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外。
城西三裡。
路邊一處用草棚搭建的茶攤中。
五嶽劍派的五派掌門,此時全都聚集在這裡,每人一張桌子。
茶攤中,除了五嶽劍派的掌門外,再也沒有其他人。
即便有想進來喝茶歇腳的普通客人,一看到這群帶著刀劍,身上煞氣逼人的江湖武林中人,根本不敢靠近,麵色一變後,掉頭就走了。
掌櫃和小二,更是躲在旁邊的廚房裡,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這群江湖人,注意到他們。
換了一身裝束,簡單易容過後的令狐衝和勞諾德,和他們原本的形象大相徑庭,從外麵走進到茶攤裡。
此時,勞諾德穿著一件袖口寬大的褐色錦袍,身後背著包袱,像極了一名在外行走的商人。
勞諾德走到坐在靠近路口位置,師父嶽不群和師娘寧中則麵前道:
“師父、師娘,兩個多月前,我們按照師父吩咐,提前趕到福州城,易容後換了身份,暗中查探起福威鏢局和林家的情況。”
“為師讓你們查的事情,你們查得怎麼樣了?”
嶽不群頜下一撇長須,一襲青衫,手拿折扇,看上去極為瀟灑,他問站在自己身前的兩個徒弟。
“師父,都查探清楚了,福威鏢局和林家和魔教的確有一些接觸。”
嘴上貼了一撮胡子,讓自己年齡看起來像是大了十多歲,貌似中年人的令狐衝,站在勞諾德身邊道。
“說說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嶽不群喝了一口麵前的茶水,目光掃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左冷禪,放下手中茶杯道。
“根據我們調查到的消息,福威鏢局和林家,的確和魔教有所接觸。”
“起因是有人出重金,委托福威鏢局將一個女童護送給一位魔教長老,不過後來消息泄露,江湖上有人傳聞,說這個女童,其實是那位魔教長老的孫女。”
“福威鏢局也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風聲,以為我們五嶽劍派要對付他,所以就沒將這女童送走。”
令狐衝在旁邊解釋。
“師父、師娘……”
令狐衝欲言又止。
“衝兒,你有話直說,在我和你師父麵前不用拘禮。”
寧中則看著令狐衝,語氣柔和道。
“我覺得此事就是一個巧合,而福威鏢局又未將那女童送走,福威鏢局恐怕算不上勾結魔教。”
令狐衝將心中推測講了出來。
“令狐少俠,此言差矣,福威鏢局有沒有勾結魔教,還需要調查後才知道,那女童既是魔教長老的孫女,自然便也是魔教中人。”
“女童既然還在福威鏢局,就說明福威鏢局和魔教的確有所勾結,本盟主得到的消息,所言非虛。”
“我五嶽劍派和魔教之間,有著深仇大恨,勢不兩立,正該趁此次機會,對付魔教,除魔衛道。”
就在這時,一個霸道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年近四旬,有著一把大胡子,身穿紫袍,身材高大,氣質霸道,目光攝人,麵前桌麵上,放著一柄四指寬闊劍的左冷禪發聲。
剛剛令狐衝和勞諾德說的話,他都聽在耳中。
“我們查到,那女童和其父母,以前都隻是普通百姓,並非魔教中人……”
令狐衝試圖解釋。
“夠了,嶽掌門,你這弟子竟然為魔教說話,看來你平日裡教徒無方。”
左冷禪猛然一拍桌子,打斷了令狐衝的話。
令狐衝見自己被扣了一頂為魔教說話的帽子,仍想繼續解釋。
“衝兒,退下。”
就在這時,嶽不群眉頭一皺道。
見師父發話,令狐衝心懷憋屈,無奈向師父嶽不群和寧中則拱手行了一禮後,退至一旁。
“諸位,我們五嶽劍派千裡跋涉,來到福州城,現如今各派高手和弟子都已經入城,此次除魔不容有失,還望諸位能分得清輕重得失。”
左冷禪目光一一掃過,嶽不群、莫大、定閒、天門道長等其餘四派掌門身上。
四派掌門人心中,雖然覺得此次左冷禪召集眾人齊聚福州城,怕不隻是除魔那麼簡單,但是如今左冷禪是五嶽劍派盟主,既然他搬出了除魔衛道的名頭,他們也無法反駁,隻能靜觀其變。
“師父,左盟主,三位掌門……”
勞諾德又開口道。
“在福州城中探查的這段時間,伱們還有其他發現?”
