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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寧國爵之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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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大周宮城,乾陽宮。

自從忠順親王上了第二份奏本,彈劾賈珍父子罔顧國法,罪行累累,懇請聖意削寧國爵位。

在朝堂上引起偌大風波,三法司與六部等文官群體,一向不滿武勳倚靠祖宗功業,驕狂靡費,空食朝廷俸祿。

文武臣僚的隔閡和對立,在曆朝曆代都是常態,文官有這種想法並不奇怪。

如今遇上寧國府賈珍父子這樣的特例,文官們自然要除之而後快,並以此為勝利標榜,打壓武勳群體一貫粗野囂張的氣焰。

而以四王八公為首的武勳群體,因賈珍父子作惡,朝野非議沸騰,失去了道德高位和話語權,處於窘迫被動之境。

但如眼睜睜看著四王八公之一的寧國一脈削爵,那對武勳群體將是沉重的打擊。

因為從此因罪除爵就開了先例,並將會成為常例。

四王八公數代經營,在軍中根基深厚,太上皇自少年時在軍中打磨,武略冠絕天下,自然能將他們穩穩壓製掌控。

但一旁的北靜王水溶,卻是勳貴中睿智雄才之人,聽了古永年這番話,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些文官真是狠毒的心。

勳貴也有兩人,其中一人身形魁梧,有軍武之氣,正是鎮國公牛清之孫,現襲一等伯牛繼宗;

另一人戴白簪纓銀翅王帽,穿四爪坐龍白蟒袍,麵如美玉,目似明星,正是四王之一,北靜王水溶。

文官有內閣大學士蔡襄、禮部大宗伯郭佑昌、大理寺少卿古永年。

倒不是他們和寧國府交情莫逆,隻不過處在同一陣營,開此先例,一損皆損罷了。

牛繼宗是八公子弟中,少數還在軍中任職的子弟,為人勇武粗疏,他知這幫文官一貫蔫壞,隻聽出他們要削爵,卻聽不出其他的意思。

此刻乾陽宮中聚集幾位朝堂中文官勳貴中的扛鼎人物。

雖然武勳群體已失先機,但還是要竭儘全力掙紮,哪怕還是一絲機會保住寧國勳爵,他們也不會放過。

大理寺少卿古永年,是主審賈珍父子一案衙門的主官,精通律法,思維嚴謹,他的諫言自然很有份量。

……

而當今聖上卻是起於微末皇子,毫無軍中根基,雖登基十餘年,對天下軍權掌控依舊捉襟見肘,對他們這些老牌武勳的忌憚可想而知。

如今開了除爵寧國的先例,以後是否皇上抓到哪家勳貴的痛腳,都可以如法炮製,那對這些世襲勳貴來說,後果將不堪設想。

臣請削寧國爵祿,換賈珍父子死罪,但活罪難饒,按律當充邊發配,遇赦不回!”

大理寺少卿古永年也上奏道:“聖上,賈珍父子不僅在秀娘香鋪一案上,勾結汙官害民,近日大批受他們荼毒的苦主,上大理寺舉告其罪。

忠順親王為寧國削爵的首倡之人,首先上奏道:“聖上,寧國賈珍父子,罪行累累,如今民憤沸騰,為顯公正於天下,請聖上削寧國爵。”

因寧國一脈是國朝立國冊封勳貴,除爵事關重大,嘉昭帝為以示公允,哪怕是走個過程,還是要將文武兩班官員召集商議。

……

諸事人證俱全,其罪昭昭,按律當處死刑,但念在寧國先祖有立國安邦大功,皇恩浩蕩,可許以蔭庇一二。

賈珍父子做的那些事,哪家世襲勳貴沒做過幾樁,隻是沒鬨大,或首尾收拾乾淨罷了。

堂上還有一人身穿玄色四爪龍袍,正是宗人府大宗正忠順親王。

古永年話音剛落,一旁的禮部大宗伯郭佑昌,便上前附議,看的出古永年的話,應該是文官們事先共識。

古永年說什麼削爵換取賈珍父子性命,聽起來似乎格外施恩,其實是爵位要削,人命也要收買。

充邊發配,遇赦不回,和砍頭有什麼區彆。

但凡發配之地,無不在苦寒邊塞之所,賈珍父子這種被富貴掏空身子的廢物,隻怕沒挨到地方就要沒命。

況且用這兩個廢物,去換一個世襲寧國爵位,實在太過不值,而他心中已有一番打算。

“啟稟聖上,寧國先祖於大周社稷,有篳路扶持之功,先聲賢名至今流傳,如今因一二不肖子孫,而削其爵祿,過於苛重,其情可憫。

臣請除賈珍爵位,父子同罪當誅!並在賈族親族血脈中遴選賢才,承嗣寧國爵位,如此也可續承寧國先祖之功。”

