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那死胖子是不是,跟你一起去派出所了?"
大寶一看樊梨花有點扭捏的樣兒,心裡暗叫有門,看來胖子不一定是單方麵的喜歡。
"梨花姐,我現在在海澱那邊,四季青公社派出所當所長,胖子是副所長,有空你就過來玩。"
樊梨花小臉有點微紅:"好,告訴那個死胖子,我去玩的時候給我整好吃的,要是不整…"
"要是不整,我就幫你把他的肥肉割下來炒菜。"
"哈哈哈"樊梨花忍不住笑了,心裡在暗暗運氣,你個死胖子,走的時候竟敢不和說一聲,你等我見著你的,非得狠狠揍你一頓不可…
"大寶,你這是?來治安處有事?"老秦可不像樊梨花那麼沒正事,一看就是知道大寶有事才來的。
樊梨花瞪了老秦一眼,轉頭說道:"大寶,有事你儘管說。"
"梨花姐,秦師傅,有個倒買倒賣的,叫譚明啟,你們幫我查查事大不大?"
"譚明啟?譚明啟….老秦,好像是咱倆抓回來的那個吧?家住南鑼鼓巷那個。"
"噢,就是那個瘦猴?買賣大公雞那個?讓你給嚇尿了,一個勁的叫奶奶。"
"哈哈哈就是他,怎麼茬大寶?你認識?"
"我們家一個院的鄰居,我都不知道他被抓了,剛才我回警備科,他擱那叫我我才知道,他事大不大?怎麼處理的?"
"他呀?事倒不大,倒賣公雞和雞蛋,關鍵他一進來就提人,什麼胡氏兄弟呀,大老黑呀,小耳朵兒呀,跟他都是拜把子兄弟,這一吹牛b,肯定得拘他了,好像報上去了,勞動教養一年吧。"
"得,沒大事就行,我去趟法製處把他的材料抽岀來,畢竟是鄰居,不管也不好,您說是不是?"
"得嘞,這麼點兒的破事還值當跑一下?我去法製處,大寶你在樓下等我,犯不上讓你搭這個人情。"
"妥嘞秦師傅,還是您疼我,等您什麼時候有空,和梨花姐去公社玩,我請您二位喝羊肉湯。"
"那敢情好,我呀可去可不去,有個小丫頭是一定要去的。"
"哎呀老秦頭,我撕了你的嘴…"
這件事三個人哈哈一笑解決了,那個年代的公安,權力大了去啦,隨口做人情放個把人,那可真不算事兒。
....
譚明啟渾身都在突突,他知道今天晚上不光吃不上飯,還得挨一頓折磨,尤其是騎自行車郊遊,簡直是要人命,你想,蹲著馬步,裝成騎自行車的模樣,還得邊騎邊報路過的地名,報錯了挨打,站不住了挨打,一趟兩個小時的自行車騎下來,渾身骨頭都散了,
他不敢反抗,因為他親眼看到號子裡的幾個犯人管號,活生生折磨死了一個犯人,結果第二天卻報了個自殺,
這些個犯人管號都是心理變態,他們恨公安,卻又依附公安,見到公安恨不得去舔鞋,見到犯人狠命的去打去罵去折磨,這次的看守所一遊,徹底地讓譚明啟害怕了,在看守所裡,人就不能算人了,隻是一個號碼。
管號惡狠狠的盯著譚明啟,這個瘦猴,小混子一個,啥也不是還愛吹牛b,一進號子裡就提人,提這個提那個的,管號的幾個犯人是老江湖了,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
他們裝作吃驚的樣子,把從彆的犯人口中奪下的窩頭都給譚明啟吃,最多的時候譚明啟吃了五個窩頭,一連十天,譚明啟以為這些管號的都給他麵子,他也慶幸自己提人提的對,
可是沒想到,過了十天,這些管號的突然就變了臉色,不光不給他額外的窩頭了,就連他自己的一頓一個的定量窩頭都改成了半個,這下譚明啟可遭了大罪了,餓得他前胸貼後背,他磕頭作揖,求管號的給他點吃的。
管號的就等著看這個熱鬨,怎麼會好心腸的給他吃的?
譚明啟餓得直嚎,緊接著就是十幾個人揍他,打得他爬都爬不起來,餓得實在受不了了,就去摳牆皮吃,
就這樣沒到一個月就餓得脫了相,
忽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譚明啟出來。"
乾活兒的犯人都抬起頭來看,
隻見兩個公安背著手站在警戒線外,其中年輕的那個正是剛才和譚明啟說話的那個。
"譚明啟!出來!"
譚明啟這才如夢初醒,他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見是秦大寶和抓他的那個老警察。
老秦背著手,喝了一聲:"譚明啟,你被釋放了。"
譚明啟懵了,這是什麼情況?他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秦大寶,大寶柔聲的說道:"還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的?沒有的話就可以回家了。"
"啊?回家?大寶兄弟,這是真的假的?"
大寶皺了皺眉:"你說你也是,這麼大歲數啥也不懂,進來了就說跟這個老大拜把子,跟那個龍頭是哥們兒,不收拾你收拾誰?這嘴要是不那麼欠,早就把你給放了,
再說了,你怎麼不叫你家人去找我呢?白挨了這些罪。"
譚明啟是欲哭無淚啊,他哪敢說以為你是一個小公安,求也沒用呢?現在一看,後悔的譚明啟都想扇自己的嘴巴子,這個鄰居年齡雖然不大,但是看所有公安對他的態度,分明都是巴結討好,這肯定是個大官,唉,自己眼瞎了,遭這麼大的罪是活該的。
譚明啟回頭看看,犯人們都用羨慕嫉妒的眼光在看他,讓他恍如隔世,忽然,他看到了管號那一雙陰冷狠毒的目光在死死的盯著自己,嚇得他倒退了一步,
說實話譚明啟不是一個慫人,當年他和他娘一路逃荒來了京城,見過的死人多了,扒死人衣服,甚至吃死人肉他都乾過,這樣的人慫能慫到哪去?
譚明啟用同樣的目光盯著管號,管號的心裡泛起了一絲的不安,果然,譚明啟叫了起來:"大寶兄弟,就是他,他們三個人半個月前把李狗剩給打死了……"
"啊!你特麼放屁!狗日的胡說!"管號亡魂大冒,向警戒線衝過來大聲嘶吼著。
秦大寶皺了皺眉,上前兩步,搶過站崗公安手中的五六半自動步槍,一槍托砸在管號的臉上,管號慘叫一聲,他的鼻血竄了出來,鼻子歪到了一邊,
大寶又是一槍托,兩槍托….一連打了五六槍托,管號已經暈死了過去,臉上全是鮮血。
大寶輕蔑的一笑,把槍扔回給公安,他的狠辣嚇壞了所有的犯人,犯人們全都蹲下來雙手抱頭。
大寶回頭問道:"老譚,你剛才說的是真是假?"
老秦在一旁是張口結舌,合著你還不知道真假就出手啊?
"真的,肯定是真的,號裡人都知道,那天晩上,他們三個折磨了李狗剩一個多小時,李狗剩不服,他們三個就把他活活打死了,第二天報告管教說是自殺…"
大寶點點頭,招手叫過來一個站崗的公安。
"帶他去法製處錄個口供。"看守所歸法製處管,這樣的事也由法製處偵辦。
"老譚,你配合他們作個口供,作完了就能回家了,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
譚明啟連聲答應,他現在對大寶是連佩服帶畏懼,再也不敢小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