嶽不群目光看向勞諾德。
“師父,我們好像在林威鏢局中,發現了楚少俠和東方先生的蹤影。”
勞諾德心中稍一猶豫,便將他和令狐衝探查到的另外一件事情講了出來。
聽到二師弟勞諾德的話,站在旁邊的令狐衝心中一驚。
之前二師弟不是和他商量好,他們把這件事情,私下告訴給自己師父和師娘,由他們定奪此事的嗎?
為什麼突然將這件事情,在大庭廣眾之下講了出來!
那楚少俠和東方先生,在華山派住了近一年時間,還為華山派發現了思過崖石窟,也算是華山派的恩人和朋友。
勞諾德將此事,當著其他四派掌門的麵說出來,可就是把楚源也牽扯進了這件事情之中。
“楚源和東方勝?”
嶽不群神情意外,他問了一句。
他沒想到剛剛離開華山派不久的楚源和東方勝,竟然又在福州城福威鏢局中出現了。
“不錯,正是,就是楚源和東方勝,他們現在就住在福威鏢局裡。”
勞諾德假裝沒看到,令狐衝給自己使的眼色。
兩個多月前,在華山腳下的那次相遇,讓他十分確定。
楚源不知為何,知道了他臥底的身份。
如今他想保住性命,隻能將楚源也牽扯進,福威鏢局勾結魔教這件事情中,最好趁機能將楚源除掉。
雖然他知道楚源劍法武功極高,如此行事,就是得罪了楚源。
但是他根本沒得選擇。
而且這也是,左冷禪的吩咐。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嶽不群皺眉。
他有些看不懂了。
莫非對方也盯上了,福威鏢局林家的《辟邪劍譜》不成?
“可是青城派餘滄海餘掌門的那個師弟,在十三年前遠圖公的七十壽宴上,打敗了林家少主的那位楚少俠?”
定閒師太好奇地問道。
“不錯,正是青城派餘滄海餘掌門的師弟楚源楚少俠。”
勞諾德點頭道。
“那這東方勝又是誰?”
天門道長也詢問道。
“天門師兄有所不知,楚源曾在去年,到我華山派做客,這位東方勝正是和楚源一起同行的好友,他們在我華山派住了大半年時間,在不久前,才剛剛離開華山,誰知道他們竟也來了福州城。”
嶽不群搖了搖手中折扇道。
“嶽掌門,寧師妹,那楚源雖在華山派待過一段時間,和你們華山派有些交情,但你們華山派可不能對他抱有私情。”
左冷禪當即道。
他早就知道,楚源和那個名叫東方勝的,曾在華山派做客大半年時間。
更知道楚源在華山派做客期間,自創了一門威力驚人的劍法。
正因為知道楚源的一切,他才從勞諾德那裡,得知楚源也在福州城後,就對楚源起了殺心。
楚源短短十三年時間,就已經成長到如此地步,必須趁此機會,將楚源除掉。
實際上,他此時心中有些後悔。
十三年前,他就應該冒險,親自帶領嵩山弟子,在楚源和餘滄海回青城山的路上埋伏,將楚源截殺的。
可那時候的嵩山派和自己的實力,都不如今時今日,他沒把握能勝得了餘滄海。
如今能勝過餘滄海,那楚源也已經成長起來了。
“左師兄放心,楚源雖到我華山派做客,和我華山派有些交情,但是私交和除魔大義,在我心中還是能分清楚的。”
嶽不群點了點頭道。
就他和楚源的那點私交情誼,哪有獲得《辟邪劍譜》重要。
“好,嶽師弟果然深明大義。”
左冷禪表麵上看起來高興道。
實則對於嶽不群,心中充滿了戒備。
幾年前,他雖然從華山派手中,奪得五嶽盟主之位,但很清楚嶽不群做夢都想把五嶽盟主的位置再奪回來。
“既然五派弟子,都已經入城,那我們也入城吧,記住,除魔乃是我五嶽劍派大事,諸位身為五嶽劍派一員,可莫要懈怠。”
左冷禪起身道。
“遵左盟主令。”
聽到左冷禪的話,定閒師太、天門道長、莫大紛紛應道。
眾人出了茶攤,往福州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