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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後麵這話他沒說。
更沒有告訴少女,他破境之快,在道宗有史以來,都能排在前五之列。
說了,總有種賣弄資質的嫌疑。
猛一轉身,將後他半步的少女拎起,而拎起一瞬間,長眉刹那皺起,神色有種‘如鯁在喉’之態,因就在這時候,九遮山渡口上一幕再現,甚至於更棘手。
隱藏在少女身軀內的古怪劍意再一次襲來,而目標,他胸中開辟的劍道丹田!
從鬥笠少女無奈的神色中,青蓮劍君猜到不是少女有意為之。
可這種一而再的挑釁實在令他不耐煩,若非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有收回的道理,莫說三千上品靈石了,就是三萬,他也不會顧忌,哪怕以大欺小,也要將這股劍意壓下去,碾成渣……
卻到底沒有直接將鬥笠少女丟下,冷冷看著鬥笠下少女一眼,不讚同道:
“我知你是無可奈何,可這不是理由,再有一次——那在送你去道院之前,我不介意以大欺小,將這股劍意源頭,給你拔出來,丟到雜役峰茅廁鎮壓個十年八載。”
不想,少女笑了,鬥笠下那一雙清冽眸子裡,有些複雜,笑問道:“劍君前輩可知曉,到底錯過了什麼嗎?”這樣一份傳承,莫說天玄,就算是放到上界,亦將引起轟動。
將有無數大能會為此爭奪廝殺——而這在短短兩次接觸中,她深刻感受到,劍府之中,劍鞘已經逐漸有真正掙脫離去的跡象了,而此事的關節在於,儒雅劍修的點頭許可,就這麼簡單。
青蓮劍君頓時皺眉,他承認,這股示好,要替代他眼下鑽研劍道所在的劍意,很不凡,甚至有可能正是他所追求那一條‘古之劍道’上較為完整的‘法’,卻非他所要求之法……
他性格擺在這裡,沒有過分在意少女這番話的內層含義。
坦言道:“錯過了什麼?見麵之初便將其鎮壓的機會。”
若當初便雷厲風行,沒有因為‘五鬥米而折腰’,便不會陷入眼下一退再退之境。
“聽到沒有?我當你是塊寶,彆人,未必——”被比她高一個頭,寬半個身板的儒雅劍修拎著,寧無心沒有什麼不適,對於劍鞘的‘三心二意’,也隻是笑笑。
就譬如當初‘寒玉異火’選擇了太歲,而對她唯恐避之不及一般。
若劍鞘真要易主,她也無法阻止,十九載的壽元,根本無法控製住。
劍鞘仿若有靈,聞言至此,終收息斂去,儒雅劍修眉間的不善,也隨之淡去。
而至此刻,寧無心不由有三分後怕,這令她越發不敢大意——這還沒正式拜入道宗,便發生了這樣的一幕,往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何事,也虧得青蓮劍君並無他心,不然……這無上劍閣傳承能否保住不是大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她可能會因此而直麵道宗高層!
卻也越發清醒——
她哪怕是重生了,可跟青蓮劍君、傅梨、太歲這種天眷之子相比,都根本不算什麼!
‘看來,真得快些結丹,到時候借助墨蟬,封鎖‘劍鞘’,否則往後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意外!’太白道宗劍道沒落,可青元劍宗正是鼎盛之時,包攬天玄無數劍道天驕,未必就不能再出現似青蓮劍君一般,能令‘劍鞘’為之動容者!
劍道修士與尋常的法修、魔修乃至是儒修不同之處就在於,他們多為一根筋,性格亦豁達不羈——這個所謂的一根筋倒不是所謂的‘死板、固執’。而是他們信奉‘沒有什麼事,是一劍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劍,三劍!’青蓮劍君雖然性格有些許偏差,卻大離不開這種範疇。
寧無心最後仰頭與儒雅劍修對視一眼後,便低頭沉思。
她在這位青蓮劍君的神情中,沒有見到過哪怕一絲的,受過挫折的影子。
之後,儒雅劍修一手持劍,一手拎著鬥笠少女,以類似縮地成寸的步法,快速離開腳下這一座,鮮少會有道宗弟子出沒,借此前往道宗外門的傳送之地。
而前行一路,同樣有道道神虹往來‘天門’,寧無心並不為此驚異,由玄黃閣購買信息得悉。
天門千裡範圍內,存在至少百道通向各方的傳送水鏡。
這些傳送陣皆是通向天玄各域,卻又不與各域城池相通,而是在一些古老的險地。
而想要前往各域城池,可以,又沒人攔著你,自己走啊。
便有此可見,這些聖地對於弟子的曆練,遠不是那些二三流,乃至是一流宗門可比擬的,也正是前世寧無心之所以極少見到,五大聖地金丹後期境界一下弟子根結。
見到至多的,大都是道院外門之弟子,而所謂外門,內門弟子卻又非是論短期而定,主要還是看悟性、資質,至於心性,道宗自可以培養,前二者卻是不易培養了。
而道宗外門之路,另有限製,內門弟子可借此返回道宗,卻無法由此離開。
此外,這玉京天門百萬裡方圓,存在道宗布下的一道古老隔絕大陣,看似恐怖,然其中妖獸修為至高也不過一轉修為,且都在深處、邊緣,此乃是道宗專門為門下弟子打造的一座試煉場。
而方圓百萬裡是什麼概念?與之大離仙朝相近,比之南煙孤島稍大一些。
道院性質與之相似,卻比之恐怖太多太多了。
依照玄黃閣的信息,這玉京聖境之大,近千萬裡,百萬年來早已自成一浩瀚道國,其中靈脈、資源更令外界難以想象,使得道宗對於南荒資源,也就不那麼熱衷了。
也就意味著,天玄七域,不過是頂級勢力化神境下的一個紅塵煉心之地罷了。
在道宗外門近乎無人注意的‘青蓮劍君’,回歸聖境,可謂備受矚目。
誠然,這種‘備受矚目’令人不那麼舒服。
四方修士先是詫異——這位兩百年間離開青蓮劍峰不過一掌之數的‘青蓮劍君’,此番為何出現在此地,看這模樣,所行路線,似是從外門而歸?
