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請稍等。”
聽著話筒傳來的乾脆利落的回複,周克虎並沒有吭聲,隻是沉默的抓住話筒,那張平日裡如山嶽般沉穩的麵孔看似平靜,實則掛滿了“風雨欲來”前的陰沉。
其實以周克虎的級彆,還沒資格靠著打電話的方式,直接聯係到魏副首長。
多虧魏副首長在返回燕京前叮囑過,要是趙衛紅醒了,便讓周克虎立馬聯係他。
所以周克虎才能一個電話,便直接聯係到魏副首長的貼身參謀,屬於是托了趙衛紅的福。
“哢噠。”
伴隨著打火機清脆的聲音,便見剛剛才抽完一根煙的周克虎,眨眨眼的功夫,便又點上了一根。
於此同時,話筒裡也終於傳來魏副首長威嚴之中,明顯帶著喜意的聲音。
“衛紅醒了?”
“檢查過沒有?沒落下什麼毛病吧?”
見魏副首長對趙衛紅表現的如此關注,周克虎心裡本能的為趙衛紅感到高興。
可愈是這樣,周克虎便愈是憤怒,抓著話筒的右手青筋暴起,恨不得要咬碎一口鋼牙!
一個就連魏副首長都要關注的青年才俊,就算不來部隊,以趙衛紅的身世,未來也一定能夠為祖國和人民做出傑出的貢獻!
可這樣的人才,卻是因為個彆蛇蠅狗苟之輩在背地裡的鬼蜮伎倆,險些誤了一生的前途!
“首長”
“衛紅確實是醒了”
“那就好!”
“你告訴他,讓他在醫院好好調理調理身體。”
“可彆等到我去給他頒獎的時候,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喲!”
哪怕魏副首長由於工作實在是過於繁忙的緣故,不得不提前返回燕京。
他也沒有放棄為趙衛紅親自授予“雙一等功”的打算,還惦記著找個時間回來,給趙衛紅頒獎呢。
“首長我要和您說的,並不是這件事。”
見周克虎的語氣無比嚴肅,魏副首長拿出了軍人的雷厲風行,乾脆利落的表示道。
“講!”
“是!”
“首長,衛紅是因為高考落榜”
周克虎竭力壓製著情緒的彙報聲,在空蕩蕩的辦公室內不斷回響,猶如大團大團的黑雲,醞釀著令人膽寒的風暴!
“你是說衛紅當年高考的時候,並沒有落榜。”
“而是被人頂替了身份?”
“對!”
在得到周克虎肯定的答複後,周克虎非常清楚的聽到,電話那頭的魏副首長拍了桌子!
“啪!娘裡個熊批!”
“幾個齊孫,歪門邪道竟然耍到我流血犧牲的將士頭上了!”
“小周,我記得衛紅他叔叔,當年是不是去過西南?”
魏副首長這話,算是把這件事的調子,徹底定下來了。
其實這件事如果真要深究的話,周克虎哪怕是jun長,也有些不好處理。
jun人不得乾政,這是鐵一般的紀律。
眼下已經涉及到了地方上的事務,周克虎當然不能帶頭違反紀律,這是原則性問題。
更何況,這件事發生在趙衛紅參軍入伍之前,就算追究起來,很多用於保護軍人權益的政策,也無法應用到趙衛紅頭上。
但彆忘了!
就算趙衛紅沒有參軍入伍,他家裡還有一位在西南邊境丟了一條腿的一等功臣,戰鬥英雄!
正如魏副首長所說的那樣。
趙衛紅現在雖然優秀,但他還當不起魏副首長一句“流血犧牲”的評價!
隻有趙躍進,這才從西南戰場上走下來的老兵,才當得起魏副首長這一聲讚譽!
而這,也為周克虎,甚至是魏副首長插手處理這件事,提供了合情合理的“依據!”
趙躍進,沒有後人。
就指望著他這個侄子給他養老送終,給老趙家傳宗接代,光耀門楣。
可趙衛紅用了十幾年的努力,才換來的錄取通知書,竟然被人卑鄙無恥的竊取了!
這事當然要管,並且是一管到底!
更彆說,趙衛紅現在還是一位板上釘釘的“雙一等功臣!”
哪怕周克虎和趙躍進與趙衛紅之間,沒有那麼多複雜的淵源。
衝著這三個一等功,周克虎也必須讓涉及到這件事的所有人,給出一個說法!
“是!首長!”
“趙躍進同誌這些年一直深居簡出,拒絕出席任何重大儀式與會議。”
“恐怕也正是這個原因,那些狗膽包天的狂徒,才敢把主意,打到他的侄子身上。”
見魏副首長用上了“公事公辦”的語氣,周克虎也非常識趣的拿出了對應的態度,不講感情,隻講事實。
然而他這話,多多少少都沾了一些為趙躍進和趙衛紅,打抱不平的味道。
說句難聽的。
就算趙躍進不願用“英雄”的身份度日,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旁人無權置喙。
可當地的某些人,怎麼能夠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趙躍進家裡?
魏副首長聽出了周克虎話裡的意思,但他並沒有和周克虎計較。
因為現在的魏副首長,遠比周克虎還要憤怒!
“我知道了。”
“周克虎同誌,無論是趙衛紅同誌,還是趙躍進同誌,都和你任職的39jun有著莫大的淵源。”
“我授權你全權處理此事!”