在水溶想來,如今賈珍父子已壞了名頭,其人又是貪鄙無能,這樣的人占據爵位,對武勳群體毫無用處。

還不如乘機將他們舍棄掉,說服聖上除爵重嗣,保住寧國爵位,使貴勳群體勢力不衰。

甚至對賈族子弟承嗣寧國爵位的人選,他都是胸有腹稿。

若此人能承嗣寧國爵位,以他驚人的天資才情,必定能為武勳群體添一藩籬,而自己在這個關口施恩推助,也是對那人極大的恩義。

……

雖然現場文武鬥法,但在場的內閣大學士蔡襄,卻不發一言,他在朝堂素有梟士之稱,從來不會輕易表露自己,他隻是站在皇帝這邊。

其實在場文武兩幫的意見無非兩種。

文官的意見,削爵換取賈珍父子死罪,但從此寧國爵位斷絕。

勳貴的意見,除爵並讓賈珍父子伏法,在賈族子弟中選嗣襲爵。

削爵和除爵,隻是一字之差,其內蘊卻天差地彆。

文官要借機削勳貴之勢,而勳貴要護其勢不衰,雖無硝煙嘶吼,但卻不啻於生死搏殺。

禦座後的嘉昭帝,看著座下那幫文武之臣,為了寧國之爵,勾心鬥角,費儘心思,嘴角微微蕩出一絲譏誚。

……

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臉色灰白,雙目帶著深深的疲憊,今日從太後的寧和宮無功而返,讓賈母十分沮喪。

堂中還坐著賈政、賈赦、王夫人、王熙鳳賈璉等榮國主事之人。

另外還有一個年餘六旬的老者,卻是一向在玄真觀清修的賈敬。

賈敬雖然在道觀中修煉了十餘年,到底還是做不到太上忘情。

得知寧國爵位即將不保,不請自來,趕到了榮國府。

因他離開官場已十幾年,原先那些人脈早就凋敝無存,如今他能依靠的隻有賈母。

賈母是賈家的超品國公誥命,而且與當朝皇太後相識數十年,關係非比尋常,於是賈敬苦求賈母入宮周旋。

可入宮籌謀的結果卻是慘淡的,懿章皇太後依舊很是溫厚,但是提到寧國除爵之事,卻是推得很是乾脆,沒留一絲破綻。

賈母在回來的路上才想到,去年朝廷上發生生死太後禮儀之爭。

還有太後說的那句話:有能為的孩子都能鬨騰。

此刻賈母突然明白太後這句話的深意,怕是太後對這位有能為的聖上,也是懷著些許忌憚,不願輕易乾政觸碰。

人人心中都有一本賬,人人都在為自己權衡利弊。

而賈家離開權力核心實在太久了,一旦出事,就變得孤立無援,甚至任人宰割。

有能為的孩子愛鬨騰,賈母突然想到自己那個一貫不喜的孫子。

原先賈母還怪賈琮去救那香鋪的掌櫃夥計,把事情鬨大,這才牽連到蓉哥兒父子。

可是這幾天的事情出來,卻發現已經不是這樣了。

那秀娘香鋪的事,充其量就是勾結官府,最終又沒鬨出人命,就算落罪也不到除爵的地步。

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因為忠順親王提供的那些罪證,如今賈母想完全怪到賈琮頭上,自己也覺得過於牽強了。

賈母又想到這小子經常出入宮中,又和許多大官認識,或許會有些主意。

左右也沒有其他法子,不如找過來問問,看看他有什麼說道。

賈母看了看身邊頭發花白的賈敬,心中突然有些厭惡。

好好一個進士公,不仔細做官,生生把自己荒廢了,如今寧國府出了事情,居然屁點手段都沒有,真是白活了一世!

賈母沮喪的歎了口氣,讓鴛鴦去叫賈琮過來問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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