之後眾人,縱不曾開口嘲諷,可看向儒雅劍修的目光之中,多半都充斥著意味深長的惋惜、當然了,這多半都是近百年來才入道宗門牆的煉器築基修士。
而金丹之上,尤其是其中少數的元嬰、化神境修士,惋惜之中。
摻雜著濃濃不可忽視的——幸災樂禍。
唯獨沒有的,是對其踏入青蓮劍峰,追尋先輩斷絕的那一道道宗至強傳承的讚賞、欽佩,而這其中,便還有一段道宗內門,幾乎人儘皆知卻又皆避而不談的往事了。
道宗雖為天玄五大聖地之一,就算心性較之餘下諸宗稍勝一籌,卻也隻是稍勝一籌——除了那些真正心性遠超同輩,堪稱妖孽如傅梨般的存在,能夠完全靜下心的,太少了。
因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便有爭鬥,爭鬥的來源,不外乎資源利益、名望利益……
此前玄黃萬事閣便點明一點,‘大勢不改,隻要不涉及傳承,並不禁止爭鬥。’
而道宗勢力龐雜,除了家族勢力外,還有師徒勢力,這當中不免存在多種利益衝突,青蓮劍君散修出身,而其資質,道宗諸脈首座對其評價,一旦成長起來,將有與道宗先賢一般的成就。
如此人選,自然備受關注。
有家族願意以家族驕女與之聯姻。
有師徒一脈大能修士願收其為關門弟子,卻皆遭到儒雅劍修拒絕。
其後,青蓮劍君果然一路高歌,不單修為無人能及,戰力在修行前四境,更是曾力壓道宗一代甚至幾代,這對於道宗內諸家族天驕而言,真正的如鯁在喉。
若非其資質備受宗門輩論‘太上’那一行人關注。
以其‘孤傲自負’,早已於三四百年前夭折了。
可以說,在其進入宗門的前三百載,那一個三百年裡誕生的天驕,都被其壓得喘不過氣來,故他執意拜入青蓮劍峰,轉修‘青蓮劍典’,後劍心出現裂痕,止步元嬰大圓滿之時,被其壓製三百載無法翻身的,如頭頂巨山不見天日的諸脈天驕,終於迎來了黎明!
而其雖早已於兩百年前便鮮少離開青蓮劍峰,然其資質,其曾經所達到的成就,卻至今還未能夠有人超越,故仍被一代又一代的弟子‘惦記’。
他們眼中惋惜、幸災樂禍的同時,也注意到儒雅男子手中的‘鬥笠少女’。
一時間,各人心中便有眾多此起彼伏的猜測了,最終卻是定格在一個點上——道院之行!這在道宗內,不算秘事,而也不是沒有人打過青蓮劍峰道院名額,卻皆望而卻步了。
畢竟一旦拿下此劍峰名額,便代表著,加入與無有可能退出,選擇傳承,堅守傳承,這在道宗十分之重要,古往今來,都無有例外,一旦選擇退出,將視同背叛道宗!
故古往今來,道宗還未正式拜入各脈的弟子,具都十分鄭重選擇。
而十餘萬年來多少自命不凡的弟子,選擇拜入青蓮劍峰,又有幾人能夠善終?便是被譽為,有期望達到先賢成就的此代青蓮劍君,都為此跌落神壇,旁人怎敢?
隻對此,儒雅劍修視若無睹,拎著少女到達玉京天門近前——他既然選擇了這一條路,就不會在意旁人的眼光。
而作為另一‘備受矚目’者,寧無心也隻適時表現出,一個天賦還算不錯,心性也頗為不錯的‘天才修士’此刻,所應該表現的情緒,而後平複,也就足夠了。
至於青蓮劍君的往事,她不久前已驚歎動容過了,也早就預感到這一幕。
牆倒眾人推罷了,人之‘常態’。
或許因鬥笠少女的表現在儒雅劍修看來,還算不錯——畢竟對於道宗幾乎所有的修士而言,青蓮劍峰就是個沒有終點的無底深淵,其小小年紀,卻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算是很不錯。
加上此前‘劍意’並非她之所願,他再不講理,也不能因此一而再遷怒這個即將同一脈的少女,故也就拿出了平日裡對於劍道鑽研的半分耐心,瞥一眼前往天門水鏡,並不管四周因他停住而停駐的弟子看傻子一般的目光,問道:“為什麼決意加入青蓮劍峰?”
……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