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從第九區十八居住區第九號街的旅館中走出，
昨日他和蕾娜無聲無息地跟蹤了那個叫娜瑪.卡爾的老婦人，
周雲甚至換了幾次臉，裝作和她擦肩而過的樣子走過，
他因此得以更近距離地觀察娜瑪.卡爾，
這位數學家兼精算師的皮膚發黑發黃，眼眶略深，大約是泰拉南亞次大陸的相貌特征，
她的眼睛中沒有瘋狂，也不見老人常有的渾濁，反而是一種奇特的靈動，
仿佛有無數的數字在她的眸子中以螺旋姿態排列轉動，彙聚成了她的瞳孔。
除此外，周雲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跡象，
她的身上沒有靈能反應，說話清晰而理智，也沒有什麼褻瀆的行徑，
隻是時不時低下頭，在手中的本子上飛速演算，似乎是在計算著什麼。
周雲謹慎地瞥了一眼上麵的內容，
居然真的就是密密麻麻的數學公式、函數圖像和推導，
周雲前世怎麼說也是有大學學曆的，勉強能看懂一點點上麵的內容，
卻完全沒發現任何問題。
至於蕾娜就更完蛋了，
她隻有小時候跟著娜瑪.卡爾學過一些基礎的數學知識，
在下巢運營幫派算算帳還算可以，真遇到數學問題就摸不著頭腦了。
甚至“387，420，489”這串數字，蕾娜至今都沒有記住。
周雲總感覺這串數字有問題，但始終沒發現問題在哪裡。
他們兩個都沒有找到娜瑪.卡爾被腐化的跡象，隻能暫且住下，
周雲站在旅館外的街道上，向著不遠處一間小教堂看了一眼，
按照蕾娜的說法，這間小教堂由第九區的居民自己籌錢建造，
其中有著帝皇和聖吉列斯的雕像，還有一把被視為聖物從巴爾帶來的猩紅沙土。
周雲強烈要求住在這間旅館，即便和娜瑪.卡爾距離數個街區遠的原因就是這間教堂，
倘若真有奸奇腐化的跡象，那麼第九區的這個小小教堂說不定能抵禦一些腐化，
還有一點就是，周雲和總督奧古斯都.弗拉克斯約在這間教堂見麵。
周雲走入教堂之中，
教堂內沒有燈光，唯有燭火在兩尊高大的石像下洶洶燃燒，用朦朧光芒為教堂鍍上了一層橙黃色，
兩尊雕像一座是帝皇，手持燃燒著火焰的利刃，遙望著遠方，
另一尊是天使，手持動力長矛，刺向纏繞在地上的毒蛇。
受祝過的音響播放著神聖的禱詞，抹過聖油的香薰將淡淡的香氣彌漫在整個教堂中。
在教堂中，有些人正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祈禱著。
一位國教牧師虔誠地垂著頭，向周雲低聲細語地說道：
“人子啊，你要向帝皇懺悔你的過錯嗎？”
“人子啊，你要祈求聖吉列斯的仁慈嗎？”
如果我想要聖吉列斯的仁慈，為什麼不著我眼角那個白光中的家夥，
不知道是不是周雲的錯覺，進入教堂後他好像變得更亮了。
“我找總督。”周雲沒有理會牧師的傳教，而是直入主題。
牧師輕輕頷首，示意周雲走向二樓。
“人子啊，凡世的權威無論多麼龐大，終是帝皇光輝的一角。”
牧師對著走向二樓的周雲說道：
“人子啊，不論是多少財富的閃光，都比不得天使羽毛上的明亮。”
“這我非常讚成。”周雲點頭讚同道。
亮的都快把他閃瞎了，
周雲撇了一眼眼角白光中的有翼身影，越來越亮了，
仿佛這間教堂能讓他更多擠進實體宇宙一般.......
聽到周雲發自內心的讚同，牧師看向周雲的眼神頓時親切的不少，
他為周雲指出了總督在的房間，
周雲點頭致謝，推開二樓一間懺悔室的小門，走入其中。
一個乾瘦萎靡，帶著黑眼圈，雙眸渾濁的老者正坐在懺悔室的一角，手中翻看著聖言錄。
阿斯福德總督，弗拉克斯家族現任家主，奧古斯都.弗拉克斯。
周雲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位總督大人居然真的和自己麵對麵交談了，
奧古斯都.弗拉克斯是個極其謹慎的人，幾乎不會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中。
周雲坐到了他的對麵。
“原來你還是帝國虔誠的信徒啊。”周雲語氣帶著少許嘲弄說道。
奧古斯都.弗拉克斯合上了手中的書，放在了一旁。
“對帝皇的信仰可以讓吾心稍安。”
奧古斯都.弗拉克斯輕描淡寫地應對了周雲的嘲弄，
他看向周雲，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以巧妙的方式運作，擺出一副審視又不失禮的姿態看著周雲。
訓練，周雲從他的身上察覺到了訓練的痕跡，
那想必是積年累月的訓練，
帝國的貴族享受著特權，但他們並非隻是屍位素餐的廢物，他們的生活也稱不上輕鬆與愉快，
實際上，他們更多的是疲憊與勞累，不少帝國的貴族乃至總督都是累死在崗位上的，
帝皇賦予的特權並非沒有對應的責任
貴族們自出生起就繼續接受極其嚴苛的訓練，
他們的每一天每一刻都，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被嚴苛規劃，
他們需要一日日學習治理星球所用的知識，學習虔誠與戰鬥，學習禮儀與社交，
莫要說疲憊，他們連流露出疲憊都不被允許，
這樣的日子會不斷重複，直到他們被鍛造成了足以承擔帝皇所賦予特權與責任的樣子。
總督尤其如此，用僅用人的大腦去管理一整個龐大的星球，是一項幾乎挑戰人類生理極限的任務。
眼前的奧古斯都.弗拉克斯是個混賬，他作為總督舍棄了下巢的所有政務，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是個廢物，昔日的訓練仍然在他的身上起效。
“你，和那個非法靈能者在上巢想要做什麼。”
奧古斯都.弗拉克斯盯著周雲說道：
“你們跟著娜瑪.卡爾，那個精算師要做什麼？”
周雲並不感到意外，
在跟蹤娜瑪.卡爾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有人也在跟蹤他們。
果然是總督手下的探子。
“我懷疑她是個異端，遭到了混沌的腐化。”
周雲眯著眼睛，嘴角帶著笑容說道：
“你有沒有興趣借我一隊PDF，我去幫你鏟除這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