“是!
說到這,魏副首長還問了一句。
“衛紅當年考上的大學,是哪一個?”
“報告首長,是‘單元’!”
聞言,魏副首長微微有些意外,但很快便露出了“理所當然”的表情。
位於華亭的單元大學,雖不如燕大,水木那般,穩居國內大學的頭兩把交椅,但也是前五名之列的“釘子戶。”
以趙衛紅的才華,考上這樣的大學,不值得奇怪。
恐怕也是因為單元大學卓越的地位與超高的錄取分數,才讓趙衛紅和趙躍進並沒有懷疑落榜的事情,隻當是趙衛紅誌願報高了,誰料卻是給了小人作祟的機會。
而根據周克虎的彙報,這個頂替了趙衛紅身份的狗膽包天之輩,現在應該就身處華亭,正在單元大學享受著美好的大學生活。
念及於此,魏副首長不得不多叮囑周克虎兩句。
“這件事涉及到了單元大學,還是在華亭這個敏感的地方!”
“你的一舉一動,都必須慎重考慮,不要給我搞出負麵輿情!”
作為首長,魏副首長要考慮的事情,實在是比周克虎多太多了。
在這個時間節點,炎國正處於一個與世界接軌,飛速發展的時代。
而華亭,恰好還是一個與國際交流的重要城市,魏副首長必須要考慮這件事經過彆有用心之人的編排後,可能產生的負麵影響。
但,這並不意味著,魏副首長會因為顧慮所謂的“輿情”,便將這件事“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但不管怎麼樣,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
“不能讓我為國犧牲的將士,流血又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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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掛斷電話後,周克虎擼起袖子,直接走到辦公室門口,對著自己的通訊參謀大聲命令道!
“通知警衛連一排,作訓服反穿帶上便裝,到我這來集合!”
“是!”
“他嗎的,可算是完事了!”
“要不是上次逃課被老王頭發現了,他這高數老子是真不想去!”
“跟和尚念經似的,學這玩意有啥用啊?”
“哥幾個,今晚沒啥事了,出去逛逛?”
“衛紅”
“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你逃課都被抓好幾次了,平時分肯定沒有了。”
“你還不好好複習,就不怕拿不到畢業證啊?”
聽著室友善意的勸告,“趙衛紅”卻是一點也沒有擔心,反而還嬉皮笑臉的甩了甩頭發。
“這不是有你們呢嗎?”
“期末考試的時候,就多多拜托我的好室友啦!”
“至於現在嘛咱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去夜店嗨個夠!”
“我請客!”
這三個字的殺傷力,是巨大的。
在聽到這句話後,雖然“趙衛紅”的幾位室友,都對他平日裡吊兒郎當,不學無術的做派,很是反感。
真不知道這種人是怎麼進的單元,簡直就是對他們這群單元學子的羞辱!
可誰又會拒絕一個願意主動買單的冤大頭呢?
更何況,來到單元大學的學子,本就對華亭燈紅酒綠的生活,充滿了向往。
有人願意主動掏錢帶他們“見世麵”,代價則是在考試的時候,給他傳遞答案。
這買賣並不是很虧。
夜店裡,“趙衛紅”看著在酒精和荷爾蒙的作用下,麵色潮紅的幾位室友,臉上露出了非常不屑的笑容。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這幾位室友,並不是很看得起他。
那又如何?
如果不是他老子逼著他來讀這個大學,趙不,是王耀祖,才不願意頂著這個名字拋頭露麵呢!
趙衛紅簡直是土的掉渣了!
就像是被他非常厭惡的本名一樣土,他做夢都想改掉這兩個名字。
可沒辦法。
這兩個名字,一個給了他紙醉金迷的生活,一個給了他在單元大學讀書的資格。
想到這,王耀祖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再忍兩年!
隻要等到畢業,把老頭子答應他的財產拿到手,他就不用再頂著這個名字度日了!
屆時,不管是“王耀祖”,還是“趙衛紅”,他都要統統舍棄掉!
甚至在心裡,他已經給自己想好了新名字。
王卓!
一看就是個很有故事的男人!
正當王耀祖在夜店愈發勁爆的音樂聲中,暢想著自己未來擺脫掉這兩個名字的美好生活時。
十幾道高大的身影,快速走到他的麵前,擋住了散發著腐敗與墮落氣息的燈光。
“你們”
“你叫趙衛紅?”
頂著“趙衛紅”這個名字,實在是太久了。
王耀祖已經發自內心的,將自己當成了趙衛紅。
一聽這話,王耀祖立刻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誰料他這一點頭,為首的一名麵相威嚴的中年人,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啪!”
這還沒完!
跟在中年男人身後的眾人,在王耀祖點頭後仿佛是找到了目標,立馬衝上前,對著王耀祖除了頭以外的全身各個部位,玩命招呼,打的王耀祖在地上不斷翻滾,慘叫連連!
“彆打了!彆打了!”
“我給你們錢!我有很多錢!都給你們!”
“求你們彆打了!”
“呸!”
將意猶未儘的眾人,從王耀祖的身上拉開。
中年人朝著王耀祖身上狠狠吐了口唾沫,很是厭惡的罵道。
“你也配叫趙衛紅?”