得意味深長,“鄧楊,你這次英雄救美,薑老師該怎麼謝你呀?“
鄧楊跟她不熟又麵皮薄,撓撓頭說了聲不用謝。
周觀塵很不耐煩,“有什麼好說的,走。”
白抒情立刻腆著臉撒嬌,“人家這不也是關心薑老師嗎?這次她出事呀,全海嶼博物館都遭殃了,從上到下一堆責任人,可見對她的重視。”
陰陽怪氣,明捧暗諷。
薑芫也沒慣著她,“是該查查了,誰申請的活動誰提交的名單誰負責水下安全,不查怎麼知道是意外還是……”
“薑芫,你什麼意思?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薑芫看向鄧楊,“出事不是這麼個處理流程嗎?”
鄧楊點頭,“應急預案是這麼寫的。”
薑芫勾唇,“對呀,心虛的人才怕調查。”
白抒情急了,她抓著周觀塵的手搖晃,“阿塵……”
周觀塵看向薑芫,臉色比剛才更黑沉了幾分,雖然沒說話,但薑芫已經明白了他的潛台詞。
大概就是警告,讓她放聰明點,不要不自量力去挑釁。
薑芫懶得理他,跟鄧楊快速離開了醫院。
回到家裡,秀姨還不知道薑芫差點溺水的事,非要留鄧楊吃飯。
薑芫知道她是又想給苗苗拉線兒,就很無奈。
鄧楊哪好意思打擾,一溜煙跑了。
秀姨就拉著薑芫問他的情況,苗苗生氣地把她推到廚房去。
等關上臥室門,“姐姐,我要跟你說件事,關於陳教授的。”
“什麼?”薑芫疲憊地靠在枕頭上。
“我聽我同學說,最近他跟薑若若走得很近,甚至傳出他要幫她考研的事。姐姐,你說他怎麼能背叛你呢?”
薑芫想起他身上的香水味,還有周觀塵發的視頻。
沉思了一會兒,她說:“苗苗,你是不是忘記我跟他的關係了?”
何苗臉色還是很難看,“可他明明喜歡你!再說了,就算他要談戀愛也不該跟薑若若。”
“我還是那句話,我相信他。他是在我最難最困苦的時候甘願犧牲自己名聲也要幫我的人,我不該隨便揣測他。”
苗苗歎氣,“可是人心隔肚皮,昨天的人今天可能就變了。”
“誰變了?”
聽到門口的聲音,苗苗心虛的差點跳起來,薑芫麵露驚喜,“默知哥,你怎麼來了?”
陳默知心疼地看著她,“不來還不知道你差點出事。”
苗苗大驚,“姐姐,你怎麼了?”
薑芫就把當時的事情說了一遍,“你們彆擔心,我這不好好地站在這裡嗎?”
苗苗很氣憤,“姓周的真不是東西,竟然眼睜睜看著你沉溺。”
薑芫不想再提,因為她發現她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淡然。
一年的時間不長不短,她以為已經完全戒斷,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18歲那年是他救命有了雛鳥情節,現在知道他放棄自己去救白抒情,她還是會難受。
陳默知也看出來,他問她,“要不要退出修複組回亰北?”
她是編外人員,有選擇的自由。
薑芫搖搖頭,“葉館長對我寄予厚望,我不能辜負他。”
陳默知也不再勸,第二天送她去上班。
在門口,薑芫被一大捧紅玫瑰攔路,她給嚇了一跳。
季如冰從花後露出臉,“芫芫姐,昨天沒事吧?”
怎麼都知道了?薑芫很無奈,“我沒事,你怎麼來了?”
他們在這說話,陳默知伸手把花拿過來,扔到一邊。
季如冰立刻惱了,“陳黑狗,你什麼意思?”
陳默知冷冷道:“你以為這是哪裡?花不能帶入工作室。”
“那也隻能她扔,我的東西你彆碰。”
薑芫頭疼,“你們彆吵了,大家都在看。”
季如冰冷笑,“我沒吵,主要是你身邊這個人不地道。你才離開幾天,他就跟彆的女人廝混在一起。”
“一派胡言。”
“敢做不敢當。”
兩個人就在大門口吵,周觀塵站在不遠處,麵色陰沉。
他對身邊吃瓜的孫教授說:“這種人繼續留在海嶼隻會擾亂人心,給大家造成各種麻煩,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